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雙陽譜 第8頁

作者︰風靡

「我知道了。」孟夕陽低頭狠命扒飯,以掩飾自己在不知不覺滴落的淚水。第一次,除了母親之外,有人為她添菜,對她噓寒問暖,而這個人,恰恰是她討厭的卞朝陽啊!

「滴答、滴答……」小小的鬧鐘在黑暗中閃著幽藍的光芒,和卞朝陽沒有閉上的眼楮交相輝映。思緒有點亂,心情也很煩躁,總之,覺得最近的一切都很不對勁。在床上翻了第六十四次之後,他挫敗地坐起,掀開被子,扭亮台燈,拉開床頭櫃,從里面拿出一份文件。

雙陽高中,一年級三班,孟夕陽。

利用職權之便拿回孟夕陽的檔案,算不算是假公濟私?這個問題,卞朝陽自己都不明白。好笑啊,對孟夕陽,他充滿了好奇與探索,總是想了解她深層的一面。桀驁不馴、性情孤僻是她的特點,那麼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斜靠在床頭,凝視手中的檔案。手在封面上停留了很久,最後慢慢翻開它。

第一眼看見的是孟夕陽的照片,梳著很整齊的頭發,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她有大而黑白分明的眼楮,以及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算不上是美女,但是讓人感覺很純淨。惟一不搭配的是她的眼神和表情︰眼楮雖大卻很空洞,焦距根本就沒有對準攝影師;還有她的整張臉是繃得緊緊的,連嘴唇也是,絲毫沒有笑意。

她不是瞎子,也不是木頭,但是她的眼楮和表情看起來卻和二者毫無區別。

視線落在她的照片下方︰「孟夕陽,女,十六歲。母,孟如;父,不詳……」

越往下看,卞朝陽的眉頭皺得越緊,薄薄的一份檔案中所記載的東西讓他有些透不過氣。通過這些記載,他也逐漸了解孟夕陽那種為人處世的態度從何而來。合上檔案,雙手枕在腦後,慢慢閉上眼楮,調整自己的呼吸,忽然听見門外有細微的響動。

拉開房門輕輕走出來,發現大姐的房門是開的,床上的被子被掀到一旁,不見孟夕陽的身影。

「這麼晚了,她去了哪里?」疑惑地四處看看,卞朝陽自言自語。四周都是一片寂靜,只有二哥的房間傳來若有若無的打鼾聲。

「嘶——」

不經意間,听到衛生間里有刻意壓低的抽氣聲。躡手躡腳地靠近,透過縫隙看見孟夕陽站立在化妝鏡前,慢慢撕自己額頭上的OK繃,未好的傷口經過她這一折騰,又有鮮血滲出。疼痛可想而知,而她,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熟視無睹地咬住嘴唇繼續進行自我折磨。

「你在干什麼?」再也看不下去的卞朝陽推門而入,低聲斥責她。

「我要把OK繃撕掉。」說著,又要動手去撕另一張。

「我叫你不要撕,听見沒有,你這樣傷口是會惡化的!」拉住她的手,不解她的行為。女孩子不是都應該很愛惜自己的容貌嗎?為什麼她習慣自我摧殘?

「關你什麼事?我喜歡讓它惡化不行嗎?」甩開卞朝陽的手,孟夕陽惡狠狠地說。

真是奇怪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表現也和正常人沒有兩樣,為什麼現在突然變了個人似的?眼光在孟夕陽的臉上逡巡,尋找他想知道的答案。

「卞朝陽,你不要拿那種眼神看我。」用手扶住洗臉池的邊沿,孟夕陽蒼白著臉,想要逃離他的視線。

心驚地看著她額頭上滲出的點點血跡,還有她逐漸蒼白的臉蛋,見她有些站立不穩的模樣,卞朝陽伸手拉她,卻被她冰涼的體溫嚇了一大跳,試探她的額頭,滾燙得嚇人,「你瘋了,沒有吃藥是不是?」

「關——關你什麼事?」掙扎著想要撥開卞朝陽的手,嘴硬地反抗他。

「關我什麼事?」被她不合作的態度惹怒,卞朝陽終于低低咆哮出聲︰「我花了一天的時間想要治好你,而你現在輕易把一切都弄砸了。」

不顧孟夕陽的掙扎,他打橫抱起她,輕而易舉地把她抱回卞朝霞的房間,腿一踢,關上房門,將她狠狠地扔在床上,拿被子牢牢地捂住,「說,藥在哪里?」

罷想爭辯幾句,卻被卞朝陽凶狠的眼光震懾住,孟夕陽不由自主地囁嚅︰「在書桌上。」

翻了翻藥包,發現根本就沒有動過,卞朝陽的肺都快要氣炸了。抓起藥包扔到孟夕陽的跟前,「你說啊,這算是什麼意思?還有——」撥開她的發,露出扯掉了OK繃之後的傷口,「你喜歡看自己傷痕累累的模樣是不是,啊?」

「放開、你放開!」格開卞朝陽的手,孟夕陽大叫著,「你想把所有的人都吵醒是不是?」

「如果你不告訴我原因,我就一直吵到大家醒為止,讓他們看看你變態到什麼程度!」氣頭上的卞朝陽也火大了,天知道他發了什麼瘋,居然失去理智地和一名小女生吵架。

「你說我什麼?」睜大雙眼,雙手捏緊了被子,孟夕陽怒視他,想要甩他一個巴掌,卻發現渾身都沒有力氣。

「我說你變態,喜歡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雙手撐在孟夕陽的兩側,卞朝陽俯子,居高臨下地對她說。

眼楮狠狠地瞪他,冷不丁的,孟夕陽忽然張口咬住他的手臂。

辦膊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卞朝陽倒吸了一口冷氣,驀地收回手,清晰地看到上面有兩排牙印和滲出的血跡,可見孟夕陽這一下子咬得有多狠。

「你——」扶住自己的胳膊,卞朝陽錯愕地看孟夕陽,難以相信她居然咬他。

「你懂什麼、懂什麼!」慢慢抹去唇邊的血跡,孟夕陽沙啞著嗓子,「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你以為我不想讓傷早點好嗎?你以為撕掉那些繃帶的滋味很好受嗎?」撥開自己的長發,指著額頭上的傷口,「你看見了嗎?這些傷痕,明天就會結痂,到時候我回家怎麼和我媽媽解釋?只有讓它不斷地流血,我才可以告訴她我是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傷的!」

房間里突然靜下來,安靜得有些嚇人。

「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呢?」良久,卞朝陽才開口說話。

「說出來?說出來又怎麼樣呢?」孟夕陽拿被子捂住自己,不理他。

餅了一會,听見有腳步遠去的聲音,接著是關門聲,孟夕陽從被窩中探出頭,發現卞朝陽已經離開。坐起身,才覺得額頭隱隱作痛,正想起身去廚房倒些水,門又開了,就看見卞朝陽拿著水杯,提著箱子走進來。

才點到地的腳又重新縮回,孟夕陽倒回床上,頭側向一邊不理他。

听見他在床邊站定,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隨後坐了下來,開始在翻什麼東西。

「傷一定要治療,藥一定要吃,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不用拿自己的身體摧殘。」卞朝陽緩和了語氣,柔聲對孟夕陽說。

孟夕陽一動也不動地拿背影對著他。

「你在生我的氣?」試探性地推推孟夕陽的肩,卞朝陽嘆了一口氣,「我承認,我今天是有些過分,口氣也很沖,但是也可以理解,我向你道歉好嗎?」

孟夕陽還是沒有反應。

卞朝陽坐在床沿,雙手交叉點點額頭,「希望你能明白,很難有人在看見你自殘之後會無動于衷的,更何況我今天上午才送你上醫院,有誰願意看見自己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這樣折磨自己?你愛你的母親,想用一個好的理由來搪塞,這沒有錯。但你有沒有考慮到,在她看到你沒有經過處理的傷口之後的反應?連我這樣的男生都受不了,她的承受能力有我強嗎?」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