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流星光年 第18頁

作者︰朱若水

秋夢天哽咽著,氣喘一般抽噎個不停。

「很難過、心痛嗎?」

納西斯自她臉上,又接收了另一顆淚珠,移到唇間,伸舌嘗了嘗。

「好淡。」他說︰「你的淚好淡,沒什麼味道,像水一樣。」

到這個時候,他還能這樣尋她開心。秋夢天更向陰暗里瑟縮,對納西斯感到心寒起來。

「你真的那麼在乎我嗎?剛剛給你的打擊真的那麼大嗎?」納西斯將臉湊向她,吹著氣。「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像剛剛那樣子……」

「啪!」納西斯臉上吃了秋夢天一巴掌,愣住了。他盯著她,秋夢天眼里的憤怒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那是一種心碎兼心死的放棄。糟糕!他是不是那里估量錯了,秋夢天的反應超出他的步驟。

「走!」他急了起來,強拉住秋夢天,一路拖向屋里。

他將哭累的秋夢天柔放在被褥上,隨即躺下,急著想安撫她。秋夢天心死情疲,閉上眼,絲毫不理會他。

「張開眼,看我!」納西斯命令說。

沒有反應。

「該死!我說,把眼楮張開!」

秋夢天仍然固執地緊閉雙眼,新淚卻從眼角滲了出來。

納西斯觸到了淚,微急的臉龐復又轉為成竹在胸的自信。這是傷心的淚呢!他低下頭,溫柔地舌忝吻著秋夢天的睫眸。

「不要,你走開!不要踫我!」秋夢天厭惡地推開他。如果說現在有什麼令她覺得可恨又可厭的事,莫過于納西斯對她的踫觸。

「你真的那麼傷心?那麼難過?」看到秋夢天哭成那樣,納西斯反而恢復到先前的那種篤定。

「走開!我不要再見到你!」淚珠,再一次將秋夢天淹沒。

納西斯卻不放過她,他將她並掌捉起,逼問著︰

「說!看到我和別人親熱,你真的那麼心痛,那麼難過嗎?說!」

秋夢天只是哭,那疼痛,如刀割。

「說!」納西斯仍不放棄。「說你傷心、難過、心痛!」

「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逼問我!」秋夢天忍不住嘶吼出來。

「我要听你親口說。你討厭看到我和別人親熱吧?因為那樣令你傷心和難過,對不對?」

「我……我……」秋夢天吞吐,難以開口。

「快說,我要听你親口說!」

「我……」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我討厭看到你和別的女人親熱,我恨你!我恨你!你怎麼可以對我這樣!?」

「看著我!」納西斯捧起她的臉。

「你傷心嗎?」他問。

秋夢天遲疑了一會兒,閉上眼,輕輕點頭。

「說,你傷心嗎?」納西斯堅持要她開口。

「嗯,傷心。」聲音細若蚊鳴。

「難過?」他又問。

「嗯,很難過。」

「心會痛?」他再問。

「嗯,很痛。」

納西斯滿意地笑了。

「你嫉妒嗎?」

「嗯,嫉妒。」

咒術果然有效。納西斯望著中天牆上,那彎如鉤的新月。

「那麼,」他說︰「要求我,只要你開口,我再也不跟那些人來往。」

秋夢天又遲疑了,她緩緩搖了頭。

「我要求也沒有用。」她輕聲說︰「如果你的心不肯答應,就算作了承諾,又有什麼意義?如果你的心肯給我,不用我開口,情意自然交流。」

「我當然肯給你!」納西斯皺了皺眉頭,事情又棘手了。他問︰「你愛我嗎?」

秋夢天不語。

「告訴我,你想跟我在一起嗎?」他大聲的問。

秋夢天頭靠軟枕,靜靜注視著天星伴月鉤。

「現在說這些都還太早。」她微微吐了口氣。剛剛哭泣一場,用去了她一身的精力。「你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這相同的問題?」

納西斯眉頭皺得更緊了。秋夢天的心還是沒有全然向著他,她心里還是有著疑慮。他翻個身,雙掌當墊,貼近秋夢天。

「那麼,我可以吻你嗎?」

秋夢天離身下床,打開房門,回頭說︰

「很抱歉,我今晚的失態。我知道我的反應太可笑了,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房門掩上後,留下納西斯一人孤枕獨眠。四下無響,黑暗微弱的光,都被吸進牆上的黑洞里。靜悄悄。然後……

新月變了顏色,納西斯周身散發出一圈銀色的光暈。

倘若一見鐘情是兩性相互吸引對方的驚爆點,那麼,日久生情這微妙情愫的孽滋,能否引發出什麼銘心的驚天動地?許多人喜歡美麗的傳奇,喜歡無端地牽纏出什麼前世姻緣的淒麗,因為輪回讓人迷惑,又神秘得不可思議。

一見鐘情是美麗的,有緣的男女相遇後,只為續前世未竟的情緣。感情的事,通過輪回,經過時空的考驗,總是這樣,無端地就變得偉大、可歌可泣起來。而夢,總是代表了兩世糾纏的關系。

不!無關于輪回與前世,夢只是一種存在於潛意識精神層面的表現罷了!

秋夢天伏在書桌上,對著一牆流雲發呆。

出現在夢里的銀鬼,已由依稀的面容,完全變成了納西斯,每晚親吻摩挲著她的脖頸,不斷地要求她,成為他的新娘。她總是想叫,卻出不了聲,對夢里的情境完全無能為力。

她越來越怕黑夜,越來越怕入夢,只要閉上眼,夜魔壓迫的臉,就籠罩在眼前——不,是納西斯的臉。

然而,夢境中的納西斯對她是那樣溫柔甜膩,極其熱烈地想要她;夢境外的納西斯卻變得一如往昔的冷然。

他冷落了所有人,斷絕一切浪漫,和秋夢天之間亦淡漠成陌路,回復到與秋夢天高中初相見時的那個納西斯。

他不再說撩撥秋夢天那些無聊的話,諸如「你愛我嗎?」,「想不想跟我在一起?」,也不再親近踫觸秋夢天。天天相對,卻不僅無言,更不相視,他們之間,就這樣突然陌生了起來。

納西斯這又突然的轉變,令秋夢天無端地揣測起來,以前他突然變得有若情聖,她想他是為了讓她嫉妒與痛苦;現在他知道了她的心事,卻突然變得這麼冷淡。她真的是不明白他,他究竟是怎麼看待她的?他總是撩撥她作弄她,可是他卻從未明確地讓她知道他心中真正想的是什麼,總是那樣似是而非……而現在關系既然淡薄,應該就不容易再勾起記憶。可是在秋夢天的潛意識里,納西斯卻浮現成銀色的夜魔,夜夜出現在她的夢境中,而納西斯以往在現實里對她的作弄,竟變成了在夢中無盡的纏綿。

對這夢,秋夢天感到羞慚。

如果夢真的是潛意識精神層面的表現,那麼,是否表示,她內心其實渴望著納西斯對她的體貼溫柔,親吻撫愛?不知羞恥!她這樣責備自己。自從納西斯不再撩撥她,冷淡如以往後,她就開始這個夢——不,夢一直是持續的,只是現在頻率變繁;銀鬼也成了納西斯,夢里原先驚恐的氣氛,變成了愛意的繾綣。

在夢中,也們宛如熱戀中的男女,熱情氾濫,恣意吐愛,擁吻親撫,相互交流彼此的體溫。納西斯總是撫著她的脖頸,要求她當他的新娘;而她不但接受他所有的,回應他的親吻,甚至主動地表示出她的熱情……

無恥!每天清晨,夢醒後,秋夢天就感到無地自容的羞慚,她怎麼可以作這樣的夢!

面對納西斯,成了折磨她的一種苦刑。餐桌上,她忐忑不安地偷偷看他,仿佛自己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發現他神色冷漠如常後,她才能稍微安心地輕吐一口氣。然而,她覺得自己變得不正常,難道,她開始有了?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