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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二少 第23頁

作者︰湛露

提到雪染,侍雪的眼中總是有一抹動人的神韻,「我家公子不善言詞,不會表達心意,但是行歌公子不同啊,您與初舞姑娘朝夕相處,有多少矛盾都是可以化解的。」

「但我們從不曾試著化解過。」行歌悵然地說︰「我不敢將心赤果果地袒露人前,因為世人皆有可能是我的敵人,即使是在初舞面前……我也習慣了隱藏真心。我以為她能懂,我以為她不會離開我,我以為……掌握住她的心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他幽幽地問︰「是不是太過自信自負的人,才會敗得最慘?」

「公子不是敗,」侍雪說,「在感情面前無論勝敗,初舞姑娘若非愛您至深,又怎麼會逼迫自己走上絕路。如此相愛的人,更不能以成敗論之。」

行歌驚訝地凝望著她,「真沒想到,妳會是我們的解人。曾經,我對妳下手過狠,望妳能夠原諒。」

侍雪淡淡微笑,「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恩怨隨風,我已不放在心中,公子也不要計較了。更何況,若非公子那幾次施下重手,也不會逼出我家公子的真心,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公子您的成全撮合。」

行歌苦笑,「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玄妙,兜兜轉轉,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我曾自認心思縝密,智計無數,事事都能被我料準,沒想到我最想得到的一件也沒有得到,真正被算計進去的,卻是我自己。」

「公子去看看初舞姑娘吧,」侍雪低柔地提醒,「如今初舞姑娘的身邊只有公子您了,也只有您能夠照顧她一生,對嗎?」

行歌點點頭,快步走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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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舞躺在床上,雪染正獨自坐在旁邊運功調息,听到他的足音並未睜眼,只開口說道︰「冰床我已命人去做,晚間時候就能做好。」

「多謝。」行歌輕聲說了一句,然後走到雪染身後,以右掌抵在他背心,將一股真氣輸送進他的體內。

餅了盞茶工夫,雪染緩緩睜開眼楮,「收功吧,你的真氣同樣珍貴,日後還有許多事情要你奔波。」

行歌收了功,坐到初舞床前。她的面孔已不像最初那樣青紫,但依然蒼白,雙眸緊閉。

雪染問︰「這種毒會讓她昏睡多久?」

他眼中的痛色很深,「以她下毒的分量來看,如果不能及時解毒,可能一生都不會醒。」

「你去找靈芝,是想用它來解毒?」

行歌說︰「尋常的靈芝並沒有解毒的奇效,我听說這株靈芝是天地混沌初開時就已經長在日落峰上,說是千年,但到底經歷了多少歲月誰也不知道,所以希望它能匯聚天地靈氣,解開萬毒吧。」

他定定地看著初舞,忽然問道︰「能不能用冰為我做一把冰刀?」

雪染眉一挑,「冰刀?」

「是,不用太長,七寸就好,但必須鋒利,能劃開皮肉。」

他的眉尾挑得更高了,「你要做什麼?」

行歌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初舞,「她體內的毒性太烈,毒氣已蔓延進血液之中,我必須為她放一點毒血出來。」

「她失血過多會死得更快。」雪染提醒。

「所以我還要為她輸血。」

雪染又道︰「你們若不練同門武功,血脈不能兼容。」

行歌抬起頭,看著他,「有個秘密,不論是世人還是初舞都不知道。我母親與她母親,本是同門的師姊妹。這麼多年,我間接地傳授了她許多武功心法,她練得認真專心,卻從不疑有它。」

他微微一笑,笑容里是無盡的柔情和寵溺。

「這個孩子的心永遠這麼單純美麗,即使跟在我身邊,也幫我做過違背她道德良心的事情,卻從沒有玷污她的純潔。所以我才這麼義無反顧地愛上她,哪怕是上天要我們分離,我也絕不會低頭!」

雪染盯著他看了片刻,說︰「我去幫你做冰刀。」然後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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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好了藥湯,侍雪捧到床邊,雪染也已將冰刀做好,交給了行歌。

他將初舞扶起,舀起一勺藥湯想灌進她的嘴里,但是她毫無知覺,雙唇始終緊閉。

侍雪看得著急,剛要說話,只見行歌快速含了一口湯,然後將初舞摟于懷中,以自己的唇貼上她的雙唇,用舌尖挑開一絲縫隙,將藥湯過哺到她口中。

侍雪幾乎看呆,直到雪染拉了她一把,將她拉出房間。

「人家親熱有什麼好看的。」雪染悶聲說道︰「下次妳生病,我也這麼喂妳吃藥。」

臉紅如火,她頭低得幾乎要埋到地下去。

「公子,別胡說。」

她一邊嬌嗔,一邊忍不住又回頭去看。那樣纏綿的親密實在讓人羨慕,神仙眷屬應是如此吧。若是初舞清醒,不知道會不會感動得落淚?若是她知道行歌公子會為她如此犧牲,當初又怎麼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輕生之人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傷害了所有真心愛她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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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手握住冰刀。真的是很冷,但這種冰冷可以起鎮痛止疼的效用。

拉起初舞的手腕,迅速一刀劃下,一道黑色的血箭噴涌而出,他眼看著黑血在快速流出一段時間後有漸漸轉紅的跡象,便立刻也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下一刀,將自己的傷口對上她的,他的血液在他的內力催動下流進了初舞的體內。

隨著血液的流轉融合,初舞的臉色漸漸紅潤了一些,而他的面孔卻蒼白如雪。

又過了片刻,他左手食指中指緊攏,快速地點住了她和他手臂上的穴道,阻斷了血液的流失。

侍雪已經很體貼地為他們準備了幾塊干淨的白布,他親自將白布包扎在初舞的傷口上。

一瞥眼,看到初舞的眉心竟然蹙了起來。即使沒有清醒,她還是感覺到了疼痛嗎?

他欣喜不已,畢竟能感覺到疼痛就說明她的神智還沒有完全昏迷,她的身體依然可以做出反應。

而就在他的手離開她的手腕時,忽然發現她的手指動了一下。

「初舞,很疼是嗎?」他握住她的手,「我在這里一直陪妳,不會離開的。」

她像是听到了他的話,神色真的平和了許多。

「十年里我們經常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地坐著。只是妳不知道,偶爾我也會在半夜來到妳的房間,偷看妳的睡容。」

他的眼楮停駐在她的臉上,笑容清淺,「看妳熟睡的樣子總是很美,像個孩子一樣單純可愛,這樣的睡容在如今這骯髒的人世中已經很難看到了。但是十年前,在吳王府中,我竟然遇到妳。這是天意。

「我很少和妳講過去的事情,現在妳一個人睡在這里會不會覺得孤單?那我就講一個久遠的故事給妳听吧。妳要仔細听啊,故事中除了妳我之外,還有我們的父母,相信這個故事妳並不知道。

「我娘叫夜隱,妳娘叫陽明,她們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同門師姊妹。我娘精通迷魂之術,妳娘能听懂百獸之語。上天賦予她們這樣的神力本是讓她們區別于世人,但是她們依然逃月兌不了尋常女人的命運。

「我娘十七歲那年,遇到我爹,也就是吳王楚天君,他們兩人一見鐘情,情投意合,娘就做了爹的女人。那時候娘不知道爹是堂堂的王爺,家中還有妻妾無數。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情根深種,不能自拔。

「我娘是很要強的人,並不甘于一夫多妻,但是為了能和爹長相守,還是跟隨爹回到了王府,成了他府中一名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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