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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往而不勝的童話 第24頁

作者︰明曉溪

牧野流冰凝視眼楮紅腫腫的明曉溪,眼神一冷,聲音忽然變得比窗外的雨還要清寒︰

「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恨你。」

明曉溪痛恨自己。

這一刻,她為何只會哭泣,連一句話、一個字也說不出。

「我應該恨你,你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你為什麼要讓我嘗過幸福的滋味,再將我拋下。如果我一直在黑暗中,我會覺得生命原本就冰冷得象死寂,你用你的愛把我送上雲端,再將我扔下地獄,明曉溪,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她淚眼望著他,他眼底的痛苦將她撕碎。

牧野流冰仇恨望著她︰

「我恨你,我最恨你的是,你讓我恨你也無法真的恨下去。」

這一句話,抽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仿佛嘔出了體內最後一口鮮血,蒼白著臉,暈倒在明曉溪懷里。

******

皇家音樂廳的休息間。

東寺浩雪甜笑著送上一束百合花︰「風間哥哥,預祝你演出成功!」

風間澈微笑著接過花,拍拍她的腦袋︰「謝謝你,小雪。」

「嗯,那個……」

東寺浩雪吞吞吐吐,瞟一眼身邊的小泉,小泉卻扭過臉去不睬她。她咬咬牙,然後滿臉堆笑地對風間澈說︰「有……有一些事情……明姐姐沒來得及和我們一起到……她……她一會兒就來……」

風間澈略微一怔︰「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沒事!什麼事也沒有!」東寺浩雪慌忙解釋,「只是一點小問題,沒關系的!」

「這樣啊。」

風間澈望著窗外的夜雨。

******

仁川醫院。

氣氛壓抑得象死一般沉寂。

明曉溪沉默地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靈魂似乎已經抽離。她兩頰被風吹干的狼狽的淚跡,和胸前濺落的血花,觸目驚心得讓人覺得不真實。

表堂站得筆直,直挺挺地站在手術室門旁,眼神陰郁地瞪著亮著紅燈的「手術中」三個字,他右臉的刀疤益發顯得猙獰。

蘭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跳起來,指住明曉溪的鼻子︰

「都是你!你這個三心二意的女人!都是你害死了牧野!」

明曉溪慢慢慢慢抬起頭,聲音靜若落葉︰

「他沒死。」

蘭迪燦爛的金色卷發氣得亂晃︰

「你還敢說!炳,真是個無恥的女人!你殘忍地拋棄了牧野,你早已經殺死了他的心!自從那天你離開他,你知不知道他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我沒有見過比他更痛苦更傷心的人!他每天每天都在折磨他自己,你知不知道?!」

明曉溪靜若木雕,只有眼睫在微微地眨動。

「哈!」蘭迪湛藍的眼楮竄出怒火,「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你究竟在用什麼惡劣的手段傷害牧野?你怎麼可以讓一個人活著就好象在地獄里!」

明曉溪不動不語。

蘭迪氣急攻心,沖上去猛晃明曉溪︰「你說話呀!你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麼現在開始裝傻?!版訴你,如果牧野死了,我一定會殺了你!」

明曉溪驀地揚起睫毛,眼楮澄如明鏡,聲音靜如飛花︰

「他、不、會、死。」

一怔。

然後,蘭迪冷笑一聲︰「你以為憑你這句話就可以救得了牧野?除了騙騙你自己,還有誰會相信?」

「我相信她。」

一個美麗如夜的聲音響起︰「還有,放開曉溪。」

「冰極瞳?」

看到站在面前那個幽美的身影,蘭迪險些氣歪鼻子︰「你居然幫外人說話?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冰極瞳冷淡地笑︰「她是明曉溪,我的朋友。」

蘭迪的下巴掉下來了。

天哪,那個比冰霜還冷漠的酷女居然也會宣稱自己有朋友?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淡金長發的男人月兌下手中的橡皮手套,冷漠的眼楮淡淡一掃,落在仍舊保持驚詫狀的蘭迪身上︰

「果然是你,到哪里都讓人不得安寧。」

蘭迪模模鼻子,吐出粉紅色的舌頭做個鬼臉︰「又罵我,總是罵我,修斯,你就不可以對我表現得友善一點嗎?」

修斯淡淡一笑︰「你象瘟疫一樣躲著我,我有表現的機會嗎?」

「哎呀,不說這些,」蘭迪的臉有些紅,「快告訴我,牧野的情況怎麼樣?」

表堂、冰極瞳、長椅上的明曉溪,遠處牧野組的大漢們,目光都盯住修斯。

修斯看到了凝重而倔強的明曉溪。

「很嚴重。胃部大出血,發高燒,似乎兩三天沒有進食,身體極度虛弱。」

明曉溪迎著他的眼楮,站起來,她的腿有些無力,可是依然站得很穩︰

「你能醫好他。」

她的這句話,不是疑問,不是乞求,而是給他唯一的選擇。

修斯挑起眉毛,眼底跳出奇異的光芒。

蘭迪扯住修斯的胳膊,惡狠狠地威脅他,左邊的虎牙閃著光︰

「修斯,我警告你,你一定要給我一個完好無缺的牧野,否則,我會讓你這一輩子也見不到我!」

******

音樂會開始了。

舞台頂部打下一抹燈光,象皎潔的月華灑落在風間澈的雙手。

每一個音符都洋溢著優雅的古典氣息,又流瀉出無比的靈氣。

簡約透明,晶瑩清澈,像月光下顆顆的露珠,靜靜滴落,驚動了一泓秋水。

臂眾們如痴如醉,心情被音樂揪動著,感動在樂曲中,感動在自己被喚起的往事里。

爸琴彈奏得象夜一般沉美,偶爾的間歇,象潑墨山水中的留白,仿佛一種嗟嘆,一聲心驚。

風間澈俊雅迷人得象童話中的王子,一條白色的絲質綢帶,綁了個蝴蝶結的樣子,扎在他的右臂,伴著樂曲柔和地起伏,恍若在對著他心愛的人飄舞。

月華般的燈光,滑落在他清傲得如遠山一般的鼻梁上,寂寞透著涼意,象吹也吹不去的雪。

唇邊有微笑。

微笑得那麼寂靜。

微笑得仿佛這里只有他一人,而他一直在等的那個女孩子,沒有來。

******

「手術中」的紅燈,熄滅了。

明曉溪看到了從手術室中被推出來的牧野流冰。

牧野流冰的臉,蒼白得象一張紙,長而黑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楮。他的嘴唇不再鮮艷,所有的色澤都被抽盡,有些干涸。

明曉溪隨著他的病床走,耳朵里听不到其他的一點聲響,眼楮里看不到其他的一點東西。她的世界,現在一片死寂。

連心痛也感覺不到。

只有徹骨的寒冷。

蘭迪抓住一臉漠然的修斯,急切地問︰「手術怎麼樣?」

修斯望著出奇沉靜的明曉溪,淡淡地說︰「很好。」

「再過多長時間他會醒過來呢?」蘭迪又問。

「麻醉用得不是很多,一兩個小時後,會清醒一次。」

蘭迪高興地跳起來︰「太好了!修斯,這次你顯得比較有人情味啊!」

表堂站在他面前,嚴肅而恭敬地行禮︰「修斯大夫,多謝您。」

修斯冷笑︰「是嗎?」

他瞟了眼遠處影子般冷艷飄忽的冰極瞳,嘲諷地對鬼堂說︰「如果真的感激,就不要再讓那個女人24小時地監視我。」

******

爸琴獨奏音樂會「禮物」,完美地結束了。

那空靈的音樂,那迷人的風采,那使人忘記一切,又使人想起一切的感覺,那種說不出的味道,在觀眾們心里百回千轉。天才鋼琴少年風間澈的演出,讓他們此生此世也無法忘懷了。

休息間里。

東寺浩雪小鹿般的大眼楮,對著風間澈泫然欲泣︰「明姐姐……到底還是沒有來……」

小泉瞪她一眼,這小丫頭,說話都不知道要想一想。

風間澈微笑,雪山般的鼻子輕輕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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