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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月 第12頁

作者︰若兒

方君臨納悶地看著她,總覺得她今天怪怪的。「什麼事?」

「你……今天要听惜月的安排,惜月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行嗎?」

方君臨雙臂抱胸。「那妳想做什麼?」

「我……我要玩一個游戲!」

「玩游戲?」方君臨驚奇地笑了,「惜月,妳該不會是要我去玩什麼跳竹馬、捉蛐蛐的游戲吧?若是傳出去,我方君臨以後將如何統帥南七省萬千豪杰?」

「哥!」方惜月跺跺腳,「誰讓你玩什麼跳竹馬了?而且你都答應惜月了,現在卻……」她小嘴扁了扁,一副要哭的樣子。

「惜月!」方君臨忙舉手投降,「也罷,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妳要玩什麼都隨妳!大不了被人說我返老還童。」

方惜月噗哧一笑,撫撫他的臉龐道︰「哥哥才不老呢!」

如花的笑顏近在眼前,方君臨的心因那盈盈的眼波而漏跳了兩拍,他趕忙回過神,暗責自己失態,轉身邁進逐月樓。「惜月,總該告訴我游戲名稱吧!」

方惜月咬咬下唇,盯著他的背影,「我們玩……拜花堂!」

方君臨身體明顯地一僵,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轉回頭,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妳說拜花堂,我有沒有听錯?」

方惜月也走進去,她笑得自在極了。「沒錯!就是拜花堂。」

方君臨只覺自己的腦子好像不會轉了,他咽了口唾沫後才道︰「妳所說的拜花堂和我想的拜花堂是兩回事吧?」

方惜月想了想,「我不知道有什麼不同,哥哥,難道有兩種拜花堂嗎?」

方君臨怔怔地看著她,然後伸出手模了模她的額頭,「妳並沒有發燒呀!為什麼要說胡話?」

方惜月甩開他的手,「我沒說胡話!是你想食言,對不對?想不到堂堂擎月院院主方君臨竟會言而無信,明明答應听我的,現在卻想反悔,你太讓我失望了!」

「可是,我們……我是哥哥,妳是妹妹,我們拜花堂是不是太荒謬了?」

方惜月心里一痛,荒謬?是呀,這一切都太荒謬了!但反正已經這樣了,何不荒謬到底?她呼了一口氣後說道︰「哥,反正你就要和蝶舞拜堂成親了,今天就當演練一下,省得到時候你因為沒有經驗而慌亂無措。」

方君臨苦笑,「這種事不需要經驗的,另外我要告訴妳,其實我和蝶舞……」

沒等他說完,一只柔軟滑膩的小手已經捂在他的嘴上,方惜月微笑著,那笑帶著幾分心酸、幾分淒涼,更多的是無法言喻的悲涼,卻美得如此驚心動魄。「哥,你只告訴我,要不要和我玩這個游戲?」

方君臨震動地看著她,不知為什麼,心里竟也涌起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他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方惜月眼中露出感激,牽著他的手走進內廳。

方君臨又是一怔,里面紅燭高舉,一個大紅喜字高貼中堂,紅色的喜幛、紅色的椅墊,所有的一切都透著洋洋喜氣,這竟是早已布置好的。

方君臨不明白,一個游戲而已,值得惜月如此費心嗎?

方惜月卻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紅蓋頭,罩在自己頭上,並站在方君臨身邊,說著︰「哥,我們來拜堂!你照著我說的做就成了。」

方君臨呆呆地點點頭,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陪著惜月胡鬧下去。

「一拜天地。」方惜月輕輕地說,並盈盈地跪了下去。

方君臨無奈地隨她跪地叩頭,廳里安靜極了。

「二拜高堂!」兩人再一次下拜起立,都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方惜月終于顫抖地吐出最後一句話︰「夫妻對拜。」

兩人面對面,方君臨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混亂,已忘了該如何思考,就這樣緩緩跪了下去。惜月的紅蓋頭在他眼前晃著,晃得他心慌意亂,還帶著些許他自己絕不敢承認的欣喜。

紅巾下的方惜月卻已經淚流滿面,她終于和哥哥拜堂成親了,即使這一切都只是個游戲,但對她來說已經足夠。

最後一句卻是方君臨說的,他嘴角一彎,喊道︰「送入洞房。」他上前抱起方惜月,踏著樓梯上到二樓,那里是方惜月的閨房。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他微笑著說︰「娘子,我要揭蓋頭了!」反正游戲已經開始,何不玩真實一點。

紅巾應聲而起,于是,方惜月含淚而笑的嬌顏出現在他眼前,那長長的睫毛襯著水一樣的明眸,艷麗得驚人,也淒婉得驚人。

方君臨看得痴了,喃喃地說︰「惜月,妳真美!」

方惜月緩緩投進他的懷中,靜靜地靠著他,他們听著彼此的心跳,沉浸在這種似是而非的幸福中。

餅了好久,方君臨才意識到他們這樣子實在有點兒……豈有此理!明明是游戲,卻越玩越投入。他連忙輕咳一聲,打破這種曖昧的氣氛,半開玩笑地說︰「娘子,現在天還亮著,洞房似乎早了些。」

方惜月仰頭看他,「那我們先喝交杯酒再洞房,好不好?」

方君臨突然之間好像被嗆到了,連咳了好幾聲才止住,張口結舌地問︰「交杯酒……洞房……惜月……妳沒開玩笑吧?我以為游戲到這里已經結束了。」

方惜月握住他的手,頭低低地垂下,「你答應陪我一天的,反正小時候你常常抱著我同床而睡……現在也可以呀!扮,求你,只有今天,以後惜月再也不胡鬧。」

方君臨無聲嘆息,「惜月,妳已經十七歲了,不再是孩子,游戲也該有個限度,即使我沒什麼,但妳也要為自己想想呀!」

「今天這里不會有其他人,我們做什麼別人也不會知道,況且,我只想依在你身邊,安安靜靜地過一晚,這也不行嗎?」

「惜月……」

「哥,你知道嗎?就因為我們已經不是孩子,所以這種能隨心所欲的日子再不會有了。哥,你就陪我把這最後一個游戲進行到底,好嗎?」

方君臨還能說什麼,他無可奈何地點了點方惜月的眉心,「算我敗給妳了!」

方惜月興奮地站起身,即便等待她的將是無盡的悲哀,但她仍想把握住眼前的歡樂。將兩個酒杯分別斟滿酒,她將其中一個遞給方君臨,兩人右臂交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目光不期然地對在一起,兩人立刻不自然地別過頭去。

「哥,惜月彈琴給你听,好不好?」

于是,悠揚淒美的琴聲響在這似真似幻的洞房中,像是在傾訴綿綿情意,剪不斷,理還亂……

「縴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方惜月原本想用這首歌來勸慰自己,但她越唱越悲哀,淚一滴滴落在琴弦上。牛郎織女雖有銀漢相隔,但他們每年七夕仍然可以相見,可她和哥哥呢?恐怕再見無期了……

方君臨卻越听越震驚,這首秦觀的「鵲橋仙」分明是以牛郎織女之愛來暗指人間不被允許的男女私情,妹妹為什麼會唱這首哀艷的情詞?難道她有了愛人……他握住杯緣的手越來越緊,如果他推測是真,那麼妹妹這幾天的落落寡歡,還有今天這荒唐絕頂的游戲,就都有了理由……

但妹妹的愛人會是誰呢?似乎由于某種原因他們不能在一起,會是花軒然嗎?方君臨心里百味雜陳,本屬于他的珍寶突然之間變成別人的,讓他難受極了!他神色復雜地坐在那里,想問卻不敢問……

房間陷入異常的沉寂,月亮卻不知何時爬上了窗外的柳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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