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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在最美的流域 第9頁

作者︰朱若水

「愛……」秋田托斯卡輕輕地撫模蕭愛的臉龐,垂視著她;蕭愛仰頭望著秋田托斯卡,眼眶里有淚光。「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人,深深吸引著我,我渴求著你的靈魂。我知道你擺月兌不了對外在形體的在意與自卑,我只能告訴你,相愛是對對方靈魂的渴求,你實在有著吸引天地間所有萬物精靈的氣質。那是你的本命,你不只是屬于人世。人類那種重視形快皮相的生物,是無法知道你的美,無法懂得你的靈魂。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我們是人啊,只能以人的方式長存和追求。你怎麼能不在乎感官的撼動?那是因為你是美麗優雅的人種;但是我不行,我做不到!我無法不對自己的形表長相感到自卑!我有血、有淚;有感情、有感受,有自尊有驕傲!可是每當我以為我可以放心去愛的人,到頭來到都不是我,我只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難受?甚至我以為是我的好朋友,都在背後譏笑我,那你味、難堪,你可經受過?」蕭愛力求語調的平淡,越說越激動,想起過去種種屈辱,不覺淚水串串的滴落。

「別哭!為什麼要落淚?你真的愛過那些人嗎?那些不明白你的美,不懂得你靈魂高貴的人,值得如此為他們掉淚難過嗎?」秋田托斯卡疑問淡淡。

蕭愛以手當紙,橫擦豎抹,抹掉臉上的淚說︰

「不,我只是為自己感到悲哀。你不明白,像我這種不起眼的女孩,只要有人對我好,對我笑,我就會多感激!對感情我根本不敢有太多的憧憬期待,沒想到上天還是安排我嘗盡那種難堪與屈辱。」

「這就是你到這里來的原因?不是因為想到了我——想起這片山林。」

「我——」

「不必解釋。」秋田托斯卡按住蕭愛的唇,又輕輕撫模她的臉龐說︰「只要你來了,我能見到你就好。我一直以為,因為生命有終點,人類會衰老死亡,就會比較珍惜相知相守與白頭偕老;更珍惜靈魂合一,死生契守。這八年來,你一直身在人間,我擔心你會被人類奪走,日夜不安,相思難耐,沒想到我是多慮了。人類根本不懂得你的美,不知道你靈魂的高貴。我原以為人間多痴心情種,原來痴的不過是形體皮相,下賤的。」

「不!你說這話太嚴重了。」蕭愛緩緩搖頭,臉上的淚已干。「人對外在形體和皮相的追求,雖然過于執著,卻是天經地義,無法苛責。只是因為人對‘美’有主觀的認定和要求;每個人對‘美’的感觸與解釋義不只相同。十分有許多遺憾的事發生。人不只是皮相的動物。也是感情的生物,這世上其實有很多痴情堅守的靈魂,不全然只是為了皮相胴體的單純情感。我遭遇的遺憾,只能感嘆說沒有遇到與我相知的靈魂;批評他們下賤,那是不公平的。」

「再說,」蕭愛的目光越過林樹,投向漫無邊際的黑暗。「執著于形體皮相的,不單只是人類而且。所有的生靈精怪,吸收日月精華,潛心修行,為的不就是一副人類的形體?‘美麗的生靈’、‘美麗的事物’永遠是生物舞台上的生角,這是宇宙的定律;是生命形成之初,上天就賦與生命如此的思維。追求美的極致,是生命的共通點,實在怪不得那些膜拜‘美麗’的信徒。」

「不!美出自于靈魂,相戀是對對方靈魂的渴求。我們吸收日月精華、潛心修行,不單只是為了人類的形體,而是——-"

「你在說什麼?」蕭愛滿臉疑惑的看住秋田托斯卡。星光微弱,夜色又太猖狂,只能模糊的辨得輪廓。

秋田托斯卡心頭微震,只是簡單的回答說︰

「沒什麼。」

「其實,又怎能怪人執著于皮相形體?靈魂相知畢竟是眾抽象渺茫了。多數的人種是以眼見為依歸,希望自己的終生伴侶美麗溫柔、解語分憂。這是人之常情,實在不能以太超然的道德觀扭曲。」蕭愛凝神向黑暗,有些出神。「只不過,人的想法太偏頗,只以為同種方得相戀——其實,情之所鐘,那怕是飛鳥走獸,就算是一株草、一顆石頭,都會是痴情依托的對象。」

「你真的這麼想?」秋田托斯卡的聲調一反早先的輕柔平淡,竟然發抖起顫,而且有些激動。

蕭愛沒注意到他語聲的變化,回答說︰

「嗯,我的確是這麼想。很可笑吧?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這些活,就是怕被認為太荒唐。然而,不知怎地,就對你說了。很可笑吧?」

「不!不!我的想法和你一樣!」秋田托斯卡激動連連。他拼命抑制自己激動的情緒,過了一會兒才又接著說道︰「只是你既然這麼想,為什麼要輕易放棄?你應該再堅持,總會遇到懂得欣賞你的人——你太輕易放棄了!」

為了他自己,他實在不該對她這麼說,鼓勵她堅持對人類的愛;更不該鼓勵她堅持對人類感情的憧憬與期待。可是——秋田托斯卡心情復雜得甩頭又甩頭,終于痛苦的抱著頭,仰首無聲地吶喊。

對這一切蕭愛完全沒有注意,只是瞪著黑暗。

「可是,不放棄又能怎麼樣呢?」她的神情顯得很惆悵,但被暗色淹沒;聲音淒哀,在夜色中回蕩開來。「心死只成忙,我又不願意自己那樣機械地過著日子,消失一了百了。」

「消失?你不打算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

兩人反問為答,答與問之間南轅北轍計民生,遂都沉默了下來。

山風呼響,「樹洞」里卻感受不到冰涼的寒意。托斯卡舉頭望天,頂空星辰稀疏。

「你不怕嗎?深山野林,夜這麼黑……」他突然說道。

「不怕。」蕭愛簡短一句,沒有多作解釋。靠近了托斯卡些說︰「你有仰天的習慣,我看你時時地望著天空。」

秋田托斯卡听她那樣說,仰天的姿態改變,笑了一笑,也是沒有回答。反又問她說︰

「為什麼不怕?天星不亮,夜色漆黑,我們靠這麼近,只能勉強看清彼此的輪廓。這山林之中,也許藏有什麼飄忽的鬼魅或猛獸!」

「我是屬土生,親草木;林深有滋,自有林樹保護我。」蕭愛也笑了一笑。「而且有你在我身邊,我更是不必擔憂。」

「也許我正是那鬼魅之形呢!你當是如何?」秋田托斯卡說得正經,不象是玩笑。「我們見面至今,你難道沒有懷疑過為什麼我會如此出現?」

「沒有,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蕭愛不禁為他的語氣疑惑。她傾著頭看他,正色地問︰「你是嗎?」

「你相信神怪精靈之類的存在吧?」秋田托斯卡不作正面的回答。「相信動植物、礦石會吸收田精月華而成精成靈嗎?」

「我——」

「不相信,是嗎?」

「不…世界這麼大,宇宙浩瀚,誰能否定任何生命形式存在的可能?只是,沒有親身相遇,信仰總是難免難以堅定。」

「你希望能與他們相遇?你真的不怕?」秋田托斯卡的雙眼隱約在發光。

「怕?」蕭愛又仰頭望夜空,似乎想在稀疏的星群中發現些什麼。「是好是壞,總得遇見了才知道。神話與傳說中,狐狸、豬羊之生,與花草、柳木之屬,甚至寶石珍珠之類的礦石,都能因緣際會修煉成精形靈,雖然听起來匪夷所思,荒唐離奇,可是大自然本就奧秘無窮,焉能知應知實,說不定真的有精靈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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