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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來運轉 第24頁

作者︰風靡

「時姐姐,時姐姐!」

身後傳來雪離的叫聲,她卻置若罔聞,只憑著自己的意念,一個勁地向前奔走。

越是接近,聲響越大,越是清晰,待她穿過前廳,奔到房廊下,眼前的情景令她措手不及。

第九章

大門緊閉,錦衣衛如潮水一般蜂擁而至,封鎖了所有的出路。一隊人馬,將謝仲濤封堵在一個小小的圓圈中,如林刀槍,齊齊指向他的咽喉,令他進退不得。

眼下的情形,令時轉運不自覺地又想起那個噩夢,那個令謝仲濤人頭落地的噩夢。

「老天爺——」身後有康總管抽氣的聲音,「你們要干什麼?!」

駐守謝府大門的錦衣衛左右散開,正中間,走出了身著官服的關孟海。他看了一眼謝仲濤,再望向站在房廊下面色蒼白的時轉運,冷冷開口︰「謝府進獻朝廷貢品,古玩玉器,盡數偽造。謝仲濤欺君妄上,論罪當誅!」

「關孟海,你信口雌黃!」謝仲濤怒視關孟海,憤然大喝,脖頸處的兵刃又上前了幾分,逼得他不得不住嘴。

「我信口雌黃?」關孟海反問,隨即拍手,身後隨從抬出一個大木箱。他掀開箱蓋,指著內中物品,「你居然敢用贗品充好,膽子果然不小!」

「愈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若存心給我安上罪名,調包之計,對你來說易如反掌。」謝仲濤冷笑,「怪我麻痹大意,當奉德公已放我一馬,所以掉以輕心。我早就該料到,舊恨新仇,你怎麼可能放棄大好機會?」

听聞他言,關孟海一步步上前,示意周遭錦衣衛散去,他站定在謝仲濤面前,瞟了一眼遠處的時轉運,湊近謝仲濤的耳朵,以只有他們兩人听得見的聲音低語道︰「你說得對,我不可能放過這大好的機會。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除非無路可退,否則決不輕言放棄。’你根本就配不上轉運!」

謝仲濤瞪著關孟海,揮拳打向他,卻被他牢牢拽住。

「只要你死了,只要謝家不復存在,轉運她才能不受你的禁錮,不受謝家的拖累。」只有他能夠幫轉運出頭,為她重獲自由。

甩開謝仲濤的手,他慢慢後退,左右人馬立刻上前,再次團團圍住謝仲濤。

「奉德公有令,如此大逆不道之徒,即當就地正法,殺一儆百,以儆效尤!」關孟海慢慢抽出腰間長劍,舉到高處,在半空中畫了一道圓弧,眼看就要落下。

「等一等!」

生死一線之間,猛然有人大喝。關孟海和謝仲濤不約而同地應聲尋去,看到站在房廊下的時轉運沖下台階,朝他們奔來。

「時姐姐!」雪離想要拽住時轉運,不想卻被她一把揮開。

腳步虛浮,有些不穩,但時轉運還是強撐著,警告自己不能倒下。

一步落下——時轉運,陰年陰月陰日生,破宮之相,水命之生……

二步落下——將你納入我的羽翼保護之中,要證明的,是我庇護你,保你一生平安康泰;而非你保護我,替我消災除禍。

三步落下——除非我死了,否則,誰也別想帶走你。

四步落下——我不信神鬼。只因為這是你送的,我願意珍藏。

五步、六步……

每落下一步,印下的,是與謝仲濤一點一滴相處的痕跡;每抬起一步,都覺得舉步維艱。

上蒼呀,不是說她時轉運,是謝仲濤的轉運之星,能夠為他消災除厄嗎?為什麼關鍵時刻,她什麼都無法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死亡越來越近?

世上真有鬼神嗎?在何地,在何處?她向菩薩祈福,為什麼謝仲濤還是未得到庇護?

她不要他死,不要眼看著他人頭落地,從此陰陽相隔。

「轉運!」

棒著刀槍,她看內中的謝仲濤,無視他語調的犀利,步步上前,無視面前的刀槍林立,指著地上的箱子,轉向關孟海,執意道︰「讓我看看。」

必孟海掃了時轉運一眼,彎腰,將木箱推到她面前。

時轉運拿出其中的一幅字畫,展開翻閱,數年來的功底,只一眼,她就可以斷定,這是贗品,不是謝府庫存的真跡。

手在微微顫抖,她抱著十二萬分之一的希望,最終還是落空。

謝仲濤不會如此糊涂,真假不辨;謝仲濤不會將自己的生死當做兒戲,謝仲濤不會把整個謝府家業當做陪葬……一切都不會,那麼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她緩緩抬頭,盯著關孟海的眼楮,「你是故意的?」

對時轉運的問話不置可否,關孟海上前一步,抽走她手中的畫卷,扔回木箱。

「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質問關孟海,聲音在不斷發顫,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冰窖,冷得寒心透底。

「你該知道答案的,不是嗎?」關孟海逼近她一步,「如果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誰?」

「你!」時轉運震驚地抬頭,恰好望進他眼眸深處,炯炯的眼神,狂熱而執著。

「轉運,你會選誰?」關孟海再上前,逼得她踉蹌著倒退了好幾步。

「關孟海,你不要欺人太甚!」

轉過頭,見被團團包圍的謝仲濤的脖頸間,因為暴喝震怒而微有動作。結果,被鋒利的刀刃拉開了一條血口,他似乎毫無感覺,只是血紅了眼楮,狂怒地咆哮。

「不,不要!」她叫,要他不要再肆意妄為。他的傷口觸目驚心,心一緊,一陣絞痛襲來,月復部劇烈痙攣起來。

「轉運!」關孟海無視謝仲濤恨之入骨的眼神,聲音忽然放得異常柔和,「想想吧,何苦要跟著謝仲濤,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我這是在救你呀……」

死不了心,斷不了念,對時轉運,他無法放手。只要她心甘情願地跟隨在他身邊,他可以不計較過往的種種,給她新的生活,以及——對她無限的憐惜。

見她咬緊了牙關,冷汗涔涔,他臉上堅硬的線條不由得放柔,握慣了兵器的手,不自覺地伸向她,想要撫平她緊蹙的眉頭——

只要她願意,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而飲……

「關大人!」猝不及防,時轉運忽然跪下,匍匐在地面,不住地向他磕頭,「我求求您求求您,放過二少爺吧……」

她的頭撞擊在堅硬的地面,一下又一下,鏗然作響。身體一起一伏之間,額頭處皮開肉綻,鮮血淋灕,慘不忍睹。而她,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只是一個勁地磕頭,連帶不住地哀求。

「求求您,求求您……」

沒有預料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伸出的手還停留在她的頭頂上方,可是心底涌上的所有溫情,如同在三九寒冬之際,乍然冷凝成冰。

「為了他,你居然可以犧牲到如此地步,值得嗎?」悄然握緊了拳頭,關孟海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看時轉運,強迫自己狠下心腸,當沒有看見她受創累累的額頭。

「求求您,求求您……」跪在地上的時轉運置若罔聞,只是不住地磕頭,不住地哀求。

「我在問你的話!」

忍受不了她的這般姿態,關孟海大叫出聲。他一把扯住時轉運,將她半拉離開地面,湊近了她的顏面,額際已是青筋暴露。

「關孟海,你放開她!」謝仲濤的雙手不自覺地打上了面前的刀戟。鋒利刀刃霎時沒入他的掌心,血跡染紅了刀柄劍身。

「關大人,我求求您,你放過時姐姐,放過二少爺吧……」再也看不下去的雪離奔過來,跪在時轉運身旁,低低抽泣著,不顧一切地拼命磕頭。

「大——關大人,千錯萬錯,都與二少爺和轉運無關,快意恩仇,就讓老奴一並承擔了吧。」康總管也跪了下來,「求您放過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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