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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初 第17頁

作者︰秦然

織初膽怯地退後再退後,直退到門邊。

「初兒,跟我走,跟我離開這里。」越至衡幾步跨到她面前,雙手按住門扇,阻住她逃離的機會。同時,他漸漸收攏雙臂,圈住她的身子。

「不!」

「不?!不要離開這里?還是不要隨我離開?或是--不要我踫你?」他看她的目光是一向的疼愛、寵溺,可語氣里卻藏著難以察覺的鋒利。

「離開頤州?」是!他的踫觸讓她怕極了面前的這個人!為何?他是她最親近的兄長啊!但此刻與他相對,她卻感到發自心內的膽怯,就連聲音都難以抑制地發抖。

「當然!初兒,我們會去一個並不次于大尚天朝的地方。」他看著她,溫柔地笑著,「那是大椋,是我的大椋!」

他的話讓織初頓覺眼前一片黑暗。他終究還是去大椋了,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大椋!那越家的冤情算什麼?!爹娘以命成全的使命算什麼?不!不會!不可能會如此!

「初兒!」越至衡緊扶住她發軟的身子。

「放開我。」織初使出尚存的力氣,想推開他,卻做不到。她被他緊擁在臂彎中。

「初兒,越家的恩德,我不會忘記。所以,我會讓你享受世間最好的一切。初兒,我愛你。」他牢牢地困住她,輕緩地說道。

「放開我!」她再次重復,但眼神中多了堅持,以及--決然。

他了解她的脾性,一旦她的眼中浮現出倔強、決絕的神情,那麼她就會寧可玉石俱焚,也絕不肯讓步屈服的。他不覺松了雙手的力道。

「初兒。不管你要不要听,我還是要說。我會是將來大椋的皇帝,我要你做我的皇後。」他放開她,站直身子,眼中是同樣的固執。

「哥,不--韌恆,」她看著他輕搖了搖頭,淒涼一笑,「你當我越家二十幾年的犧牲是什麼?為了什麼?」

越至衡的心中一緊,為她的言語、眼神。她可知道他冒了多大的風險潛進頤州,他怎會不念越家于他的大恩大德,不念越家的哀屈犧牲?正因如此,他才更要接她回大椋,他要她親眼看到--他要建一座雄偉的祠堂給越家!他要讓大椋朝永世為越家歌功頌德!

包重要的是--他要她!他必須得到她!必須!

他上前,按住她的雙手,不顧她的掙扎,「初兒,你會明白我的。不管多久,我會讓你明白的!但現在,你必須跟我走!」

她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向窗邊走去,「越家忍辱負重,只為盡忠。舍棄一切保全的尚氏血脈如今卻成了大椋朝繼承者,你讓九泉之下的越家列祖列宗情何以堪?!」

「初兒,你還小,有許多事情你不明白。應子魏如此對待越家--只因他手中掌握傲視天下的皇權。想想當年尚氏所遭劫難,無非是皇權動搖所造成。如今,我不可能奪回尚氏的皇位,可至少我可以擁有大椋帝位。用不了多少時日,我便會掌握這至高無上的權位;假以時日,我更會壯大這權利。到時,我便可以與大尚相峙,甚至並吞尚朝,為尚氏、為越家雪恥。箭已發出,如何能收回?初兒,我要你站在我身邊親見我君臨天下,親見我統一天下。」他的話語雖平淡輕柔、但明眸中卻泛著難以掩飾的。

皇位?權利?是不是每個人沾惹上這些就都會引發潛藏的野心、並讓它無限膨脹,一發不可收拾!兄長變了!不再溫柔儒雅,不再親切體貼!而且讓她感覺如此難以靠近!

她長久地注視他,然後,轉過身去面向雕窗。

「我不會離開這里的。哥,你走吧,離開這里,去掌控你的權利。」事到如今,她知道無論對他說什麼都起不了作用的,他的心已經如同射出的箭般不可能回頭!「而我,寧可留在尚朝、留在頤州。背叛大尚天朝、背叛越家,我做不到!」

「初兒。」他欲跨步上前,卻在她轉身時看到她眼中強抑的淚光,他止住了腳步。

「哥,從今後,我寧可當你已葬身于大火中。」她閉上雙眼,淚水順著眼角流下。她別過臉去,拭去淚水,「從今後,越家的一切與你無關!」

說完,她決然地向外走去。

越至衡沒有攔她,任她走出雅室。他走向窗邊,向窗外做了個手勢,並且滿意地看到承接命令的人隨走出的織初隱沒在人流中。

門扇被扣響,幾個人躬身立于雅室外。

「什麼事?」他微側過頭,問道。

「大椋剛來密報,主公的病情忽然加重。」為首一人跪拜于越至衡身後,「少主,我們必須盡快趕回大椋。」

「知道了。」他垂下眼簾,遮蓋住眼中的寒光,「吩咐下去,兩個時辰後起程。」這突然而來的消息打亂了他的計劃。有什麼關系,計劃可以改變,初兒終究會是他的!

「在那之前,我要回將軍府一趟。」他的唇漸漸勾起陰側的弧度。

*****

「三爺,京城來的聖諭。」季成手捧聖諭立于應渝浚身前。

應渝浚從偌大的書桌後起身,輕輕嘆了口氣。接過聖諭打開。坐在一旁的二皇子應渝灃也放下了手中的部署圖,抬頭用淺棕色的眼眸看著他。

應渝浚看過聖諭,略微楞忡,終于下了決定--

「傳令下去,回京都……立即啟程。」

「是。」季成領命,出去部署回京事宜。

兩天三道御筆召回令,天大的膽子也要審慎行事,應渝灃不著痕跡地輕撇唇角,「三弟何必如此倉促。」冷冷的語調微微揚起,似是故意要人難堪。

「頤州事宜還勞二皇兄費心。」應渝浚強扯了抹笑掛在唇邊,不置可否,然後匆匆踏出書房。

睨了眼他的背影,應渝灃道︰「『他』的行蹤在頤州一帶,這信息可確鑿?」

「二爺,有人曾在頤州城親見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救活了一個瀕死的少年。」侍衛之一的萬循開口回道。誰也沒真正見過「他」的廬山真面,他們只能憑借各地傳來的信息搜索可能是「他」的行蹤。

「屬下已廣派親信在頤州密尋『他』的下落了。」另一名侍衛嶙葚也同時報告。

應渝灃略點下頭,站起身,頎長結實的軀體並未準備移動,而是輕閉雙目,深深吸了口周遭的空氣。一定要找到「他」、找到那個隱于世間的先知神人,不管「他」藏匿在哪個角落!他都一定定會找到的!

*****

「你是如何進來的?!扮,你太冒失了!」織初剛走到書房,卻突然楞住了。她用雙手捂住因驚愕而差點叫出聲的嘴,將軍府如今戒備森嚴,兄長是怎樣進來的?!這樣有多危險,他有沒有考慮後果?!

「初兒,在擔心我嗎?」越至衡仍端坐在書案後面,只是溫柔地看她。

織初從「琴箏樓」回來後,一路上混亂、失望、無措、嘆息等復雜的情緒佔據了她的心,將她折磨得疲憊而又頹然。回到家後,她將自己關入房中,不點燈,不開窗,只是蜷在床的角落失神,不知該如何理清這一切的糾葛。

最後的意識停留在二更天,她混沌地陷入昏睡之中。夢里的一切都是熟悉的︰爹娘慈祥的關愛,兄長溫柔的輕喚……那麼幸福的從前……再不會有了!再不會了!

猛然醒轉,環顧漆黑的房間,她撐起身子,走出房門、走進哥哥的房間。同樣的房間,同樣的擺設,同樣的秀雅,它的主人卻是再不和從前一樣了。

但當她走到書房後,卻發現那熟悉的身形突然出現在眼前,讓她震驚不已。一瞬間,她的神思有些恍惚,但隨即她又記起了一切,他不能再出現在這里!不單是他現在的身份對于越家來說,是多麼的尷尬、荒謬,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安危!對她而言,他始終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那是深厚而難以割舍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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