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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巢鸞鳳 第17頁

作者︰夏梔子

☆☆☆

楚送月看著她,又想起了艷雕的話,不由得思索起來,這寡婦的命值什麼錢?竟值得艷雕拿如眉的消息來換?「我若再待下去,我擔心你把船給咳沉了。」

如眉是他親手收斂入葬,怎可能還在人世?就算如艷雕所說,是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沒理由他感覺不出來換了個人!他那時雖然狂亂,卻仍舊很仔細地核對了如眉的尸身,不會錯!

艷雕為什麼騙他?為了顧俊人?

「咳咳」

毖婦的咳嗽聲又將他注意力拉回來,他幾分不耐煩地壓住了簾子,忽地問道︰「你家相公……是什麼樣的人?」

洛九兒咳嗽著的嘴還沒來得及閉上,就听到這個問題,她傻呆呆地任由嘴張著,想來是沒料到楚送月會問這樣的問題,「先夫……」她答不出來。

恰巧馬車適時一顛簸,她被從座位上拋起,身子朝右晃,腳卻不小心踩住了披風下擺,朝左一滑,就這麼摔下位置。楚送月連忙伸手,在她還沒落地前及時撈起她,往自己面前一帶。

「唔……」

洛九兒拍拍胸口,好險好險!差點就被甩出馬車去了。一抬眸就對上了楚送月深思的眼眸,幽深如海。

她用力眨眨眼,唇上忽然傳來了異樣的感覺……有點濕潤的溫熱的癢癢麻麻的……完了,她心里一沉,難道莊主準備獸性大發了嗎?

「莊主……」

「先夫?」楚送月稍稍偏開了頭,似乎還沒覺得這姿勢有多曖昧,剛才是因為用力太過才貼上她的唇,並非他存心要應便宜,只玩味著這兩個字。他半眯起了眼眸,望進她的眸子。因為听到他重復這兩個字,寡婦的臉色顯得有些慌亂了?掌下的身子是單薄的,卻不似如眉的單薄——那種定要人小心翼翼呵護著的,稍一用力便會折斷的單薄,溫潤的感覺自掌心傳來,他定定望著眼前這張圓圓的臉,不禁迷惑起來。

為什會……一模一樣的臉,他從來沒興起性子去比較過?卻在面孔完全不同、個性南轅北轍的兩個人身上游移?看著她,總是想到如眉呢?

「先夫嗎?如何呢?」他放開她,讓她在位置上坐好,手里害有淡淡的體溫,唇向上揚起了笑,「你的先夫,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很值得人玩味啊。

「他……」洛九兒垂頭,語調里是從來沒有過的泄氣,下意識地抬手模了模左耳垂,「奴婢不記得了。那時候,奴婢還是個傻姑娘,對他,沒什麼特別的印象。」

他望著她的動作,先愣了一下,不知在想什麼,忽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傻姑娘嗎?我倒覺得,你現在好像也不見得聰明。」

什麼意思?她怔然望著他,冉低下頭,忽然想不透了。好像有很多暗示,卻偏偏什麼也沒說。

一路默然。

☆☆☆

等馬車到達五行莊的時候,望休已在大門口候了一會兒了。一見馬車回來,他連忙走近,「爺,您可算回來了。」

楚送月下得車來,看五行莊里燈火通明「怎麼?」

「那個……」望休的話在看到洛九兒自馬車里探出頭後頓住了,這個……深更半夜,孤男寡婦,原來大家傳的莊主和顧嫂子有曖昧不假啊!他忍不住想伸手在頭上擦擦汗,又想起是冬天,只好放下手來。

一轉頭看到爺的表情,雖然看起來好像目不斜視的樣子,但眼角的余光明明鎖著顧嫂子蠢笨如豬地下車,而唇角則是個莫測的笑容,望休終于忍不住撩起袖子擦了擦額頭。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

「你說什麼?」楚送月看著望休。

「呃……那個,四王爺來了。」好險,差點被爺看到他在偷看,望休跟在楚送月身側,連忙答道,「我爹正在前廳陪四王爺等您回來。」

是嗎?四王爺不是被密旨召回宮了?怎麼突然來?就是馬不停歇地一來一回,現在也沒到這里,那麼,只能理解為他抗旨不遵來了這里?有趣了。

楚送月的腳步未見加快,一徑地氣定神閑走著,在看到寡婦自以為他沒注意偷偷模模朝廚房去了的時候.露出了緩緩笑意。

☆☆☆

「笑得如狐狸一般狡猾,你又在算計誰了?」

才走入大廳,楚送月就听到在首座坐著的高瘦男子這樣說道。男子有一張俊逸斯文的臉,服飾華麗,貴氣優雅,率性地半躺在座椅上,看來一派懶洋洋的樣子。然而面孔上卻明顯地看出不悅之情。

楚送月慢悠悠地走近,「你佔著我的位置,自然是算計你。

男子微眯起眼,冷冷一笑,「你算計得我還少嗎?」

楚送月在下方的椅子上坐下,接過了望休遞來的茶,無視男子面上的不善,徑直淺抿一口,才緩緩說道︰「那是因為我們不是朋友。」

「真叫人傷心。」男子這樣說道,半支著額,露出半邊臉龐,口氣雖遺憾,卻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就是這樣,你才去動我的女人?」

「就是這樣,」楚送月將茶杯放下,微笑著反問︰「你才抗旨跑回來?」

男子垂下眸,嘴角淡淡的微笑,「不敢相信嗎?」

楚送月不語,靠著椅背,冷冷然地瞅著他。

「艷雕她是個苦命女子。原本,她是叫柳如梅的,是天真無邪的柳家二小姐,卻因遇人不淑,後來不得已淪落風塵……」

楚送月揮揮手,「直說了吧,你的目的。這些故事,我今晚已在船上听過一遍了。」

「咦?」倒是男子詫異地抬起頭,「她……對你說這個?」

楚送月懶懶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奇怪嗎?」

半支著額的手放下來,男子搖頭,「不奇怪。她不說才奇怪。」

「你接下來是要說,她是因為傾心于我才告訴我這個嗎?」楚送月一身白衣和他嘴角的笑容一樣的刺眼。

「你說呢?」男子詭異地一笑,然後端起放在一邊的茶杯,學著先前楚送月的模樣,慢條斯理地喝起茶來。

「我說,是要人命的傾心才對吧?」

「為何?」他仍舊喝著茶,神色不露半分。

「你可知,她向我要一個人的命?」楚送月微微一笑,更奇怪的是自己吧?居然在听到如眉有消息的時候能冷靜理智地分析,完全不似那年,提劍直接就奔火焰門去了。

鼻子里,他已經完全相信如眉不可能再回來了吧?

想起了那寡婦的模樣,圓圓的臉上露出小小的笑容,像極了艷陽下盛開在綠油油草地上的一朵嬌女敕小花;每次見他的時候總喜歡揉鼻子,明明是不怕他,偏偏卻一副奴性很重的樣子;大部分時候沒規沒矩的樣子,偶爾也自稱奴婢,叫人想笑;好像對莊里的地形很熟,甚至知道齊先生不是花匠而是大夫,卻會迷路;偶爾還會,好像很漫不經心地撫模著左邊的耳垂。

他淡淡笑了……如眉,也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

「你的樣子,好像在想情人一樣。」男子盯了他的表情半晌,得出了這個結論。

楚送月抬頭看他,那張斯文俊逸的臉,「也許,你這個時候回來,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什麼?」楚送月的眼神,好深沉……

「歧遠,我覺得你抗旨不遵,真的是很明智的行為。」楚送月緩緩地笑開了。

「你到底要說什麼?」男子的心里開始發毛,他還沒說完關于艷雕的事情,為什麼楚送月突然扯開了話題?「那個,艷雕到底要誰的命?」

楚送月不答,仍舊笑著,扔下一句︰「我只想說,其實我們一直不是朋友。」

所以呢?

俊逸的面孔上是莫名其妙的神色,偏偏那個惹得他一肚子疑問的人,已經起身走了。臨出大廳時,還拋出一句︰「望休,好好招呼四王爺,就讓他住最西面的廂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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