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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蔭 第25頁

作者︰童茵

「對了,我和張大哥的事肯定是你同娘說的,是不?」

听得這話,嘴里的糕點差些噎住,他連忙倒水猛灌。

「才沒有……」他只是和娘說了張「大人」的事,至于張「大哥」,他可是一字半句也沒提。蘇喜喜有些心虛地別開眼,左顧言他地推托道︰「阿姊,妳別忘了咱們的娘是精明得跟什麼似的,妳和我有什麼差錯,不必明眼瞧,光聞就明白了,我說不說又有什麼差別。」況且他不先行自首認罪,就真別想全身而退了。

這倒也是,從小她和喜喜一有什麼小動作,連想干些壞事,不出一會兒定被娘給逮個正著,連唯一以為瞞過娘出外賣豆腐腦兒的事,原來也是娘睜只眼閉只眼,這才暫且讓她逍遙快活一個月。

直至今日,她才是真正地體會到娘的厲害。

「這、這我當然知道,我是怕你又多說了些不該說的。」

「什麼不該說的?反正該知道的娘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娘也清楚得很。」突地一臉正經,他難得嚴肅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張大人的確是個不錯的人,不僅稱得上是好官,也挺真心誠意的。阿姊妳可要好好把握這段良緣,過了這個莊,下間店還不知在哪兒呢!」

「你快別胡亂瞎說了,我和張大哥根本還沒到這份上去。」

「我哪里是說著玩?阿姊,我是和妳道正經的。」

「我也沒和你說笑……」只是這種事也不光她一人在這里說說就好,也不知張大哥的意思如何,興許人家沒這個意思,她一個女孩家又怎好厚著臉皮開口。想到此間,蘇蓉蓉不由羞紅了臉,咬唇嬌嗔︰「算了,不同你說了。」

「害臊什麼,郎行倩,妹有意,張大哥未娶,妳未嫁,天理倫常正道得很,有什麼怕人知道的,這種事就你們倆兒彼此最清楚,難不成還得讓旁人拿主意?」不知在扭捏什麼?頗不以為然地瞟了一眼,蘇喜喜徑自抓起一把椒鹽花生塞進嘴里大口咀嚼,吃得嘖嘖有聲。

這好管閑事的模樣不像是弟弟,倒像成了她的兄長。蘇蓉蓉挑了挑眉,收納好絲絹,「喜喜,你不說我還不曉得,最近是念了哪些書,越發長進!」

「就讀了些詩,子集也讀過一些,還念過些許的史書……阿姊,妳別把我的話弄渾,現在說的是妳和張大人的事耶!」好險,差點就被她拐走了。

奇怪了,皇帝不急,倒急死了一堆太監。她好笑地替他倒了杯水,笑問︰「你急什麼?」

「瞧你倆推推拉拉、磨磨蹭蹭的,興許連個手也踫不著,旁人見了都忍不住替你倆發急。」

哪有磨蹭,不僅踫了手,還摟了腰,連小嘴也親了呢……蘇蓉蓉只敢想,沒敢說出口,回憶起那日他倆在後院的情景,就已決定非卿不緣。

蘇蓉蓉忽覺疑惑了,他這小弟從沒這麼殷勤地找她說長道短、閑話家常,若非有事,怎麼會扒住她說上好半天還不走。

「喜喜,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也沒別的,只我覺得從頭自尾,是妳多想了,張大人可是坦蕩果決得很。」

聞言,卷長的羽睫不禁垂了下來,微微一忽扇,蘇蓉蓉僅是凝視著手里的茶水,思緒千回百轉,一句話也不吭。

唉,怎麼能說是她多想呢,她年紀輕,並不代表不會思想,對些人情事故她亦是清楚明白得很,風塵打滾,她見的人多,並非是一般官宦千金養在深閨不知處,更不是懵懂無知的女圭女圭。

誠如張大哥說的,行些事只得埋在心頭,是喜是悲,百般滋味也得一個人嘗,說出去,未必就有好處。

似是默夠了,她忽地抬起眼來,明艷的面容覆上愁然。

「我煩的,是另外一件事兒。」她轉了轉手里的茶盞,唇角揚起一抹牽強的笑,「明知他有難,我卻只能靜靜地听,有了主意便輕輕地說給他听,其余的我什麼忙都幫不上,還得讓他分神憂心,就因明白他心底的苦衷,我更是無法袖手旁觀,可我除了睜大眼楮看,什麼事都沒法做。」今日晌午的事,她耿耿于懷。

「或許對張大人而言,有妳這份心就夠了,根本用不著妳多做些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我礙手礙腳了?」

豈敢?蘇喜喜吐了吐小舌,單手托腮,忍不住皺眉道︰「阿姊妳別老是把我的意思弄擰了。妳多想想,人家張大人辦的差事豈是咱們這些升斗小民能做的來,十年寒窗苦讀,那些書可不是讀假的,沉穩謹慎是行事最主要嚴守的準則,張大人不說透,沒準有另一番主意,什麼事都說個徹底,是咱們這些粗人的做法,妳就放寬心,別讓張大人再為妳的事添一樁煩惱,就謝天謝地了。」

「喜喜!」沒大沒小,說話越發無禮,書都讀到哪兒去了。蘇蓉蓉氣得猛絞袖擺,大聲吼道。

他又沒說錯,做啥這麼吼他。「唔」的一聲,蘇喜喜抬手掏了掏被震碎的耳屑,眨眨眼兒,一臉無辜。

沒來由地發火潑撒,蘇蓉蓉也覺自己太過份了些,登時訕訕地轉過臉去,把玩胸前的垂穗,待煩躁的心漸漸冷卻下來,便順手捻了一小塊桂花糕送進嘴里,沉聲不語。

蘇喜喜偏著頭,偷偷地覷了身旁的人兒一眼,見她只默默地捻著桂花糕吃,面容無慍無火、無喜無悲,平淡的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不由使他有些不好意思,興許是自個兒說話不經潤飾,直言之處正巧踫在要緊地方,是誰都會生氣。

「阿姊,妳可別生我的氣,方才的話哪里有得罪,我向妳賠不是就是了。」

「我知你是為我好……」其實泰半也是自個兒不對。蘇蓉蓉轉臉看他一臉窘迫的樣子,實是可愛復可笑,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阿姊!」見她心情轉好,蘇喜喜裝樣的怪叫了聲,也跟著笑開。

于是姊弟倆圍著中央的八仙桌,一塊兒吃起青盤里的糕點,說說笑笑,好不熱鬧,仿是回到小時候在四川老家後院玩耍的情景。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一盤迭的高尖的糕點便被他倆給吃個干干淨淨,蘇蓉蓉頓覺口干,就要抬手斟茶,可倒了半刻,一滴水也沒有,翻開茶蓋一瞧,一大壺水竟早被蘇喜喜喝個精光。

「瞧,這壺水都是讓你給喝完的,到底把這些水裝哪兒去了。」瞧他小模小樣,可真會吃。她嗔了他一眼,擰了把比女人還細女敕的臉皮,拎著茶盞旋身走到門前。

門扉一開,黑暗中一雙大掌忽地扯住她,手上茶盞碎裂一地,發出極大的聲響。

屋內的蘇喜喜起初以為是她不小心弄砸了,只伸長脖子望了下,又覺不對,連忙沖出房,便見一黑衣蒙面人挾住蘇蓉蓉,那黑衣人一瞧見他,利刃便狠狠地朝他刺來。

「喜喜快走!」蘇蓉蓉大喊,顧不得自己,曲肘奮力往後一頂,企圖掙月兌。

身形一閃,幸得蘇喜喜手腳尚稱利落,只在袖子劃破一道。

可光這麼一刺就已嚇得他冷汗直冒,從小到大也不過十來年,何曾遇上此等凶險的事,他簡直是驚呆了,只抖著唇,雙腳也不听使喚地杵在原地,就連呼救叫人都給忘了。

黑衣人見狀,也不浪費功夫在不要緊的人身上,直接把目標轉同掙扎的蘇蓉蓉,舉刀抵向縴白的頸子,握緊刀柄,作勢就要刺入。

看著銀白交錯的刀鋒,知道自個兒恐怕逃不過這道生死關,蘇蓉蓉咬著下唇,幾乎是認命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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