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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30頁

作者︰湛露

「且慢!」宋孟德忽然抬手阻止,「王爺既然來了,不如在我軍中小住幾日。」

他斜晚著他問﹕「將軍是想留下我?」

「听說王爺是陛下最倚重的重臣。」他無聲地笑著,「如果王爺站在我們這邊,陛下應該會听我們說話吧……」

鸞鏡也直笑,但是笑得深沉,「將軍,不是我小瞧二位,你們要想留下我,只怕還沒有那個本事。」

吳遷瞪起眼,「怎麼就留不下你!」

說著他一伸手,去抓鸞鏡的肩膀,沒想到鸞鏡的身形竟然閃得極快,如鬼影一般閃到了他的身側。

他大為驚訝。原見鸞鏡甚是文弱,還以為他手無縛雞之力,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但他向來自負,便哈哈笑道﹕「沒想到你還有兩把刷子,正好我吃飽了飯,陪你走兩圈玩玩。」

「吳遷,別大意!」宋孟德卻看出鸞鏡似乎是深藏不露,趕緊提醒。

他偏頭笑說﹕「沒什麼——」話音未落,他半個身子忽然麻了。

鸞鏡從他身側走出,對著宋孟德微笑地說﹕「將軍提醒晚了,對這樣的莽人若要提點,請早說。」

宋孟德全身一緊,盯著鸞鏡,大聲喊道﹕「來人啊。」

帳外應聲走進幾名士兵,他一指鸞鏡,「把他抓起來」

鸞鏡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那幾名士兵執著長槍要將他困住,只見他陡然從槍陣中飛身而出,回手一抖,幾道黑色影子如流星般打中那幾名士兵的肩膀,哀嚎之聲頓起,長槍紛紛落地。

就在宋孟德震驚得欲抽劍迎敵之時,鸞鏡右手橫如刀刃,抵在他的脖頸上。

「宋將軍,輸了就是輸了,只要您肯放棄那些不可能的念頭,我會在陛下面前為您美言的。」

宋孟德死死地盯著眼前那只修長白晢的手,咬著牙根,良久都沒有回答。

九歌听說宋孟德和吳遷已經被俘,欣喜若狂,她要給所有的朝臣一個警示,所以下令將這兩個人五花大綁的帶到朝堂之上。

在滿朝文武的眾目睽睽之下,九歌端然穩坐在寶座之中,威嚴地看著下面那兩名重犯,冷冷問道﹕「二位將軍知道自己為何被捕嗎?」

吳遷嘴硬,「微臣不知,微臣自十六歲參軍,時至今日為朝廷效命已經二十年,不知道為什麼今日要被陛下如此羞辱。」

「吳將軍,朕一直以為您是敢做敢當的真男子,沒想到是個裝模作樣的真小人。」九歌冷嘲道,「你有心造反逼宮,怎麼不敢承認?」

被她一激,吳遷索性也豁出去了,大聲道﹕「好,說就說!我們是有反意,但我們並沒有想真的對陛下不利,我們反的是陛下對我們的輕視。我們一個個都是在戰場中舌忝血過日子的,誰不是對鳳朝忠心耿耿?陛下卻把我們當做了什麼?」

此時宋孟德忽然冷幽幽地開口,「陛下如果真要抓反賊,只怕抓錯了人,我們幾個對鳳朝的忠誠,可昭日月。」

九歌曬笑道﹕「哈,倒成了笑話了,你們在城外以重兵威脅朝廷,這都不算反賊?那你說,誰才是反賊啊?」

宋孟德目光如犀利的劍,刺向站在朝巨最前面,神色自若的銀白色人影,「就是陛下最器重的鸞鏡王爺。」

頓時滿朝嘩然,九歌一楞,隨即拍案而起,怒斥道﹕「好大膽子!不但謀逆,還敢公然誣蔑皇室貴冑!鸞鏡王爺對朕的忠心,才是天地可表。」

「是嗎?」宋孟德死盯看鸞鏡,「那麼請王爺解釋一下,身為鳳朝人,為何能使出大氏國將軍的絕技——飛鷹斬?」

鸞鏡的瞳孔緊收,頓時明白了為什麼他在被俘的時候沒有多做掙扎,原來他該死的是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對自己施以致命的一擊。

飛鷹斬……他太大意了。即使四年沒有真正動武,但是在臨戰迎敵的時候,他還是本能地使出了這項絕技,當年在戰場上,他用此技擒拿了多少敵軍將士,宋孟德這個在戰場上和他交過手的人,竟憑著這一招認出了他!

但是,他怎麼可能承認?!

鸞鏡側過臉來,裝傻說道﹕「宋將軍說的飛鷹斬是什麼?是指這個嗎?」

他伸出右手,五指並攏,做個橫斬的姿勢。「這是我父親生前教我的防身之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名字,是否與大氏國有關,我也不好胡亂解答。在場諸位是知道的,家父生前也是一名將領,曾和大氏國作戰數次,若是戰場臨陣偷技,也未可知。」

宋孟德聞言冷笑連連,「鸞鏡,你還真是鬼話連篇呢!陛下,微臣知道在您心中鸞鏡王爺的地位不可動搖,但是微臣不得不提醒您,鸞鏡王爺與大氏國的關系只怕不僅于此。不知道各位可否听說過「影子將軍」這個名號?」

陷入震怒的九歌皺緊秀眉,「什麼影子將軍?」

「這是幾年前大氏國最可怕的一員將領,他從不在軍中掛名,但據說他是大氏國軍隊的真正幕後指揮。此人狡猾多智,作戰冷血無情,殺傷我軍無數將士,因其如同影子一樣來無影去無蹤,所以我軍稱他為「影子將軍」。」

九歌不耐煩地揮手,「朕不想听你說以前的典故。來人,帶他們下去!打入天牢,稍後兵宮會同吏宮,一起定罪。」

宋孟德被侍衛拉起,他不服地大聲喊道﹕「陛下,那影子將軍在四年前和鳳朝一戰後,撤軍途中突然失蹤,此後再無音信,而這位鸞鏡王爺便是四年前突然出現。微臣曾在戰場上和影子將軍有過一面之緣,他和這鸞鏡王爺的身形、聲音,如出一轍」

她漲紅了臉,喝令,「拉下去!不用再審了!朕賜他一死!」

「陛下,」鸞鏡望著她,一字字地慢聲道﹕「請三思。」

九歌瞪著他,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

為什麼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懷疑又在此時被人勾起?她是信任鸞鏡的,然而宋孟德的這番話,真的是胡言亂語嗎?他不可能知道雲初濃拿給她看的那封信之事,他為什麼也來指說鸞鏡不是真的鸞鏡?

難道……她不敢再想下去,強迫自己停止這可怕的念頭。無論如何,她已答應過鸞鏡,絕對會相信他,她會一直堅守這個諾言!

她全身輕顫著,坐在龍椅上閉起眼楮,直到鸞鏡在台階下方憂心忡忡地低聲喚她一聲「陛下」,她才勉力一擺龍袍長袖,吐出兩個字,「散朝」。

寂靜的鳳棲殿,九歌倚著窗子佇立很久,她茫然地看著窗外,眉心堆皺成結。鸞鏡靜靜地走到她身邊時,她也渾然未覺。

「九歌——」他幽幽喚道。

她身形一震,這才轉過臉來,看著他的眼神里裝載著復雜難解。

他了然的輕聲說﹕「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她搖搖頭,轉瞬又點點頭。

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將她往懷里一帶,「想問什麼就問吧。」

懦動了下雙唇,卻終究沒問飛鷹斬,也沒問宋孟德的質疑,她只是輕嘆道﹕「為什麼最近冥冥之中總像是有股力量,故意在拆散我們?」

鸞鏡一震,沒想到讓她如此傷心的癥結是這個,來時的憂慮和擔心頓時一掃而光。

他輕聲安慰道﹕「但我們不會被拆散的,對嗎?」

「嗯。」九歌習慣性地讓自己埋在他胸前,將全身力量都卸給他去承擔。「鏡,是不是因為我們身處皇權的頂峰,所以才會被這麼多人嫉妒和破壞?」

「也許吧。」他小心翼翼地疏導著她的情緒,「這是我們必須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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