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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芙蓉 第13頁

作者︰汪儀

她這個「雞媽媽」不會殺子,那他家屋前空地上的裊裊炊煙,做何解釋?

「小爹爹你回來了!這翅膀和鳥腿是我特地留下來孝敬你的。」梳著雙髻的嬌俏少女,娉娉婷婷地跑到杜仲齊身旁,獻寶似的捧著香噴噴、熱騰騰、泛著黃澄油光的食物給他。

「鳥腿?這是烤小鳥?」這只「鳥」好像有點大,是什麼「鳥」?

她該不會把在後院垂柳歇息,吵她不得好眠的烏鴉烤來吃,以報「熊貓眼」之仇吧!

杜仲齊張著疑惑不安的瞳仁望著她。

「是呀。哎喲,放心啦!我有問砍柴下山的黃大叔,他說可以吃。」也才失敗過八次而已,嚇成這副模樣,要對她有信心。

梅香張著鼓勵的眼神,望著杜仲齊。

「哦。」既然有「正常人」做保證,那吃了應該不會猛跑茅房。

杜仲齊對梅香的懂事,報以粲笑。

「啊,這是它帶來給你的。吃吃看,我有涂醬料,很好吃哦。」梅香把一張紙條和一只鳥腿交給杜仲齊,雙眼眨巴眨巴地等著他的贊美。

「嗯--香兒你這次成功了,葉大娘的確是個好師父。這只飛離肉質鮮美、有彈性,再佐以葉氏獨門沾醬--嗯,好吃!香兒,你有進步。」饑腸轆轆的他受不了香味誘惑,先咬了填飽肚子要緊,管它是什麼鳥。

受到稱贊的梅香,高興得咭咭直笑。

將整只鳥腿啃得一絲不剩,他才想起手上的紙條,入目一瞧,他的好心情頓時消失,臉色凝重。

「怎麼了?」感染到他的低沉情緒,她擔心地問。

「小弟出事了。」他失神地看著手上的紙條和「鳥骨頭」,然後,雙眸越睜越大、越睜越大。

「梅--梅香,你說這紙條是『它』帶來的?」他臉色發青,猶帶一絲希望地指著手上的「殘尸」,期望她搖頭否認。

梅香徹底摧毀他的希冀,頭點得很勤勞,還咧嘴大笑。

「啊--我完了!我會被老大砍死,我竟然吞了他的信鴿。小白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信差呀!這下換我要死無全尸了。小白,對不起呀--」杜仲齊抱頭鼠竄,急著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知道自己又闖禍的梅香,正一步步後退,想趁著杜仲齊頭腦清醒,抓到她前溜之大吉,可惜,功虧一簣。

冷靜下來的杜仲齊,正捉著她的小辮子,陰惻側地對她笑。那笑,令她毛骨悚然。

「要死也要找個墊背的。梅香姑女乃女乃,我慎重地告訴你,腳上有綁東西的『小鳥』不能吃,那叫『鴿子』,通常是外界與我聯系用的。嘿嘿嘿--當下,我要給你一個『超級任務』,限你在我回來前,訓練好你的『小雞兵團』,讓它們取代小白,不然--」他雙手叉腰,腳踏三七步,很地痞樣地盯著她。

「不然怎樣?」梅香小心地問。小爹爹的表情很邪惡,一定不懷好意。

「我就把它們全吃了!」他大叱,

「真凶!」梅香捂住耳朵,哀怨地橫了他一眼。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桃源村沒鴿子,她怎麼曉得那不可以吃?真是好心沒好報!自己還不是嚼得津津有味。

梅香對杜仲齊的背影做鬼臉。

這個天真過頭、思路異于常人的惹禍精,總有一天,他會被她給活活氣死。

杜仲齊的邁步,又重又急。

「你要去哪,小爹爹?」望著他越走越遠,梅香發問。

「找弟弟。」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那我怎麼辦?」這不能吃,那也不能踫,她會餓死的。

「找葉大娘救濟你。」

「她去別的村落給她女兒坐月子,下個月才回來。」梅香引吭大喊。

「天殺的!」杜仲齊停下腳步,忿忿地生悶氣。

梅香小跑步地趕上他,牽起他的手,快樂地偎在他身畔,「我最喜歡小爹爹了。」

看她對他甜笑撒嬌的可愛模樣,他心中再大的氣也消失大半。哎,孽緣,真是孽緣!

嘆了口氣,杜仲齊對梅香說︰「折回去帶些衣裳,山上天氣冷,我們不知要待幾天呢!」

「好。」梅香乖巧地點頭,跑回屋里捆包袱。

小爹爹不氣了!她的「孩子們」性命無虞。

哼!當她是白痴。雞能在天上飛,那魚都可在陸上走。

嘻,她就知道,面惡心善的小爹爹見不得她吃苦。葉大娘的女兒,下個月才生小女圭女圭,哪有這時坐月子的。笨蛋!

「小爹爹,你永遠逃不出梅香的五指山!」她右手握拳,笑得十分得意。

站在路口等梅香的杜仲齊,忽然起了一陣莫名哆嗦,他有預感,他即將大禍臨頭。

*****

「師父,他會不會醒過來?」

「不知道。」

「那她呢?」

「問你呀。」

「師父,我們交換好不好?把他交給我,我對他比較有興趣。」

「不行。你想讓後山多一座『土丘』?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絕佳的試驗品,怎能輕易讓出。」

「醫她很沒有成就感!只是一些皮肉小傷,她根本是悲傷過度不願清醒。師父,這棘手的個案還是交給你,徒兒甘拜下風。憑你『笑悶羅』響當當的名號,一定可以讓她蘇醒,這看病治心乃行醫濟世者最高境界,診治她,非你莫屬,徒兒不敢掠美。」

「少拍馬屁。醫治他,挑戰性比較大,這可是跟黑白無常搶人哪。要是能把當時剛斷氣的他救活,那才不枉費我與閻羅王爭人的名聲。哈哈哈,光想就令人興奮!」

「那他為什麼還醒不過來,一副死人臉?已經三天了,這就證明你的方法有誤,應該讓我試試。我可是太師父口中所說,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青出于藍,說不定,在我手里醫治,不到一天就可活蹦亂跳--你是怕丟了面子,才不讓我接手對不對?你該退位了。」

「死小三你懂什麼?天機不可泄漏。」

「天機?哦--師父,你又亂配處方,把他當『藥人』試。太卑鄙了!也不知會我一聲,那我也要拿她做實驗。」

「隨你。說我卑鄙,要是讓他們轉醒,還肯乖乖讓我們試藥?你這顆笨腦袋,還自稱天才。」

「對喲,師父,還是你英明。」

「當然!我吃過的鹽,可比你走過的路多。誰叫這方圓百里,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死的死,逃的逃,見到我們像看到鬼一般,躲得連個影子都瞧不著,只好委屈他們了。」

「這要怪你醫術不錯。」

「醫術不錯!你說的是什麼渾話?別忘了後山的墳冢,都是誰的杰作!」

「別全推給我,起碼有十座與你有關。」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咱們師徒來比賽,看誰先把手中的病人給救醒,輸的人要洗一個月的衣服,砍兩個月的柴,燒三個月的飯。」

「好。誰怕誰,比就比!」

「哼!」

「哼!」

*****

醒來!他沒死;他沒死!快醒來。

誰?是誰一直在她耳畔重復說這兩句話?不,她不要睜開眼,她不想承受這浩瀚穹蒼的無盡悲涼。

先是娘,繼之是爹,再來是他。她的摯愛都走了,留給她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累了,不論身體或精神上,這里很黑、很暗、很安全,她只想長長地、靜靜地待在這里,不要吵她,讓她安息。

「已經睡四天了,你給我醒來!醒來!快醒來!」小三猛搖女子的雙肩,想把她晃醒,奈何撼不動她求死的意志。

「可惡!氣死我了。」他吁吁喘氣,順道瞄一眼隔壁病床。

糟糕!師父不試藥後,那男子恢復神速,臉色越來越佳,再這樣下去,他不是輸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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