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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最燦爛的陽光 第25頁

作者︰明曉溪

他對風間澈笑了笑,笑意很輕,甚至有些疏遠︰"對不起,打擾了你的畫展。"

風間澈凝視著他,沉默半晌,低聲道︰"沒關系。"

牧野流冰轉向靜靜不發一言的明曉溪,說︰"跟我走。"

"明姐姐!"東寺浩雪下意識地扯住她的衣服,想要阻止她︰"不要啊……"

明曉溪看著不停搖頭的東寺浩雪和滿目擔心的風間澈,輕輕一笑︰"放心吧,沒事的。別忘了,我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啊……"

第八章

牧野大宅中的氣氛很凝重,凝重得讓人透不過氣。"牧野組"里所有比較重要的頭目都聚集了起來,滿臉嚴肅地坐在客廳里,等待牧野流冰的下一步指示。

明曉溪縮在客廳角落的一張大沙發里,她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痛,甚至連耳朵都開始"嗡嗡"地轟鳴。她感到全身無力,只想能安安靜靜地睡一會兒,她希望沒有人來打攪她,不要听到那麼多聲音,不要看到那些她永遠不想看到的事情。可是,牧野流冰不由分說地就把她塞到這張沙發里,他的表情,他的目光,讓她明白現在不是她抗議的時候。所以,她只能抱住自己快要裂開的腦袋,申吟著命令自己做一個安靜的瞎子、聾子和啞巴。

牧野流冰面色鐵青地巡視在場所有的人,聲音壓得很低,語氣卻很攝人︰"為什麼赤名大旗能逃掉。"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作答。

"說!"他一聲低吼,就象籠中的猛虎,嚇得眾人冷汗直流。

"牧野組"中資歷較老的一個長輩沉吟著開口︰"這次行動,已經把'日興社'大半勢力都挑掉了,就算赤名大旗能留住一條狗命,對大局也毫無妨礙。"

"住口!!"

牧野流冰一掌拍在茶幾上,上面的茶杯都震到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難道忘了是誰殺死牧野英雄的?難道忘了是誰惡毒地羞辱'牧野組'?是赤名大旗那條老狗!!只要他一天不死,牧野組就沒有一個人能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他一天不死,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恥笑牧野組!!"

牧野流冰的話象一個強力的火種,引爆了在座絕大多數人的斗志,他們憤怒地喊著︰

"不殺死赤名老狗,我們就不是人!"

"他××!是誰泄露了風聲?!怎麼會讓赤名老狗跑了?!"

"×××!要是讓老子知道是哪個雜種放赤名大旗跑的,老子就把他一片片撕開吃了!"

牧野流冰冷電一樣的目光盯在一個面色緊張的大漢身上︰

"山本,你說。"

那個叫山本的男人頓時雙腿發抖,牙關打顫︰"我……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牧野流冰雙目猛瞪,向站在他身後的保鏢一揮手︰"打斷他一條腿!"

"是!!"一個大漢輪起根鐵棒凶狠地向山本走去。山本轉身想逃,卻哪里逃得掉,沖上來兩個人就把他制得牢牢的。大漢將鐵棍高高舉起,凶光畢露地瞪著他,大喝道︰"選擇吧!左腿還是右腿?!"

"不要啊!"山本拼命想把腿蜷起來,但他哪里是別人的對手,只听"啪"一聲巨響,鐵棍已經硬生生打在他的腿上︰"卡嚓"一聲脆響,他的腿骨應聲而斷!

"啊!!"山本倒地慘呼,豆大的冷汗象暴雨一樣狂落。

拿鐵棍的大漢冷笑︰"老規矩,不選擇就打斷你的右腿。"

"說,還是不說。"牧野流冰象看一個畜生似的瞟了痛得死去活來的山本一眼,冷冷地扔給他一句話。

"說!我說!"山本這次連猶豫也沒有,大聲地急呼︰"是西門前輩讓我阻擊赤名大旗的時候放他一條生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西門三條的身上。西門三條可算是"牧野組"中現在資歷最老的一個前輩,平日里大家對他都很敬重。

"西門前輩。"牧野流冰的聲音很輕,輕得象那種最薄的刀子︰"山本說得對嗎?"

西門三條的面部神經開始抽搐,他看看周圍,昔日的兄弟們如今都用一種厭惡仇恨的目光瞪著他,抬頭再看牧野流冰,這個冷血的"少年人",卻正用一雙他一生中從未見過的最冷酷的眼楮盯著他,用最冷酷的語氣對他一字字地說︰"你也不想說嗎?放心,今天我不急著收拾你。等殺了赤名大旗,我再慢慢跟你算帳。"

西門三條眼中露出極端恐懼的神情,他見識過牧野流冰對付敵人的手段,那種殘酷是他所難以想象的。而逃出牧野流冰的手心,又實在不是他的能力所能完成的。他顫抖著問︰"如果……如果我承認……"

牧野流冰冷笑︰"如果你能節省大家的時間,我可以只要你的一只眼楮和一只手。"

西門三條手腳冰涼,面色慘白地說︰"只要還能活,我就很感謝社長手下留情了。……不錯,赤名大旗答應我,只要他能接手'牧野組',我便可以坐上社里的第二把交椅……我一時貪心,所以才讓山本放走赤名大旗……"

"赤名大旗現在在哪里?"牧野流冰目光如炬。

西門三條苦笑︰"我的確不知道,都到這個時候了,我也不用再說謊話。"

牧野流冰仔細瞟了他一眼,然後扔給他一把匕首︰"你可以動手了。"

西門三條從地上揀起匕首,顫巍巍地向自己的右眼刺去——

"叮"!

一個小石子破空飛來,恰恰打在西門的手上,將匕首震落在地。

"夠了!"明曉溪再也忍不住從沙發中站起來。她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已實在超出了她的忍耐範圍,她無法再超然事外,無法再無動于衷,無法再自欺欺人地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了。如果說山本的腿被打斷,她還可以用"沒想到"來打發自己,但是如果西門三條的眼楮和手再當著她的面被毀掉,她一輩子也無法內心平靜了。

牧野流冰掃了眼她手中的彈弓︰"你要做什麼。"

明曉溪揉揉自己抽痛的腦袋,瞧著眼前突然有些陌生的牧野流冰,嘆了口氣︰"他既然都已經坦白認錯了,你可不可以就不要再懲罰他?"

牧野流冰神色不變,目光轉向渾身顫抖的西門三條︰"你說,可不可以?"

冷汗象急流一樣在西門三條的臉上奔淌,他顫顫巍巍地爬到地上揀起被明曉系打落的匕首,然後勉強站穩身體,慘笑道︰"明小姐,你不用為我說情,社長給我的懲罰已經很輕了,我沒有怨言。"

明曉溪倒抽一口長長的涼氣,連五髒六腑都沁滿寒意。

她環顧四周,發現除她以外所有的人仿佛都覺得眼前發生的事再自然不過,再正常不過。他們的表情無動于衷、麻木冷漠,對傷害別人的身體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有很多人的眼中還帶著興奮和滿足。她忽然覺得自己跟這里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對這里的氣氛是那樣難以忍受,以至于她無法忍受再在這里多停留一秒鐘。

她抓起自己的東西,強忍住渾身的顫抖,大步向門外走去。

"曉溪。"牧野流冰叫她。

明曉溪略一猶豫,卻沒有停止腳步。

"曉溪!"牧野流冰的聲音中多了幾分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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