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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愛如水 第19頁

作者︰沉香

這話讓她有些失望,是啊,誰會願意听到所愛的人這樣說呢!然後,又听他繼續說︰「我以為我是了解你的,可是今天我卻發現我不了解。這種感知讓我很沮喪,我發現,原來我一直只是注意到自己的感受,沒有去關心你感受。你給我帶來幸福的感覺,帶來家的溫馨,甚至你也為我帶來了我渴望已久的親情。可是,我又帶給你什麼了?沒有,我不知到你有什麼煩惱,不知道你受過怎樣的挫折,我總是在關注著自己,原來,我這樣的自私。」

听著他的話,她的心中充滿了感動,他愛她,她已經沒有別的奢求了。

「不是這樣的,你只是沒有機會去了解啊。我家里只有爸爸和容姨,媽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去世了,那時父親剛剛三十出頭,而我還嗷嗷待哺。」她講著她的故事,「對失去母親的情形我已經記不得了,對于母親的記憶也很是模糊,多數都是父親的回憶和家里的一些老照片帶給我的認知。我與父親相依為命地生活了六年.那時,我還小不能體會父親的痛苦,可是我知道父親對我的愛。因為,害怕繼母對我不好,所以,他一直沒有再娶。」

大概在她八歲左右時,有一天,父再帶來了一個美麗的阿姨,讓她叫她容姨,後來听父親說,容姨的丈夫是胃癌去世的,他們的朋友撮合他們認識。說實話,從一開始她就不排斥容姨,甚至很喜歡容姨,她雖然從未對父親提起,可是她真的盼望自己也有一個媽媽。容姨就像別的媽媽那樣,會做那麼多好吃的,會把她的辮子編得那樣的整齊,還在上面打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會摟著她在她的耳邊講美人魚的故事,會在聯歡會上和她一起表演節目。兩年後,容姨成了她的繼母,父親曾和她商量讓她叫容姨媽媽,她倒不反對,不過叫了兩年的容姨,一時有些改不過來。後來容姨知道了,有一天對她說,不用改口就叫容姨吧,也听得習慣了,那時她小,不懂事,後來大了,她體會到容姨的心意。

他們簡單而快樂的生活,直到她參加工作的那一年。那年的冬天,容姨突發心髒病,然後,容姨的身體時好時壞。父親一下衰老了很多,為了給容姨治病,他第一次開始在業余時間為個人的公司打工制作建築圖。而她也是在那年開始做十字繡,也就是那時認識了安寧,她很感激安寧,如果不是安寧,她可能不會那麼快籌到錢。她瘋狂地繡著,除了工作、吃飯、睡覺之外,她都在繡,因為,她需要錢。今年的春天,他們籌齊了手術的費用,可是卻遲遲等不到合適的心髒微移植。

一次一次的發病讓容姨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五月休假回家時,容姨曾悄悄地對她說︰

「有幾次發病,我的意識甚至飄飄蕩蕩不知去了哪里,我以為是真的活不成了。可是,我听到你爸爸的一聲聲呼喚,我真的放不下他呀,他喚回了我,不知他還能喚回我幾次呢?」

她什麼也不能說,這話她不敢對父親講,失去母親時她太小不懂父親的感受,現在她懂了父親雖然一直都很堅強,沒有顯露出傷感,可是她知道,最難過的就是父親了。

有些話也不能對容姨說,記得有一次父親說過,他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這一個他擁有兩個女人兩段刻骨銘心的愛,和她這樣一個讓他驕傲的女兒,生活畢竟是厚待了他的,他並不奢求上天能給他什麼奇跡,不過這一次他要生死相隨。她沒有勸過父親打消那個念頭,因為她知道父親的痛苦,她不想讓父親痛苦,也不舍得父親痛苦。

她沒有告訴容姨,因為不想讓她擔心。她一個人藏著這許多的秘密,也承受這許多的痛苦。

「君歡,我現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還應該做什麼,似乎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等待、再等待,我不知道容姨還能等待多久?但我知道,容姨走的時候,也是爸爸離開的時候,那時這世界上最疼愛我的兩個人就都走了。」

她感覺到他的手臂加了力道,他在安慰她。

「子歸,你是一個好女兒,一個稱職的女兒。我從不知道你承受著這樣多的壓力,讓我和你共同分擔,好嗎?無論什麼時候,你還有我!」

她一震,可以把這當作一個承諾嗎?

「子歸,我能做些什麼?」

「沒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了,我們能做的就只是等待了。」然後她想起了一件事,「君歡,和我一起回家好嗎?我是他們最大的牽掛。」

「好,十月份是嗎?我和你一起回去。」

第九章

風雅居里一陣急促的鈴聲,叫醒了暈暈欲睡的子歸。炎熱的空氣仿佛停滯了一般,窗外的知了單調地叫著,就像催眠曲一樣,子歸迷糊地拿起電話。

「子歸,柔芳去你那了沒有?」

是衣寒羽的聲音,聲音很急,他總是輕輕的講話,想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吧,子歸一下醒了過來,

「芳姨?沒來啊,本來是說好今大早上來的,不過……伯父出什麼事了嗎?」

電話的那邊是一陣沉默。

「呃,那個……我,我沒看見芳姨,如果我看見了,讓她打電話給你吧。」

「子歸,你到家里來一下吧,別告訴君歡!」

這個要求讓子歸很是錯愕,是什麼事可以告訴她,卻不能告訴君歡?

「好吧,什麼時候?」

「現在。」他還是同往常一樣,不愛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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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次走進衣寒羽的書房,一間很大的房子,四周的牆上是一排一排的書架,從地板一直到天花板。這里的光線很暗,顯得有些陰暗。

衣寒羽的臉色很白,而且他的神情很焦慮。

「從我曾祖父起這里就一直是書房。」他這樣啟開了話題,而她聰明的不講話,她想他需要一個听眾。

「這里的書是一百多年來幾代人收集的。你跟我來。」說著,他帶著她走進他右手旁的一扇門里。

這是一間休息室,在一面牆上,中規中矩地排列著三排照片。

「這是我先人的照片。」他介紹著。

在另一面牆上,都是一些小一點兒的照片,一組一組地排著,她看得出來,有一些是衣寒羽的,那時他很年輕,照片里有一個比他小一些的女孩子。還有一些是他和芳姨的,從照片上看大概三十多歲吧,那時芳姨很年輕,也就二十多點兒的樣子。還有是尋歡的照片,多半是他小時獲獎和畢業的照片。還有,她猜是衣方亞的,他和夜寒羽、君歡長的很神似,這些都是他珍愛的人吧。

「衣家曾經是一個大家庭,不過後來人丁單薄了,到我這一代就剩了我自己了。」他徑自開始廠講述,「尋歡的媽媽叫方雲媚,我和她從小就認識。我父親與她的父親是八拜之交,兩家的過往很是密切。我與她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被認為長大了是理所應當的一對,我也一直這樣認為,一直這樣堅信。後來,力叔投資失敗,虧了十幾個億,很多人追債,總之,他的境況很慘,他自殺了。雲媚的母親身體本就不是很好,這樣的打擊讓她更是承受不住,不久也過世了。那時雲媚十五歲,我父親幫著料理了後事,就把她接到了家里。」

「我想她父母的事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她本來就是一個很沉默的人,這件事後,她就更加的不愛講話了,有時一月也不見她和誰說上幾句話。我的父母總是讓我去陪伴她,說這家里只有找的年紀和她是相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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