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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懶洋洋 第18頁

作者︰容蓉

「你為什麼這麼狠心,為什麼這麼早就離開我?!」她甩開花籃,內心的痛苦讓她臉色蒼白。

避家蒲其走進靈堂,看到黎媚兒的瘋態,不禁皺起眉。

他奉蒲從雲之命,辛苦了一天,才將自家主子的後事料理了大概,沒想到剛回這里,就見她如此失態。

「黎姑娘。」他咳了聲,緩步走過去,目光掃過整個靈堂。「方才得到消息,這座宅子的新主子--堂四公子蒲嚴,將在一個月後接收。」

听他話里有話,哭得昏天黑地的黎媚兒一驚,驀地止住眼淚。「蒲總管,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黎姑娘,妳是聰明人,需要我說得那麼明白嗎?」

黎媚兒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要趕我走?」

蒲其搖搖頭。「不是我要趕妳,妳和大公子雖是戀人,卻無名分,大公子既然已經走了,妳便不再適合留在這里。」

見黎媚兒還在發愣,他清了清嗓子又道︰「今兒個只是好心提醒妳一聲,讓妳早做打算。如果妳執意不搬,新主人自會有他的主張。」

「你、你……好你個蒲其,大公子尸骨未寒,你就這麼急著欺負他的人,他若泉下有知,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黎媚兒氣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提到大公子,蒲其跨前一步,俯在黎媚兒耳邊低聲道︰「大公子是怎麼死的,妳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的所作所為,簡直是抹黑咱們苗人,好在特使寬宏大量,沒有追究,妳還好意思提他?」說完冷笑一聲,轉身出了靈堂。

黎媚兒愣了愣,頓覺眼前一片漆黑。

「好、好、好得很!好得很……」她忽然撲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大喊,又放聲大笑。

「黎姑娘這樣子,不會出事吧?」跟在蒲其身後的一名隨從,听到黎媚兒悲憤的叫喊,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怕什麼,女人就是這樣,得了幾天勢,以為天下她最大,別理她!」蒲其頭也不回地說。

夜風蕭索,呼呼吹進,靈堂里又只剩下黎媚兒一人,在近乎錯亂地又哭又鬧一陣後,她終于安靜下來。

她原本擁有幸福的生活,也有可能擁有幸福的家庭,可現在全毀了,她的生活除了毀滅還是毀滅!

腦子里閃過一幕幕從前的美好時光,她呆滯地望著棺木,彷佛棺中人還活著一樣。

這些可怕的事是怎麼發生的?

特使!是了,如果沒有特使,尤其沒有那個漢女,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大公子也不會有那種荒唐念頭!

這一切,都是那個漢女的錯!憑什麼讓她背負如此沉重的苦果,而那個漢女卻在那里恣意享受?

尖銳的刺痛劃過胸口,她咬得牙床都快松動,可自己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對方……驀地她眉一挑,眼底有了主意。

是了,她怎麼把苗家的不傳之秘給忘了?

黎媚兒掙扎著站起身子,搖搖晃晃朝門外走去……

同時,蒲從雲的書房里燭光緩緩跳動。

連著幾天徹夜不休的他,才抽空俯在案頭打了個盹,突然「啊』地一聲,毫無征兆地驚醒。

「公子,您沒事吧?」見他冷汗流了滿臉,守在一旁伺候的蒲賢,連忙取餅架子上的汗巾遞上。

「沒什麼,大概這幾天太緊張,又做了惡夢。」蒲從雲接過汗巾,抹了把臉,心跳卻莫名其妙漏了一拍。

他從不信鬼神,更不信所謂的趨吉避凶,但那個夢……

大哥、二哥同時出事,雖然有許多不該有的猜疑、怨忌鋪天蓋地而來,但毫無疑問,他是寨子里權力最高的那個人。

在他的保護下,卓姑娘應該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才對,可適才,夢中的她離他遠去的身影,為何如此真切?

他心神不寧,桌上的公文一個字也看不進,干脆站起來,想到院子里走走,才開門,就見蒲賢端著盆熱水急速走來。

「你差不多伺候了我一整夜,不累嗎?」他不禁笑問。

「公子這些天奔波勞苦,夜不能眠,還被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冤枉,小人這點累又算得什麼?」蒲賢回道。

「你這麼會說話,我以前怎麼沒發現?」蒲從雲有趣地問。

「公子以前我行我素,極少和旁人交流,自然沒發現小人的長處。」蒲賢實話實說。

寨子里的貴族子弟大多喜歡拉幫結派,偏偏他家公子不把權勢當回車,整天隨心所欲、不著邊際。

「想不到我在旁人眼里,竟是個孤僻怪異之人!」

蒲從雲哈哈大笑,返回書房洗了把臉,忽然瞧見管事曲年走到院門口,不禁笑聲更大。

「曲管事,你也沒睡啊,大家今天都怎麼了,全不用休息了嗎?」

「公子說笑了,其實我早就睡下了,可大公子的管家蒲其跑來說,有要事向公子稟報。」

「要事?」蒲從雲不禁一愣。「大哥府里出事了?」

「不不……」隨後跟進的蒲其趕緊上前擺手。「三公子別誤會,是屬下剛清理完家產,想請公子明示接下去該怎麼辦?」

「不是說好都歸長老會嗎?」蒲從雲不禁有些納悶。

「可是……」蒲其猶豫了下,終于還是含糊其辭地說︰「屬下經過查帳,發現大公子的家產出乎意料的多,是不是……」他偷眼瞟向蒲從雲,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這家伙想叫他私吞公產?

蒲從雲立刻明白過來,面色一沉。

「說好是長老會的,就全歸長老會,誰要是有膽子瞞著我干些別的什麼事,就有本事別讓我知道!」

見蒲其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囁嚅著退下,蒲從雲全然沒了散步的興致,他轉向臥房,走了幾步又突然轉身。

「蒲賢,陪我去客房!」

蒲賢應了一聲,提著燈籠趕緊跟上。

被剛才的事鬧得有些灰頭土臉的曲年,小步追著蒲從雲跑。「您怎麼會去客房休息?主屋里有什麼不對嗎?」他奇怪地問。

蒲從雲知道不該遷怒,但口氣仍舊很沖。「曲管事,你每天要做的事很多,這樣事無巨細統統過問,小心操勞過度!」

「是、是,多謝公子關心……」

別院很快就到了,曲年跟在後面,怎麼瞧都不覺得客房有什麼好,自家主子不住主屋,卻跑來客房休息,究竟哪里出問題了?

他正莫名其妙,就見蒲賢點上廂房的蠟燭後問︰「公子,蓋哪床被褥?」

「隨便。」

蒲從雲說著,瞥見一臉怪異的曲年,不禁哼了聲。

「怎麼?你覺得我主屋里多的是上好的被褥不睡,跑到這里來自找罪受?」

「不、不!小人怎敢呢!」

曲年趕緊否認,又實在難以理解主子的用心,直到蒲賢招呼他一起退出客房,他仍是一頭霧水。

而房間里,蒲從雲躺在床上,一時難以入眠。

那天他確實存著私心,為卓葶準備客房,不料她竟不疑有他地抱著被褥睡得不亦樂乎,真是讓人又愛又憐。

思及此,他心跳加快,可莫名的,興奮中夾雜著些許不安。

是那個夢的緣故嗎?

「蒲賢?」他突然叫道。

「屬下在。」門外傳來蒲賢的回應聲。

「我向來不問神佛,今天卻被夢境所困,你說,這可笑嗎?」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公子是關心過度,才會亂了心緒。」縱然不知自家主子指的是什麼,蒲賢還是寬慰著說。

是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必心則亂!

蒲從雲聞言一陣失笑,想到不久後的將來,府里將多出個女主人,自己再也不用跑來客房一解相思之苦,臉上不禁滿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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