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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夭 第22頁

作者︰湛露

她緊緊掐了一下他的手心,讓他的眉頭蹙得更緊。

「鳳玄城,我馬上就要走了,但是我還是要回來的。回來找你。到時候你肯不肯對我笑一笑呢?」這聲音越來越溫柔,溫柔得好像要滴出水來,言辭中還洋溢著一種深深的甜蜜,竟好像可以把周圍所有的東西都膩在一起。

鳳玄城困惑地問自己︰這到底是夢,還是真實?如果是夢,何時會醒?如果是真實的事情,那這個女孩兒又是誰?他不記得有人對他如此一往情深啊。

眼前的光亮倏然被什麼擋住,然後他的唇被一個柔軟的東西貼合住。那樣小心翼翼地踫觸,就好像怕踫碎了他。

「好了,我真的該走了,你記得一定要等我回來哦。」說話的人還在自說自話。

然後,一切又歸于死寂。

他等了許久,再沒有別的聲音。好不容易身體又可以動了,他的眼簾沉重地開啟,只看到四周一片漆黑。

現在應該是深夜了,或者剛才那些聲音都只是他的一個夢吧?

他動了動身體,想換一個姿勢,啪噠,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手心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強撐著讓自己側過身,一只手可以夠到地面,模索了好一陣,才模到一個堅硬的東西。

拿起來,借著昏黃的月色,他依稀認出這是一枚戒指。小巧的戒指,顯然是女性的飾品。但是為何會到了他的手上?

月色下,那枚戒指的內圈處有一個細小的凹字︰瑤。

他的頭昏昏沉沉,根本無法思考。只有呆呆地看著那枚戒指,讓自己陷入迷亂與清醒的雙重意識中。

第七章求解

檀香為風玄鈞連續佔卜三次,三次的卦象所指都是一致︰蛟龍出海,鳳舞玄天。

風玄鈞不懂卦象,問道︰「這上面到底說的是什麼?」

「說的是你的敵人,猶如滄海蛟龍,已經出世,而且銳不可當。這一仗你們會斗得天昏地暗,不死不休。」檀香娓娓道來,同時細心留意著他的神情變化。

他听得很仔細,但是並無一點吃驚畏懼的意思。只是沉吟︰「蛟龍?難道指的會是他?」

檀香的眼前閃過那個與鳳玄鈞曾斗得不相上下的神秘人。那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不過他和鳳玄鈞似乎有過一段私仇。又是什麼樣的仇怨,讓那個人到現在還記掛在心?非要殺他而後快呢?

鳳玄鈞幽幽低語︰「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當年我曾經被海寇射傷的事嗎?」

她點點頭,想起來那天晚上那個神秘人曾對鳳玄鈞說︰「我射你一箭,你刺我一劍,我們早已扯平。」原來射傷他的人就是那個神秘人?

鳳玄鈞說道︰「當日我以為那人是海寇,是因為對方的船上沒有掛旗號,兩邊人馬在海上遇到,他們甚至沒有問我們是哪里人,做什麼的,就立刻跳到船上大砍大殺。那種凶殘只有海寇才能做得出來。可是……」

「可是現在你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檀香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因為這個卦象,還是因為他的行為古怪?」

鳳玄鈞凝視著她︰「你說誰的行為古怪?」

「那個黑衣……」檀香實在不擅長撒謊。更不知道一個謊言出口後若想掩飾,就必須用更多的謊言去遮蓋。

她明明不想讓鳳玄鈞知道那一夜她也在他身邊觀戰,但是卻又忍不住心底的關心,想與他分析這些背後的隱情。怎知每次一開口,就必然要說錯話。而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怎麼可能收得回?

鳳玄鈞望著她,「你還有多少事情想瞞我?這樣辛苦隱瞞不會覺得很累麼?」

她啞然一笑,在他的質問下她反而釋然了。

與其這樣藏起自己的真心,說下無數的個謊言,為什麼不說一次真話讓自己解月兌?

「昨夜我在場。」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讓兩人的視線踫撞出一串火花。

「你在?那就是你救了我一命了?幫我捉住了叛賊?」黑亮的眸子逼視著她︰「為什麼當時你不肯說?」

她似笑非笑地輕聲慨嘆︰「因為……你討厭妖法。而我,不想被你討厭。」

他的眸光被震碎。「你真的會使用妖法?」他覺得自己的心忽然有點抽痛,像是在為什麼痛心著。

「你真的這樣厭惡妖法嗎?」她反問道。難道妖精與人在他心中就有著如此天差地別的位置?

「你是妖?!」他低呼。說不出那一聲輕呼里究竟包含的是印證猜想後的釋然,還是意料之外的憤慨。

她語塞了。她是妖嗎?她從不曾確定過自己的身份。

佛前的一支香,經過修煉而得到法術,可以幻化為天地萬物,有人的外形和思想,也有人的和苦惱。為什麼她就是妖?

他們彼此相對,默然無語。

他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而她,卻無法將答案說出。

「王爺!陛下派人送來了加急密函!」藏海琪匆匆跑進來,手中握緊一個信封。看到檀香站在屋中,他不由得腳步一頓,遲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話就說。」鳳玄鈞開口道。如果她真的是妖,所有的事情想瞞她都是不可能的,何必還要裝模作樣地要求擯退呢。

藏海琪將密函遞上,「送信的使者說,陛下有口諭,要王爺立即回復。」

鳳玄鈞打開密函,不過只看了一眼就立刻露出震驚的神情,雙眉深鎖,眉心揪成死結。

「是壞事?」檀香忍不住問道。

鳳玄鈞的眼楮自信上抬起,看著她,緩緩說道︰「前太子突然病筆,陛下讓我們兄弟幾人立刻返回皇都吊喪。」

檀香怔住,然後又覺得心頭好像松了口氣。本來苦勸他不要回邊關他不肯听,此刻天命要他避開,他能不避嗎?

不過鳳玄鈞做事向來一意孤行,既然敵人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又豈能咽得下這口氣,在這麼關鍵的節骨眼上放下宿怨,掉回頭,為自己當年的一個仇敵吊喪?

她緊張地盯著他的嘴,生怕從中說出什麼抗旨的話來。但是他卻將目光轉向自己,問她︰「玄城的傷勢能承受得了舟車勞頓嗎?」

她怔了好半天才醒悟過來他在問什麼。

「應該還可以,只是不能太過顛簸勞累,更不能說話動氣。」

他皺著眉想了很久,忽然揚起臉,對藏海琪說︰「你帶五百兵馬先回邊關,我護送玄城回京。」

檀香雙眸一亮,幾乎要欣喜地叫出聲來。

鳳玄城乘坐的依然是他來時的馬車,而檀香被鳳玄鈞安排在同一輛車上。

說是安排,其實倒有些逼迫的意思。鳳玄鈞說︰「要是玄城再受一點傷害,我就唯你是問。」

知道她是妖的身份後,似乎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需要她幫忙的意圖,但還是一貫地傲氣,不肯明說。

檀香不與他計較這種小事,被他信賴的感覺真的不錯,所以她也更加心甘情願地來照顧玄城。

以前她對人好是因為佛祖的訓導,明白要以仁愛之人寬厚蒼生。現在她對鳳玄城好,並不僅僅因為他是「蒼生」之一,還因為鳳玄鈞的這份信任和倚賴讓她的心魂都為之所牽。

沒有七竅的身體為什麼會有心跳?難道因為她修煉成了人身?難道因為她真的是妖,所以妖的,妖的執念,她也要一並煉成?

或者……她所期待的情劫即將因這種心跳而來得更快,更真切?

鳳玄城的臉色蒼白,看上去更加柔弱,他側躺在車廂一角,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掌心,掌心中好像有個什麼東西牽動了他的視線。

「那個小瑤可是你的親人?」他終于開口,問的卻是失蹤已久的小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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