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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初 第12頁

作者︰秦然

沒過多久,門扇忽然被急切地扣響。應渝浚望了眼熟睡的織初,起身至臥房門前,打開門扇。

應渝浚見門外的泉崢神色倉促,問道︰「這麼晚,何事?」

泉崢單膝跪地,急道︰「三爺!將軍府失火了!」

應渝浚連忙與泉崢策馬趕到衛國將軍府,先一步趕來的季成與奉命駐守將軍府的侍衛長梁康已恭迎在府外。

「三爺。」季成上前稟報,「火已撲滅,但……越公子他……」

「如何?講!」應渝浚端坐于馬上,神情冰冷,眼中盛著隱匿的怒火。

季成身旁的梁康立即單膝跪地,垂首接道︰「英王殿下,屬下該死!越公子他……他已葬身火海!」

「混賬!」應渝浚听到此消息震驚不已。他再無法抑制內心的狂怒,揮起手中的馬鞭狠狠抽打在梁康身上。

鞭子撩舌忝過梁康的背脊、肩臂--一道深深的血印即刻烙印在鞭過之處。那過猛的力道讓梁康跌躺在地。他不顧刺骨的疼痛,翻身跪地,磕頭道︰「屬下有辱王命!任殿下千刀萬剮,屬下甘願受罰!」

「你的確該死!」說完應渝浚翻身下馬,走到梁康面前,「抬起頭來!」

梁康領命,將頭抬起。只見他的臉被火燻灼得黝黑似炭,頭頂一塊傷口臨時胡亂地裹著衣服上撕下的布,那布已被血浸透,血水順著他的臉頰點滴滴落,他身上的衣甲也被燒得破敗不堪,露出的肌膚多處燒傷嚴重。顯然,他是盡了心力、拼上性命。

應渝浚打量他一會,心中似有了另外評估。良久,他開口,但語氣仍是陰郁得使人心顫,「這火是如何起的?!你們這群侍衛又是如何守的?!」

梁康跪稟︰「稟英王,晚飯時,越公子忽然說要飯菜酒食。屬下正為他連續三日未曾進食、體弱身虛不知如何是好。听聞他要進食,便火速命人送了去。半個時辰後,有人來報,將軍府的柴房忽然起火,屬下忙與眾侍衛一同趕去撲火,但那火勢凶猛異常,狂肆蔓延的速度出人意料。屬下盡心撲火的同時,對此火如此突如其來、且來勢洶洶心生嫌疑。結果,屬下後來發現了兩個混入我侍衛隊的叛奸!」

「叛奸?」應渝浚眯起雙眼,高深莫測地觀望他,「你何出此言?!」

梁康篤定地說︰「當時,屬下正竭盡全力滅火,忽然發現兩名侍衛鬼祟異常,他們不盡心救火,反而趁混亂往地上傾倒什麼東西。屬下上前盤查,發現那二人原來是我侍衛打扮的陌生男子。他們傾倒的竟然是油!屬下即刻命人將他二人拿下。此時,火已被那二人引至公子所在的後花園廂房,屬下不及多想,與另一侍衛沖入廂房,欲帶越公子離火場。不想,越公子見到我等,反向烈火處退步,更將手中酒液淋滿全身。屬下心內頓覺不安,欲沖上前去拖他出來,豈料,他卻步入火中、引火自焚!屬下沖過去,不想廂房突然塌落,房梁將越公子壓困于其下,塌陷墜落的房梁屋脊落于屬下面前,阻礙了屬下……屬下無能!只能眼看越公子與火相熔、葬身火海!屬下該死!」

泉崢、季成听到此處,都是震驚得難以自已。

應渝浚聞听後,沉默良久。倏然,他問︰「那兩個引火人在何處?」他的眼神凌厲,隱隱透露著嗜血的光。

「來人!將那兩名引火之人帶上來!」梁康命道,一侍衛領命而去。不久,這個侍衛卻臉色大變地急奔回來,跪身稟道︰「英王殿下、梁大人,那兩人……已咬舌自盡!」

應渝浚心中一震,命梁康領路。只見將軍府門廊處五花大綁著兩個人,他們口吐鮮血、雙眼圓睜,已經斷氣。

應渝浚命泉崢、季成二人細查此二人身份來歷,然後轉身步入府內。府前幾間主屋只是略被大火濃煙燻黑,並無大礙。但將軍府的後花園已是殘垣斷壁、白煙縷縷、焦味四溢,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樣子。只有園中水池還依稀可見過往的精美,但那漢白玉圍成的雕欄已然污跡斑斑,而池中原本的綠葉紅蓮也早已被火舌燎成焦黑。

應渝浚進入越至衡曾在的廂房,那房間如今已是斷壁殘垣。他命眾侍衛搬去殘石斷梁,最里處一根焦黑的斷梁顯現出來,應渝浚沿瓦礫碎片走近它。透過侍衛手中所舉的火光,他依稀看到梁下壓著焦黑的人手。再命人速將斷梁移開,立時,一個焦黑的人形顯露出來。那焦尸側著頭,身體蜷縮著,死狀慘不忍睹。

應渝浚閉上雙眼,轉過身形。他沉默半晌,才道︰「將越公子好生安葬……」頓了頓又補充︰「傳令下去,將軍府失火與越公子亡故的消息,任何人不得透露給越小姐。違令者,殺無赦!」接著,應渝浚冷冷喚道︰「梁康。」

「屬下在。」梁康上前一步,跪拜于地。

應渝浚道︰「你身為侍衛長大意瀆職,致使叛奸混入隊中,導致如此嚴重惡果,論律當斬!你還有何話說?」

「屬下知罪!屬下任憑英王殿下發落!」

「好!本王念你舍身救火,你可不死!」他頓了頓,緩緩再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將梁康打人大牢,听候發落。」

「屬下謝英王殿下不殺之恩!」•梁康說著,深深地磕拜下去。他的頭垂得極低,似是發自肺腑地感恩于英王。但誰也沒有看到--此時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凌光。

*****

回到英王府,已是凌晨。

應渝浚剛踏上臥房外的石階,便听到房內傳出瓷碗落地破碎的響聲。他推門而入,只見兩名婢女跪在地上,床榻上的織初則掙扎著要起身。

「怎麼回事?」他看向其中一名婢女,問道。

「稟英王,奴婢遵照王御醫的囑咐,將煎好的藥端給越小姐。可越小姐卻怎樣勸說也不肯喝下。」那婢女望了望地上的碎片,垂手低聲回道。

應渝浚看著織初,淡淡吩咐︰「將這里收拾干淨,重煎一帖湯藥,即刻送來。」

「是。」兩名婢女將碎片、湯漬打掃干淨後,退了下去。

「這是你的臥房?」織初起身下地,頓覺一陣昏眩。她用手撐住臥床精美剛毅的雕飾,無力、淡漠地開口道。

「不錯。」應渝浚抑住欲上前扶她的腳步,淡淡回應。

只見織初冷然地輕笑了下,強撐著一步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應渝浚在她經過他身側時,倏然伸手拉住她的臂腕。

織初側過頭,冷冷地看他,「去你英王府的地牢!」

「你哪里也不準去!」說著,應渝浚一把將她抱起,放置在床榻上,用雙手抵住她抵抗的雙臂,用身軀壓制她掙扎的身子,「越織初!我要你待在這里!因為我知道,在這里可以讓你感到比在地牢時更強烈的『生不如死』!」他緊緊盯著她低吼。

為什麼!為什麼當她清醒後,便要如此迫不及待地投入到與他的對峙中!

織初倔強地別過頭去,應渝浚知道他果然說中了她的心內所想。他看著她,忽然頹然地放開她,緩緩說道︰「我不會準你回去的!你生病了,我不會讓你病得更重!地牢陰氣太重,不便養病。你不願呆在此處,我叫人帶你到其他院落。」

他言語間隱隱透露的心疼與妥協,讓織初轉過頭來。于是,她對上了他微蹙的眉心、傷感的雙眸,他看上去顯得如此的脆弱、疲憊。這是他嗎?那個倨傲、霸氣,不可一世的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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