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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之鳥 第19頁

作者︰舞櫻雪

「漂亮?我看看--」鏡片跟酒瓶底一樣f厚的大近視擠到小乙前面,扶著眼鏡、瞇著眼,仔細打量同事口中的美女,總算看清楚之後,他同意地點頭。

「他們平常就這麼耍寶嗎?」雀兒忍不住噴笑出來,這個辦公室像游樂場一樣熱鬧好玩。

「這樣算正常的了。」涼介雙手一攤,裝出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

他的工作主要在家里進行,需要溝通和統合的時候才進辦公室,和這些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研究討論他極感興趣的電腦設計,感覺棒透了。

「死期就快到了,你們還有空聊天?」

鮑司的大門大開,身材妖嬈美麗、臉上卻掛著兩個用再厚的粉也掩飾不了的熊貓眼的女老板出現了,一大袋外帶咖啡往桌上一放,雙手往縴腰一扠,好沒氣地看著一窩不知死活的員工。

「涼介來了,我們正在討論。」連續熬夜好幾天的老柯也是雄貓一族。

「討論漂亮美眉嗎?」江文晴一雙美目飄向雀兒,笑著說︰「不用我介紹,妳已經見過我家的魑、魅、魍、魎了。」她夸張地垂下頭,一臉失望地說︰「唉,要是我家的男人有傻樂為咖啡館的水準,我不知道會多有干勁。」

「男人重內涵,不是外表--」魑魅魍魎齊聲抗議。

「那是丑男的借口!」

砰砰砰砰,四個男人全都中了回馬槍,倒地不起,手腳還在空中抽搐。

「好了,開會了--」

江文晴拍拍手,倒地的四人紛紛爬回坐位,小小的公司沒有體面的會議室,大家就著原來的位子開會,拿出各自負責的模組討論,整合出最終的版本。

雀兒坐在旁邊等著,單手閑閑支腮,漫不經心地翻看雜志,不時抬頭看看氣氛熱絡的會議。

第一次見面只是驚鴻一瞥,第二次見面才發覺江文晴有多美,天生本錢夠,又勇于表現,集成熟、嫵媚、聰明、干練于一身。

她的眼飄向涼介,同樣是工作,感覺卻大不相同,以前是使命必達的認真,現在是邊玩邊做的快活,再一次地感受到他真的不一樣了。

會議持續進行著,電腦語言加上專業術語,雀兒一點都听不懂,說到精采處,江文晴那性感豐唇就拋給涼介一個微笑,他也欣然回視,明知道這是工作,她還是忍不住吃味。

終于大功告成,總算趕在死期前完成了,大伙兒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晚上我請客。」江文晴高興地犒賞三軍。

一听到老板要請客,累趴在桌上的人全又都活了過來。

「謝謝,我們還有點事要忙,先走了。」

涼介和雀兒告辭離開,兩人沿著街道慢慢走著。

「看你開會的樣子,你好像真的很喜歡做這個。」

他笑著點頭,「所以我現在有點懂妳為什麼那麼想自創品牌了,做自己想做的事,真的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知道就好了,我們快去看櫥櫃、桌椅,要忙的事情還很多呢,你要覺悟。」她仰頭凝視著他的俊臉,方才不安的心因他的理解穩住了。

「是,隨便差遣。」他的心情就跟台灣的三月天一樣好。

第八章

修長的十指在電腦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方修月聚精會神坐在電腦前面趕稿,約定好的交稿日逼近,離完成還有一大段距離,他有些急躁起來。

一陣敲門聲,他很沒耐性地回頭瞄一眼靠站在門邊的室友涼介。

「干麼?」

「借套西裝,文晴要我明天跟她一起去見那個外國客戶。」當初以為幾天就可以回去了,沒料到一住就是一個月,簡單的行囊中沒準備正式西裝。

「自己找,別吵我。」方修月回頭努力抓住那被打斷的思緒,一雙劍眉像毛毛蟲一樣懊惱地皺著。

涼介自行打開衣櫥,找到那寥寥幾件的西裝,比了之後,他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阿修,我實在不想承認我的手腳比你短。」衣袖、褲管硬是多了一截,明天就要穿,想改也來不及了。

「麻煩的家伙。」

方修月放棄掙扎,放開那像風箏斷線的寫作情緒,氣呼呼地站起來,領著他回到隔壁房間,打開衣櫥。

「你不是不準我動這個衣櫥的嗎?」他有些驚訝,當初住下,方修月只有一個但書,就是絕對不準動這個衣櫥,現在打開了禁忌之地,他忍不住多看幾眼,怎麼看都沒什麼奇特之處。

「你當然不可以,我可以。」方修月挑出兩套西裝放在床上,「這些你應該可以穿,小心點,不許弄壞。」

看他寶貝的樣子,涼介好奇問道︰「是誰的西裝?」

「我爸的。」

「那這個房間是?」

「我爸的房間。」方修月感慨地環視房間一圈,「要不是樓上住滿了娘子軍,我還真舍不得借你住,還好,你還滿愛惜房間的。」

「你爸……」

「不在了。」不管過了幾年,想起時總是萬分不舍與傷痛,方修月別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泛紅的眼楮。

「發生了什麼事?」看得出方修月父子情深,他不禁也想起自己早逝的父親。

「車禍,我高中畢業那年暑假……」

「死得好。」他忍不住低喃喟嘆。

「你說什麼?!」方修月聞言暴怒,猛沖過去,一記鐵拳重重落在他的臉上,毫無防備的涼介應聲倒地,方修月氣不過地抓起他,忿忿地推到牆邊。「王八蛋,有膽再說一次,我揍死你--」

「你知道我爸是怎麼死的嗎?」突然被打,涼介也失了慣有的冷靜。

他父親也不在了?!方修月愣了一下。

「如果我爸非得離開我們不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希望他是死于車禍,而不是暴斃在酒家。」

方修月用力推開他,破口大罵。「靠,這種事能選嗎?要是能選的話,我寧願去死,也不要我爸死。」

「我也是--」

在粗重的喘息聲中對峙了好一會兒,涼介認輸似地背靠牆、滑坐到地上。

那張比苦瓜還苦的臉惹得方修月也氣不起來了,跟著靠牆坐下,好沒氣地瞪他好幾眼。「算了,不跟你計較了。」

涼介默然擦去嘴角的血水,那猛然竄起的缺憾久久揮之不去。

僵硬、緊繃的背看起來有些寂涼,方修月突然有點同情他,伸手輕拍,給他安慰。

必懷的手拍碎他努力支撐的心防,他用手抵在額上,無法理解自己的軟弱。

好奇怪,住進傻樂為之後,他的防御力變得好差,或許是受了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人的影響,也或許是放任自己的喜怒哀樂、率性而為的後遺癥,總之,他無法裝回以前那種世故冷靜的樣子。

「想說嗎?」

「我不曾跟別人說過,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試試看嘍,想到哪就說到哪,不用在意。」方修月一臉幸福地指著樓上方向,「如果沒有平家三姊弟,我可能根本就撐不過來,你一個人死撐著,太孤單、太辛苦了,說出來,也許沒什麼幫助,但會覺得舒服點。」

「你真是幸運。」

「我也這麼認為。」

涼介深深地吸一口氣,第一次不介意地向他人訴說往事……

「其實,我爸媽的感情也不是不好,只是事業成功,交際應酬愈來愈多,我爸經常出入聲色場所,禁不住酒色的誘惑,結果就沉迷下去了。」

他記得很清楚,那段時間,父親老是不回家,母親總是暗自啜泣。

斑二那年,在外面過夜的父親突然心髒麻痹死了,不光彩的事件上了社會新聞,親戚們覺得很丟臉,從那之後就以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們母子,好像他們是望月家族之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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