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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情事 第5頁

作者︰多妍

「想哭就哭吧!有些事情是老天爺的安排,誰也躲不掉的。」這是他今晚最溫柔的一句話了。

「是呀,有些事情是誰也控制不來的。」她擦擦眼淚。「小時候我和我弟老愛看著爸爸和隔壁鄰居劃酒拳,耳濡目染之下,我們倆很快的也學會了劃酒拳。但是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弟和我劃酒拳,每劃必輸,我弟很生氣,一直到現在,我們姊弟兩人為了劃酒拳這件事還有心結。」

原以為會听見什麼悲慘的故事,卻沒想到居然只是劃酒拳這種小事!周天縱听了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劃酒拳和妳哭有什麼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啊!」鼻頭被她擤得紅通通的,她帶著鼻音回答道︰「我在劃酒拳上面找不到可以和我匹敵的對手啊!而眼前的這一個,又因為膽怯而不敢和我劃,你說我不該哭嗎?」

這是什麼怪異的邏輯?周天縱啼笑皆非,他突然發現自己浪費了一整晚的時間,和一個瘋女人耗在一間小吃攤里是多麼不智的行為!這個女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分明就是溫婉、有氣質的,但為什麼才吃個宵夜而已,一切形象全走了樣,是因為她醉了嗎?還是其實他也醉了呢?

「不談這件傷心事了。同鄉,看在你是同鄉的份上,我表演一個拿手絕活給你看。」洪玫瑰雙眼緊盯著周天縱,「你仔細看我的眼楮。」

這樣和初相見的人毫無保留的四目相對,對周天縱來說還是頭一遭,他借故低頭拿起桌上的啤酒,避開洪玫瑰那太過晶亮的雙眼。「看什麼?」

「喂喂喂,你看仔細嘛,百年難得一見!」

周天縱只好飛快的瞥了她一眼。

她在流淚……只流著單邊的眼淚!那眼淚就掛在她左臉頰上,晶瑩的像一串珍珠。神奇的是,她的眼淚居然只掉了單邊,也就是,她的右眼沒有流淚,流淚的只有左眼。

周天縱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頓時找不出任何形容詞可以用來形容她,

一個夸張的、神奇的、有趣的……奇怪的女人。

「神奇吧?嘻嘻,能控制眼淚,這可是我苦練多時的特異功能。」她拿起面紙擦干頰上的淚,「這可是熟的人才有的特別優惠哦!」

不知道為什麼,她那句「熟的人」在周天縱的心里造成了不少負擔,身處豪門之中,他的城府不知不覺也內化得很深,對人從不輕易卸下心防,總是築起一道又一道的牆來防止別人入侵。

他看看手上的腕表,已經深夜十二點半了。

「洪玫瑰,妳明天還要上班吧?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們……」該走了,離開這個緣分只有一晚的陌生人。

她截斷了他的話,「同鄉,你住這附近嗎?」

周天縱沉吟了一會兒,「不是,我不住敖近,我住天母。」

「什麼?天母?!」』洪玫瑰拉大了嗓門,「哎呀呀,你什麼地方不住,竟然去住天母!你知不知道,天母的地價很貴啊,在天母租房子一個月也要萬把塊吧?想想你一個月在外燴公司賺的那些辛苦錢,結果房租就花去了大半,這樣你怎麼可能存得到錢呢?你應該來租這附近的,我幫你留意一下房子,如果有好的房子我就通知你,對你夠好吧?」

周天縱幾乎要為她這一番話而發笑了,「我們只是陌生人。」豪門子弟對人的不信任感再度發作,並且轉化為言語。

他們彼此只是陌生人,過了今天之後就不會再見面的陌生人。他想他不可能再有機會在周氏遇見她了,畢竟對周氏而言,她充其量只是一顆小小的螺絲。

他的話讓洪玫瑰全身一震,臉上的神情復雜,許久才喃喃自語的說︰「陌生人……陌生人又怎樣,每個人還不都是從陌生人開始認識起……」說完這些話之後,她坐直了原本頹軟的身子,眼神也不再那麼迷蒙,酒似乎也醒了一大半。

周天縱突然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孤單,可他卻偏偏在她發出求救訊號的時候,狠心的棄之不顧。

「妳……」

「再等一下,我把這些小菜吃完就去結帳。」她拿起筷子,夾著桌上的海帶、豆干,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謝謝妳的宵夜。」

「哪里。我才要謝謝你呢,謝謝你送我的那句話。」她又回復到原本剛見面時的模樣,只是更有禮、更溫和,就像個訓練有素的機器人。

周天縱知道她口中的「那句話」,指的是他剛才說他們兩個是陌生人。

或許是彌補的心態,他突然想要陪她劃酒拳了。

「妳想劃酒拳嗎?」

「不了,不玩了。」她放下筷子,拿起放在一旁的皮包,「我們只是陌生人,我不和不認識的人劃酒拳的。」

洪玫瑰突然覺得自己好傻,他只是陳述一個很明顯的事實罷了,是她太寂寞了,沒有朋友,才會剛認識一個陌生人,就急著把他當成朋友,是她的錯。

默默的吃完最後一條海帶,她站起身,「我去結帳。」說完便往收銀台走去,不再看他一眼。

周天縱不語,一張俊俏的臉龐上,閃動著不知名的情緒。

小吃店外頭突然停了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周天縱抬頭,剛好和車上走下的保鑣四目相接,保鑣打開後車門,周天縱的父親周守正就坐在車里,表情十分嚴肅的看著他,彷佛他犯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大錯。

周天縱沒來得及和洪玫瑰道別,事實上,他也不以為這個道別是必要的,今晚只是他一時的月兌軌,他和她,本來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以後應該也不會「再見」了吧。

當車子開動時,周天縱透過黑色的玻璃窗,看見結帳後轉身的洪玫瑰,一臉悵然地望著他離去的空位。

車內並坐的父子,維持多年來一貫的沉默,直到車子即將開進「豫園」。

「天承對你不禮貌的事,明天一定要跟爺爺稟報,這小子實在太不象話了,簡直無法無天!」周守正沉著聲音,堅硬的臉龐從未在兒子面前軟化過。

這是自周天縱上車後,他們父子的第一句話。

周守正沒有責怪兒子擅自月兌離會場,反而提起周天承潑他酒的事。

周天縱和父親周守正在輪廓上非常的相似,又因承襲母親孫若華這個大美女的樣貌,因此更增添一股俊美的氣質。身世好、家境富裕、又頂著名校的光環,再加上其俊美無比的外表和過人的經商手腕,使得他迅速地成為上流社會名媛們聚焦的所在,幾乎每個女人都想嫁給這麼一個條件幾近「完美」的男子。

對于父親的話,周天縱只是「嗯」了聲,似乎沒打算要把它當成是一回事,甚至還在心里暗笑起父親的小題大作。在龐大的權力和金錢面前,每個人似乎都變得渺小,且面目猙獰了起來。

周天縱的反應讓周守正很不是滋味,以一個父親的立場而言,他覺得他兒子在渺視他,讓他原本刻意從容的語氣,不知不覺地急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態度?」

周天縱挑了挑眉,「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什麼叫作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難道非得等到大部分的家業都讓其他堂兄弟給瓜分去了,你才覺得是大事嗎?」隱忍的火氣,終究還是爆發了。「今天的宴會是為了把你介紹給大家才特別舉辦的,沒想到你居然把記者關在門外,不準他們進來采訪!你究竟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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