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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過南樓 第14頁

作者︰墨川

「清歌,你……」注意到她的失神,他眼里含著關懷的暖意,「在哭嗎?」

她直覺地瞪大眼,啞聲道︰「你怎麼知道?」話才出口,便是滿臉懊惱。

「我看你每次眼眶一紅,便是用力地眨眼。」他笑道。

喉間甜意又濃,她瞄了瞄衣袖上那截挽起的衣袖,深吸一口氣,彎著眼兒笑,「這樣你都能注意到啊?我在想,或許多出個如此關心我的兄長,倒也不壞。」

「這麼說,你是應了?」那雙俊目抹過異光。

她豪邁地以雙手抱拳朝他拱手施禮,挽起的衣袖趁機擦過嘴角,「以後,還望兄長多多照顧小妹了。」

他眼底眉梢都是淡淡的笑意,柔聲道︰「清歌,相處的這些時日,我見你凡事傾向先謀而後定。這次能這麼快就答應,我倒當真覺得高興……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她愣愣地低著頭,由著他溫厚的掌心在頭上滑動。

兄長,都是用這般的方式來表達他對妹妹的寵愛嗎?這燙人的溫熱……便是兄長的手了嗎?

兄長啊……

她眨了眨眼,晶瑩的水珠極靜地落入衣袖,潤濕了那團暗沉的色澤。淚花點點,暈散漫漫,令得袖上那團已然干涸的血色,重又綻放出鮮艷的花來。

第十一章南樓公子

隱隱的,似有雁鳴劃破長空。眉睫輕顫,她悠悠轉醒。

木柴在微火中「 啪」作響,長長的睫毛動了兩下,懶懶地在床上翻過了身,看著火盆里妖艷跳動的火光,唇邊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山上秋涼襲人,能再這樣的烤烤火,還真是讓她懷念吶……

忍不住舒服地輕嘆一記,她忽然頓住,片刻後迫不及待地跳下床,推開破窗往外一瞧,眉頭不禁微微結了皺。

眯著眼轉身,將疑惑的目光拋向正在火盆邊烤火的兩人,她展顏道︰「你們,干什麼起這麼早?」現在明明還是晨曦微露啊。

殷淮撩袍坐在角落里,只朝她抬眸微微一笑,火光的微亮照在他臉上,滋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優雅。

然而,他笑,卻是不答。

她火大,正想罵街,卻听得谷長空忽然低聲道︰「不早起,難道要呆在這里等人抓?」

她眨眼,似有些不解其意,「長空兄的意思是……天明之後,長明教的新任教主,便會派人來抓我們了?」

「難道不是?」谷長空往火盆里又扔了塊木炭,鳳目中揚著自負,「這一路行來,他們處處不設防。連咱們到了霧山腳下也沒半點動靜……還有這上山之路與沿途的陣法,也全都沒有動過……哼,他們這樣,不就是想玩‘請君入甕’的把戲?」

她笑嘻嘻地點了點頭,在火盆前緩緩坐下,「還是坐這里暖和啊……既然大家都醒了,長空兄,等到天明咱們就下山吧。」

比長空斜她一眼,哼道︰「你怕什麼?若真有危險,到時我自會救你。咱們就算要下山,也得是在上山模清了他們的算計之後!」

「算計啊……」她忍不住嘆了口氣,「長空兄,你還不明白嗎?」

「什麼?」他愣住。

她嘴角翹翹,順手撿了塊木炭往盆里一扔,「你往來霧山多次,難道還不知這霧山最佔盡天時之處,便是這終年不散的濃霧了嗎?長明教若真有心要抓咱們,遠在霧山峽一帶時便可動手,何必要等到現在?再說到這地利,這山,山下雖是濃霧不散,山上卻是一片清明。站在山上往下看,四野之內,皆是清晰無比。所以,若長明教真要與咱們交手,又怎會放任咱們上山,讓咱們雙眼能正常視物?山下那霧山村,已是他們最後的底限了。」

「既然不是想對咱們下手,那他們又為何要燒了霧山村?」他不解。

她偏著頭想了會兒,攤手無奈道︰「是啊,燒光了霧山村,卻不見了那里村民……長空兄,你道咱們現在若是上了古桐台,還能見著長明教的人嗎?」

鳳目內倏然抹過惱意,「他們分明是在暗示……可惡,居然用這種方法!」壓下的聲音極低地罵道,「明明早已入了土,卻還是這般陰魂不散……」

他緩緩又抬起眸,唇畔勾起冷笑,「這麼說,長明教的人早已不在霧山了?」

她與他對視半天,而後輕快地展笑,「呵呵,那倒不一定,只不過既然他們無意相見,咱們就一定是見不著了……但若是回了明月山莊,那可就說不準了……」說不定,還能見著故人呢。

「……既然,大家已經達成共識,我看這天色已明,咱們就動身下山吧。」溫和的聲音在角落里揚起,清清暖暖的,甚是好听。

清歌嘴角一翹,看著殷淮在角落里輕輕彎,緩緩往火盆里灑了土,黑瞳中抹過瞬間光華,微笑著與他一同看那火光慢慢地熄滅去。

「難道你……」也早就看出來了?看向殷淮的鳳目內藏著不甘。谷長空撇過臉,不爽地看著盆里的炭灰發呆。

這人,到底看清了多少事呢?這段日子與他相處,越相交,越覺得此人深不可測。恐怕,他早就知道自己與清歌是舊識了吧?卻還一直裝傻當不知……哼,南樓公子嗎?看似溫和無害,實則深藏不露,這樣的人,若是在長明教……

比長空忽然很意外地嘆了口氣。

難怪像楚滄南那樣的人材,也只被中原武林尊為「二爺」,南樓真正的主子,怕是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吧……

他垂下眸,惱得有些咬牙切齒。

若長明教使的這詭計,殷淮與清歌早就看了出來……那麼,在他們三人里,他豈不就是最笨的那個?

暴怒的目光落在腳邊正巧路過的螞蟻上,他想也不想地,用力踩上去,踩踩踩踩……

片刻後。

略帶驚奇的軟軟的腔調詫異地響起︰「咦,長空兄,剛才光線太暗,我竟沒發覺你腳下有著這麼大的一個坑吶……這坑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

半月的風塵僕僕,風雨無阻,日夜兼程,天昏地暗之後……

清歌激動得自馬上一躍而下,望著「明月山莊」那貴氣的匾額,感動得差點掉下淚來。

斌氣,就意味著舒服的軟榻,意味著不用再馬不停蹄地趕路……

她回過頭,瞄了眼身後那兩個與她相同的滿身風塵,卻不同精神面貌的男子,哀怨地嘆了口氣。

師兄也就罷了,怎麼那個據說是「大病初愈」的人,看起來也比她精神很多呢?

她無奈地轉過頭,瞧見慕容莊主已在守門下人的通傳下,極快地出現在山莊大門外,身後還拖著長長的一串隊伍,直朝他們撲,咳,迎過來。

「公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慕容信徑直走向殷淮,眼中溢滿「濃濃」的關懷。

清歌與谷長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靠邊站去。

洶涌而上的人潮很快便將他們擠往偏遠地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不禁有些感嘆這些江湖人士高漲的熱情。

低著頭往更遠的地方又挪了兩步,察覺到微垂的眸上似有陰影遮蓋,她好奇地抬眼,對上一束怨恨的目光,「公子,慕容莊主說你……們出門是為處理南樓遺留之事,可怎麼也不讓我知道?這兩個多月,我等你等得好苦。」春生恭敬的聲音是向著殷淮的,惡毒的目光卻是朝著她。

清歌撇了撇嘴,往谷長空身後縮了縮。

殷淮笑得極為溫和,「那麼,下次若再外出,春生可願一同前往?」

圓眼突然睜大,春生露出極為欣喜的神色,用力地點著頭,而後心滿意足地故意站到了清歌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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