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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難為 第23頁

作者︰十三妖

包不爭氣的是,在她抬高恨恨的眼眸,瞧見他那線條分明的男性唇瓣時,竟然覺得一陣口干舌燥,只因為她想起那唇曾是如何炙熱如火蛇般滑行在她身上的每個角落里。

阮紅豆!

她收回視線,痛斥著自己,她真是個沒出息的家伙,居然還在為這樣的壞男人神魂顛倒?

難道她忘了他曾如何的羞辱她嗎?

不!她不會忘!紅豆眼神變黯的想起那個令她萬念俱灰,縱身往崖下跳的一夜——

原本她以為這一跳,肯定能斬斷與齊郝任之間的今生孽緣,沒想到她卻沒死成,還被帶到千里外的北方異地!

她心想在她的余生中自當無緣與他再相見,卻萬萬沒想到,他不但再次找來,還輕易的將她給擄走。

這可惡的男人究竟是怎麼找來的?

他究竟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

紅豆愈想愈氣、愈想愈恨,終于忍不住用力扯開他的衣襟,讓他的胸膛出來,張口蠻力咬下!

這一咬讓他見了血,想必很痛,可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喊痛也不皺眉?他甚至不抗拒?可這有什麼意思!這又算什麼!紅豆深覺挫折,卻又沒有別的泄恨方式,只好繼續以利齒逞凶。

風雪漫天,其實那時他們早已離開慕王府至少百里遠,就算後有追兵,風雪早已遮蓋住腳印,一時半刻也尋不來。

他實在是毋須再跑,而該先管管她的利牙,但他硬是不吭聲、不求饒,甚至不停腳,任由她像只使壞的惡貓,一路啃咬著他那早已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胸膛。

這場無聲的戰役在風雪中持續著,直到紅豆除了嘗到齊郝任甜腥的血味外,還嘗到自己不中用的淚水,她才終于肯放棄了這場角力。

紅豆松開嘴,將小臉緊埋進齊郝任的胸口,打死也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水——那因為心疼他受傷而流下的淚水。

「終于咬夠了嗎?」齊郝任開口,語氣里沒有生氣、沒有責難,只有濃濃的疼寵,像是在面對著一個不講道理的小寵物似的。

紅豆這自己硬下心腸,不受他的影響——他想豢養寵物,找別人去吧!她不希罕。

「我只是咬累了,如果你不放我回去,我還會再咬。」紅豆出言威脅。

「那你就快咬吧!」他無所謂的道︰「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放你回去的!」

「齊郝任!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她對著他恨聲嘶吼。

「你的家在南方、在揚州、在富貴客棧,不在那座慕王府!」雖然他是很想加上一句「在我身旁」,但為了不想再惹毛她,他選擇吞下這一句,且還轉移話題,「那一晚你跳崖時,是卜大通救了你嗎?」

紅豆幽幽的點頭,回想起那時生無可戀的絕望與傷心,「他是個好人。」

齊郝任眯緊俊眸,不帶好氣的說︰「他是我昔日在江湖上的死對頭。」

紅豆訝然,「那他為什麼要帶我去慕王府?」

「那個慕王爺——」齊郝任聳肩,「其實是我更大的死對頭,這次我們能順利離開慕王府,全是靠洛東白和範辛在後頭幫我們牽制追兵。」

紅豆低頭想了想,半晌後有了結論,「你從前在江湖上行走時,做人肯定很糟糕。」否則怎麼可能連卜大叔和慕王爺這麼好的人都討厭他。

他聞言不禁失笑,想了想後,決定跟她把過往的一切交代清楚,兩人一路走來之所以風波不斷,肇禍的主因就是缺乏溝通,該怪他以前太過自信,想著女人不必知道太多,只要乖乖的讓男人疼寵,過著無憂無慮的安逸生活就行了,但他的紅豆不是沒有判斷力的人偶,她有權知道自己未來的男人曾經過著怎樣的日子。

于是他開始將他在認識她之前所過的生涯,簡單跟她做了個交代。

「你說江湖人稱你為‘盜狂’?你說你是以盜人寶物為生的?你說你甚至還曾是六扇門的頭號通緝要犯?」一個接一個的問句,把紅豆的大眼楮嚇瞠得更大了。

老實說,她只猜過範豐是通緝犯,卻從來不曾懷疑過齊郝任,因為他那一板一眼又驕傲固執的倔冷脾氣像個夫子還多些,壓根不像是什麼盜狂。

不過當日他在對付雷老虎時迅如閃電的手法,還真是挺嚇人的。

「那是在從前,認識你之後,我就洗手不干了。」為了她,他甘願退出江湖。

「誰說的?」紅豆沒好氣的瞪著他猶緊鎖著她不放的懷抱,「你現在不是正從慕王府里盜出我了嗎?」

「這不是盜——」他覷著她,黝黑的眸底閃著讓她心慌意亂的光芒,「這叫失而復得。」

紅豆哼氣,非常不以為然,「什麼失而復得?我早已與你毫無關系!」

齊郝任淡淡的笑說︰「是否真的沒關系,是不能用嘴說的。」

那得用什麼?紅豆原本還想再問,卻被他那看來有些曖昧的眼神給逼紅了臉,索性別過臉、閉緊嘴,不想再理他,免得讓他會錯意,還真以為兩人會有未來。

齊郝任也沒再逼她,逕自將那用來包裹她的貂裘更攏緊一些,捉高兜帽將她的小臉覆緊,像是在保護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風雪中趕路原本應該很冷,但一路上,紅豆卻感受不到半點寒意,只因為有齊郝任的細心照料。

紅豆無聲的、被迫的緊偎在齊郝任的懷里,她心里明明該是怨恨他的,卻偶爾竟會生起一種奇怪的渴望,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但再長的路也會定完,齊郝任終于停下腳步,而紅豆則是早已昏昏欲睡了。

「這里是哪里?」紅豆原本極度渴睡,卻被身旁驟然明亮的空間給終于弄醒了。

「一個暫時的歇腳處。」齊郝任簡單的回答。

既然他不肯多說,紅豆只好自己觀察,她看清楚這是一幢有著堅固磚牆,能將凍人的風雪全擋在屋外的磚砌小屋。

小屋屋角處有一座壁爐,有人留了火苗,在齊郝任往里面拋入薪柴後,轟地一聲火勢變大,滿室暖意盎然。

屋內地上鋪有柔軟的長毛地毯,一旁立著漆雕屏風,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張擺滿食物及茶水、點心的檀木長桌。

有桌有椅、有茶有飯,轉進內室,居然還有一張鋪著大紅色柔軟被褥的炕床。

真不愧是盜狂!就連暫時的歇腳處都能準備得這麼大費周章、富麗堂皇,一點也不像是在逃命;而若是點上那對立在炕床前的龍鳳喜燭,儼然就是一間新房了。

見紅豆以狐疑的眼神斜睞著他,齊郝任輕咳低頭,踱到壁爐前,伸手加柴。「別這樣看我,我只是按址尋來,這里的東西是洛東白為咱們準備的。」

「洛東白!為什麼?」他又想當狗頭軍師了嗎?

「因為他一直對我們的事感到內疚。」

內疚?!紅豆又是一句為什麼。

齊郝任等壁爐內火舌引高後,再踱回紅豆身前。「因為他是一個壞蛋,一心只想拆散我們,讓我重回江湖;他教你的那些爛招只會將我推離開你身邊,紅豆,你是個蠢丫頭,是個無心的小笨蛋,你根本就不需要找人教你什麼,別告訴我,你一點都感覺不出來,我之所以會為阮家做這麼多,全都是因為——我愛你。」

他定定的睞著她,眸底閃爍著讓她鼻酸的柔情。

「你騙人!」紅豆委屈的落下淚,「如果愛我,又怎會那樣傷害我?」

「原諒我!紅豆,我錯了!錯得離譜!」他心疼地把她攬進懷里,不舍的以指尖為她拭去淚水。「我被妒火弄昏理智,是我想岔了,誤以為你和洛東白之間有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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