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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清鈴 第10頁

作者︰莫分

罷罷罷!他既無情,那她也沒什麼留戀了。

兩條影子飛快地消失在黑夜中,隱約傳來聲聲鈴音,而後歸于靜寂。

竹子在星空下輕輕地搖晃,夜風吹來,響起陣陣

「沙沙」聲,還有那秋蟲孤獨的嗚叫聲,似要喚回離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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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菂一路飛奔,歸心似箭,一個多月未見,她是否一切如故?見到了他,她會欣喜嗎?不過最可能的是,她帶著笪奴在門口迎他,見了他,盈盈行禮。想到這,他的嘴角逸出一抹笑,他的包奴啊,永遠都是那個樣子。也許有一天,她見了他不行禮,他反而會嚇一大跳呢。

馬到南州城外時,他見到遠遠的城門門一直有一個人向他招手,近前一看居然是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一陣納悶,隨即省悟,又是北庭比笙的老把戲。他的好友之一,北庭世家的人公子最擅長的是——易容。

他跳下馬,向他走去,「你這家伙,又扮成我的樣子到南州來招搖撞騙!」

「怎麼說話那麼難听?我只是來看看我的技法有沒有進步罷了。」

「結果怎麼樣?」

「非常好!我到妓院去了一趟,才發現你老兄居然從未去過妓院。好在她們都認得你,一見到我,都當成是你,那個熱情喲,害得我在那里住了三天都沒踏出大門一步。」

南宮菂失笑,‘你還是老樣子!」

「人不風流枉少年嘛。听說你把你的那些妾都休了,真的假的?」

一提妻妾,他想起笪奴,「收到我的請柬了沒有?」

「就是收到了才來的。新娘子是誰啊?」

「你見過的,笪奴。」

「宣奴?」北庭比笙大悟,「就是你最喜歡的那個七夫人!」

他點頭。

北庭大笑,「終于下定決心了?你想讓她成為你的正夫人想了七年了吧?」

南宮菂笑而不語,不愧是好友,他的這點心思北庭都知道。

等他笑夠了,南宮菂問道︰「你有沒有去我府里?」

「還沒去。我怕去了,你的女人把我當成你,那我可就罪大了。本來嘛,朋友妻不可戲,但若是溫香暖玉在懷,誰能不凡心合動。」

南宮菂瞪了他一眼,「你就在這貧嘴吧。我先走了。」他說著便跨上馬,飛奔而去。

「哎,你等等我,我沒有馬。」北庭忙追了上去,南宮菂早已策馬遠去,只得望而興嘆。

好想她。每次出門,都像是要趕著投胎一樣,急匆匆地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好盡快見到她。也許下次出門應該把她帶在身邊,就能了卻這相思之苦了。一路奔馳一路想著,他已到了府前,只見府口果然站著一群僕人,只是為何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南宮菂一下馬,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他一皺眉,向府里走,一路上,見到的人都跪備這個笪奴,在搞什麼鬼?他急急地走到大廳,仍然沒見到她。

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七夫人呢?」

眾人沉默。

「說。」他一聲暴喝。

「爺,夫人她、她不見了。」僕人小心翼翼地說。

他臉一沉,「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七夫人在三天前的夜里突然不見了,還有她的貼身小婢雲斷也不見了。

「什麼叫突然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給我從頭到尾說清楚!」

「三天前,晚飯時夫人還在,可是第二天早上,丫頭們去請她起床,卻發現她房里沒人。奴才們四處找了,就是找不到。奴才原以為夫人是被人綁架了,可房里什麼都好好的,沒有打斗的痕跡,而且這些天也不見綁匪來要勒索。奴才猜想夫人是自己離開的,因為夫人的琴也不見了,當初夫人進府就只帶了那把琴和雲斷那丫頭。但是,奴才想不透的是,府里的防衛那麼重,夫人怎能無聲無息地離開而沒驚動任何人呢?」

越听,他的臉越黑,「你們都是干什麼吃的,一個人都會看丟,怎麼不把自個兒也丟了?!

「請爺恕罪。

「還不給我去找,找不到都死在外面別回來了!」

「是是是。」僕人們忙一邊連聲地答應著一邊往外跑。

「爺,洗把臉。」一個丫環端上洗臉水。

南宮菂一翻手,把整盆水都掃掉了,水流了滿地,「滾,都給我滾開!」’

「是、是。」所有的人都跑開。

南宮菂頹然坐下,笪奴,你怎麼會用這種方式來迎接我回家呢?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呀?我日夜兼程地從京城趕回來,就是為了回來听到你失蹤的消息?

唉。他嘆了口氣,起身,緩緩走到七夕汀。

七夕汀中翠竹依舊,只是佳人已不在了,屋內一切依舊,只有琴台已空、他走過去,手撫過琴台,觸指的是滿手的冰涼。以往,她就坐在這後面,為他彈琴,為他輕歌,伴著上鈴的聲聲脆音,悅耳動听.迷人心肺。耳邊仿佛又听到她的玉鈴聲,她清淡恭敬地喚他「爺」。猛一抬首,他卻見窗處竹影搖曳,空有滿院清風。

笪奴,你為何要走?又要到何方去?你這樣不留只言片語地離開,難道你真的感受不到我的心嗎!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有多生?沒有了你,我的生活了無生趣。你那麼聰明,怎會看不懂一個男人的心呢?

你走得好瀟灑,來時一琴一婢,走時一婢一琴,不留下什麼,也不帶走什麼,這句話都沒有你置我于何地?

南宮菂緊握雙拳,在心里暗暗發誓︰笪奴,不管你到天涯還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

「來人。」

「在,爺有何吩咐。」

「以南州志為中心,另外通知各地分堂分會,大家一起幫著找七夫人。」

「是」

「還有,在各處貼出告示,誰找到七夫人或者知其下落者,重重有賞。」

「是」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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笪奴主僕三人一路走一路躲,這日來到一處荒野上,恰逢下大雨,三人無處可躲,都淋了個落湯雞。夢殘與雲斷都有功夫底子,淋一場雨並無大礙。而笪奴就不同了,她一路舟車勞頓,再加上這一場雨,使她大病一場。但她又不肯停下治病,怕被南宮前的人追上。他們只得把馬換成車,讓笪奴躺在車里。他們因急首趕路,走的又都是小路,錯過了客棧,眼看就要露宿荒野了。好在在夜幕降臨時,看到一所山間的茅屋,想是山里人住的,他們便前去投宿。

屋市一家倒也熱情好客,把他們都迎了進去。誰知笪奴在夜里又是高燒又是出冷汗,不得已,只能在這里住了下來。好在此地倒也偏僻,不怕被南宮家的人找到,加上此間環境幽雅,山里人又純樸憨厚,它奴也就答應留下,安心養病。

這里是金壁皇朝西方的一座山,名叫焦山,屋主秦衛夫是個世代住在山里的樵夫,喪妻,有一兒一女,兒子叫秦薪卿,女兒叫秦隻卿,都還不及十歲,但極為乖巧。笪奴住在這里養病,夢殘與雲斷把她伺候得周到入微。山里人沒見過世面,對笪奴一直禮敬有加。

笪奴趁著養病的空檔,把夢殘與雲斷的婚事給辦了。簡簡單單地拜了天地就算了事。她心里覺得挺對不住他們的,如果當年他們跟得主子不是她的話,那也就不必跟著她受那麼多的苦。她也曾想過把他們遣走,去追求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幸福,無奈兩人都過于愚忠,說什麼一日為主終身為主,打不走罵不走也趕不走,只能讓他們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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