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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已蔚藍 第7頁

作者︰葉山南

「還有這一只,本來我準備開藥給它,但現在我不開了。」醫生表情很酷,又指了指關在籠子里的花輪。

花輪嗚嗚叫屈。這一切明明不關它的事啊,為什麼要實施連坐法殃及無辜?

「醫生不要啊!」衛嵐听到自己的愛犬一只沒有藥吃,而另一只連看病的資格都被剝奪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疼得要死。她一把沖上去抓住醫生的手,「醫生,你別理那個死男人,我不認識他。求你了,快點兒給花輪開藥吧!」

「哈!」任偉倫在她身後嘹亮地冷笑一聲,「這里有個女人自稱不認識我,好像我們五年前沒有結過婚似的。」他面對別人時從來都不是這麼小心眼兒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她他就滿肚子的火氣。更別提她居然為了一只叫「花輪」的狗跟他撇清關系,可惡,他任偉倫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傍狗取名叫「木村」就已經很過分,而她現在居然還養了一只新歡叫「花輪」?笨蛋女人!

「你閉嘴啦!」衛嵐回過頭沖他吼。不管了,現在狗狗比較重要。她繼續哀求醫生︰「醫生,你不可以不管花輪的!還有木村,你也要救救它!它年紀比較大,現在吃不下東西,很可憐啊。」她說得真情實意,只差沒流出幾滴眼淚來。

醫生拿眼白睨著這兩只笨狗,一只因為吞吃照片而拉肚子,另一只因為頭一次坐飛機而被嚇得有點兒傻了。他得出結論︰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狗兒今日會這麼笨,一定是受了兩位主人的燻陶。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要我治可以,但你們兩個誰都不準再說一個字,否則我立刻把這兩只狗丟出去。」

「可是明明是他——」

「關我什麼事——」

兩人還欲爭辯,醫生的殺人眼光一掃,他們都識相地閉上了嘴。

啊……世界清靜了。醫生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長氣,開始為寵物診病。他把花輪和木村放在相鄰的籠子里,兩只狗兒你看我我看你,研究彼此為什麼長得那麼像,順便研究彼此的主人為什麼這麼不對盤。

衛嵐坐在寵物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頭靠著牆壁。拜她這個沒人性的新任上司所賜,她今天工作得很辛苦,脖子都酸了。她半眯著眼,看著站在窗口背對著她的任偉倫。這男人很有骨氣嘛,不屑和她同坐一條凳子。不過,他喜歡站,就由得他站到腳軟好了。她沖他頎長的背影做個鬼臉,然後閉起了眼楮準備小憩一會兒。

而當任偉倫回過頭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某個笨女人歪著頭坐在長椅上,雙目緊闔,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她的平衡感很好,好幾次整個身體都要朝一邊摔倒下去,但她總是能及時地坐正身子,繼續沉醉黑甜鄉。

看,這就是他的前妻。也不知道她大腦有沒有長,在滿是貓和狗的地方居然也能安然入睡。他充滿鄙夷地瞪著她,想在心里嘲笑她兩句,可不知為什麼,腦中突然沒詞兒了。他就這麼眼巴巴地瞪著她,好久好久,突然小聲地罵了一句︰「睡得像豬一樣。」然後,他有些狼狽地月兌上的西裝外套,走到她身旁,把衣服重重扔在她身上。

「唔……」她在夢中低吟一聲,雙手不自覺抱緊了他的外套,鼻子還用力嗅嗅,然後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做到什麼美夢了?真是白痴。」他不屑地皺了皺濃眉,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盯著她看了太久,不禁賭氣地別開眼光。臉上,卻有一絲絲發燙了起來。

窗外,月色正明媚。

第3章(1)

任偉倫不得不承認,當年,他是深深愛過衛嵐的。

此刻,月正當頭,夜色濃厚。他牽著木村乘坐觀光電梯,回到租住的賓館套房內。房間里沒有開燈,黑暗使人覺得寂寞。他在沙發上坐下來,按亮茶幾上的小燈。木村很乖地爬到地毯的中央去睡覺。

半個小時以前,任偉倫在寵物醫院門口和衛嵐分別。那個女人仍舊像三年前那麼笨,居然執意要拉著她的花輪抄小路回家。她也不想想,黑燈瞎火的,如果真遇上了歹徒,一只肥胖而愚蠢的小土狗能頂什麼用?

他想到這里,突然覺得心里有些煩躁。他起身走到酒櫃前,為自己斟了半杯威士忌,放在唇邊細細地啜飲著。

也許是一個人面對一間房的孤寂太深重,讓他不禁想起了從前……

遇見衛嵐是在七年前。那時候他剛進大學,修讀國際金融系,又參加籃球社,又參加辯論隊,在校園里很是意氣風發。很多女生崇拜他愛慕他,有一陣子,他每天收情書收到手酸。

他書讀得很棒。沒有課的時候,他多數泡在籃球場。雖然他的球技不如體育專業科班出身的那些球員那麼爐火純青,然而,熱門專業高材生的身份不締給他鍍上了一層金。再加上他外形英俊,因此,每次當他因為體力不支而下場休息時,都會有十幾個不同顏色形狀的飲料瓶遞到他面前。而這些飲料瓶的主人都是女生。

那時候,衛嵐並不在她們中間。他遇上衛嵐,純屬機緣巧合。

記得那是炎熱夏季的某一天。他參加完系里的一場籃球比賽,渾身是汗地沿著校內的小河邊走,準備回寢室去洗澡。這時候,他看見河邊有一個女孩子。她身穿波西米亞風格的水藍色棉布長裙坐在草叢里,赤著腳,膝蓋上擱著一塊畫板。

這個女生八成是有毛病。這是當時他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這麼熱的天,這麼毒的太陽,只有腦筋不正常的人才會在陽光的暴曬下寫生。

然而,當這個女生不經意轉過頭來時,他愣住了。老天啊……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上身穿的薄如蟬翼的棉制白T恤。在日光的直射下,這件衣服被她身上不斷冒出的汗水濡濕,幾乎呈透明狀。可以一點都不夸張地說,是——完全暴露,一覽無遺。他幾乎可以透過她的T恤看到她里面穿的水藍色內衣。

她……真的是有病吧?居然穿這種什麼都遮不住的衣服坐在河邊任人觀賞?當下,他腦中「轟」的一聲爆炸了,血往上涌,心跳狂亂,臉頰發燙。他像個木頭人似的死死瞪著這個奇怪的女生,只見她蓄著微微卷曲的長發,發稍有些枯黃;她的臉色很紅潤,眉毛淡淡的,卻長了一雙像桂圓那麼大的圓眼楮,黑白分明;她的嘴唇很濕潤,仿佛抹了豬油似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盯著那兩片唇瓣,突然間覺得整個身子都燥熱起來。

這個女生……莫非不是人,而是這河里的水妖?一時之間,他腦中冒出這麼個念頭來。

正在這時,那女生說話了︰「你是誰?」

任偉倫愣住。她不認識他?他以為自己在校園里很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這個女生的眼神好冷淡,表情好平靜。不會吧?她真的不認識他?

他頓時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打擊,急忙岔開話題︰「同學,你……出了很多汗,衣服都濕透了。」他有些尷尬地提醒她。

誰知那女生好笑地翻了個白眼,「怕什麼?我又不是里面沒穿內衣。」酷酷的一句話,險些讓他當場一頭栽進河里去。

與衛嵐的第一次見面,任偉倫落荒而逃。可是不知怎麼了,到了那天晚上,他卻開始失眠。在上鋪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腦海里全是那透明的白T恤、枯黃的卷發、桂圓似的大眼楮和濕潤的嘴唇。好不容易快到天亮時他睡著了兩個小時,其中有一個半小時在做夢,而夢里——依舊是那透明的白T恤、枯黃的卷發、桂圓似的大眼楮和濕潤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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