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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夜的囚犯 第62頁

作者︰羅莉塔•雀斯

「我知道我老早就應該告訴你,可是我好害怕,」他看著他們相握的手。「你是我最心愛的人,失去你我會無法承受。但,今晚,是現況讓我無法承受。我無法承受無法安慰你、無法送你回家、無法在你因噩夢而害怕時安慰你。我竟然無法照顧我的女人,只因為你不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力勸你嫁給我,我甚至不能正式求婚,只能半真半假、開玩笑的說,你對我有多麼重要,因為我還沒有一顆干淨的心,說任何勸誘的話都是可恥的。」

「那你的心現在干淨了嗎?」她問道。「這其間還有沒有別的事?那天晚上,在威尼斯,你只是跟你的僕人去找我爸爸?」

「我的過去還有很多事,」他說。「去找你父親,並不是最嚴重的。我還傷害過別人,但是那些債,我在很久之前都還清了。即使是對你的國家,我也做出了補償,我替貴國國王服務已經十年。」他抬起頭,眼神幽暗。「可是,對你,我卻從未有所補償。我所做的,甚至只更增加我的罪。」

十年,她想著,為另一個國家處理最復雜、最敏感的事務和問題,面對最卑鄙、最低下的壞人。凡是英王陛下認為太困難、太骯髒、太惡心的事都塞進亞穆那雙優雅的手中。

「如果國王陸下對你的服務都能感到滿意,」她小心地說。「那我也應該滿意了,即使——即使你殺了我父親,你似乎也付出代價了。」

「我沒有殺你父親,請你務必相信我。」

「我相信你,」她說。「但是,我……想知道經過。」

「那不會很愉快。」他說。

「我從不期待那會很愉快。」

他的表情稍微放松,改成盤腿而坐,準備細說從頭。

一開始,他向她父親的合夥人購買偷來的武器,這個合夥人的姓名,亞穆認為他沒有權利透露。他說出他的革命因為所托非人,以及他本人迷上杰森的女兒而失敗。接著,阿里巴夏找人對他下毒,而因為他的兩名僕人十分機警,巴夏並未得逞,而後他去威尼斯找白樵納,逼他說出合夥人的姓名。亞穆承認他利用他並沒有看見的黎柔加速她父親的坦白,以及他讓人給她服下鴉片。

他又說他不顧僕人的反對,兼程趕到英國,同他認為背叛他的所有人報仇︰匿名的軍火商、愛玫的情人伊甸山伯爵,當然還有愛玫本人。他說出那場血淋淋的槍戰,後來愛玫怎樣救了他,以及他用珠寶償付自己的罪行。

他說他被放逐到新威爾斯,他們遇到船難,他救了船主和看守他的人,而後他遇到昆丁,後者認為他若能為大英帝國工作,應該會比被監禁在鳥不生蛋的殖民地更有用處。他說完了,低下頭,好像準備承受另一次攻擊。

「看來一八一九是你生命中最多事的一年,」她說。「難怪,這麼重的打擊都沒法把你打昏。事情這麼多,你不可能還記得白樵納的女兒。」

「但我記得,」他嚴肅的說。「你一說出你父親的名字我立刻想起來。只是,即使當時,我也很困惑。當你告訴找,畢樊世在怎樣的情況下帶你離開,我便知道他偷走了你的童貞。你也因此嫁給他時,我羞愧到想要死去。因為我,你受了十年的折磨。」

她不悅地抬起頭。「我沒有受折磨,不準把我變成可悲的受害者。我承認,樊世或許是一只可惡又可憎的豬——」

「可憎?他在外面胡作非為,卻連在床上滿足你的補償都做不到。他酗酒、吸毒、敲詐、勒索、背叛……」

「他使我成為藝術家,」她用力的說。「他至少懂得尊敬我這一點。他看出我的天分,送我去學校。他讓我的第一個師傅願意收一名女學生,我的第一個顧客也是他介紹的,而且他忍受因此產生的不便,容許我有事業、有野心。他或許破壞了別人的生活,但是他並沒有毀掉我的。我是我父親的女兒,我也是有仇必報的人。不久前,我才差點用暖床熨斗把你打昏,不是嗎?我向你保證,男人被我的脾氣所害,這絕對不是第一次。我不準你再同情我,或為我難過。」

她用力把手抽回去,猛地站起來,在壁爐前面怒氣沖沖地走來走去。

「同情,」她喃喃自語。「你說你愛我,原來只是同情,以及想要補償我的莫名其妙的心理。別人或許可以不知道,你應該是什麼都知道的︰我的缺點,我毫無女性美的一面。我在你面前毫無秘密,結果,我在你眼中只是個可憐的小受害者。」

「黎柔。」

「都是那該受詛咒的男性優越感,」她繼續發怒。「邢夫人說得沒錯,只因為你們自以為體力比較好,就自認為是造物主。」

「黎柔。」

「因為你們不敢承認需要我們。連亞當都需要某個人,這是可以確定的。他一個人絕對沒有勇氣去吃那個隻果,夏娃真應該自己整個吃掉,任由他無知地在伊甸園游蕩,跟四周的呆子一樣笨。那白痴連自己沒有穿衣服都不知道。是誰縫了樹葉給他遮羞的?當然不是他自己縫的。他根本——」

門砰然發出聲音。她轉過去,他不見了。

她跑過去,拉開門,卻迎面撞上他的身體。他用力抓住她。

「我的確比你強壯,」他說。「我的頭也比較硬,但我不是呆子。我做錯了一件事,我很抱歉。我無意要侮辱你,我知道你堅強、勇敢又危險,我就是因為這些而愛你,還有你魔鬼般的頭腦、熱情的心,當然還有你美麗的身體。好啦,我的母老虎,我們可不可以講和了?」

☆☆☆

亞穆醒來的時候,軟玉溫香的女性臀部壓著他的胯間。他的手臂滑到她豐滿的胸前,半夢半醒地進行早晨的。

早晨?

他的眼楮猛然睜開,面對一室的陽光。他壓下心中的慌亂,想要掙月兌她的懷抱,可是她轉過身來,喃喃低語著把臉埋入他的頸窩。

于是,他只能白痴般地歡喜著,撫著她的背想他們多麼契合,以及擁著心愛的女人在陽光中醒來是多麼甜美的經驗。

她在他的下扭動著,抬起臉睡眼惺松的問︰「什麼事那樣好笑?」

「我感覺到快樂,」他說。「像個笨蛋,但是很快樂。」

她終于眨眨眼楮,注意到了。「我的天,早上了。」

「是啊。」

「而你還在這里。」

「所以我才說我笨嘛,我睡著了。」

她扮個鬼臉。「都怪我打了你。」

「不,是我的良心。這麼多星期的罪惡感,使我焦慮和筋疲力竭。你掃去了所有的激動與煩亂,我因此得到純真嬰兒那般的睡眠。」

「哎,我知道這有點邪惡和危險,但是我很高興你睡得很好。」她揉弄著他生出胡渣的下頜。

「如果我們結婚就不會邪惡和危險了,」他說。「你願意跟我結婚嗎,黎柔?」

她捂住他的嘴。「我會假裝沒有听到。我希望我們真正干淨的開始,雙方都干淨的。你似乎弄錯了一些事,我昨晚也沒把事情說清楚,這對你不公平——」她深吸一口氣。「我不能生育。我試過,我找過醫生,吃過許多藥和各種飲食,細節就不必說了。可是,我不能生育。」她放下捂著他的手。

他望入她焦急的雙眼。「如果你想要孩子,無父無母、需人照顧的孤兒多得是,你要幾個都可以。但是,你若不要,我們兩人就是一個家。你願意跟我結婚嗎,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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