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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囚犯 第59頁

作者︰羅莉塔•雀斯

「難怪我提早回家時,他那樣生氣,」黎柔回想。「現在想來,也不全是憤怒,比較像是驚慌失措。」

「我可以告訴你,當你在星期二離開諾伯瑞莊時,菲娜有多驚慌了,」蘭福特說。「不幸的是,等我接到她的消息,畢樊世已經死了,而你家則被警方的人淹沒。」

這也可以解釋菲娜為何極力要她留在諾伯瑞莊,以及為何要艾司蒙尾隨而至︰她擔心黎柔的安全。

「他死在那個時候,對您真是太不方便了。」艾司蒙在她身後說。

「是那個大喊謀殺的女人最可惡,」公爵說。「我們知道屋子會被搜查,所以我才出現在調查庭,想要知道他們找到些什麼,並對怎樣幫助海倫有所準備。畢竟這是我的計劃,是我下的命今。我們其他人都很安全,從星期天晚上到早上五點半都有不在場證人。這段時間,你家的僕人也都在,他們作證沒有任何訪客。五點半到八點,我們在海倫的住處開慶祝會,燒掉那些信,大喝香檳。接著薛本尼選菲娜回家,她的僕人可以作證。薛本尼和我又去俱樂部晃了一下,而後回家。」

他拿起遺忘在壁爐架上的酒杯。「你的好奇心滿足了嗎,畢太太?」

她松了口氣,高興到想過去抱他,但她終究只緊握雙手。「當然,謝謝您。您真的非常體貼,非常有耐心。」

他看著她,表情莫測高深。「海倫說你很特別,我深有同感。幫人補救婚姻、作媒,還要追查小偷和謀殺犯。」他對著空了的酒杯皺眉。「最後一項並不聰明。不過,昆丁處理敏感事務自有他的一套,外人最好不要干預。我能知道多少就知道多少,不過如果有我可以貢獻棉薄之力的地方,我也義不容辭。」

「您非常仁慈。」黎柔說。

「非常慷慨。」艾司蒙說。

「那是我至少可以做的。」公爵走回工作台,放下杯子,向黎柔道別。

這突然的離去讓黎柔趕緊跳起來,曲膝為禮。「晚安,公爵大人,謝謝您。」

蘭福特已走到門口。「艾司蒙,我有話告訴你。」他頭也不回地說。

☆☆☆

黎柔站在走廊等到前門關上,然後她匆匆下樓來到樓梯轉角的小平台。「他說什麼?」她低聲問。

亞穆停在樓梯下,扭頭瞥視關好的前門,金色的頭發在前門的小燈下閃閃發亮。黎柔的腦海閃過什麼︰一個記憶、一絲想法,但是他抬頭微笑,那些又被遺忘了。

「噢,沒什麼,」他邊上樓邊說。「也就那些平常的事。我不可以辜負你的感情,不可以制造丑聞。必須用我的生命保護你——依他的建議,跟你結婚會使這些事好做許多。」

可惡,他就是不放棄。「好吧,如果你現在要談——」

「還有,我大可不必浪費時間調查艾凡瑞的不在場證明。從公爵做出計劃到你丈夫死亡,那兩個粗壯家伙日夜看守著他。公爵自然懂得該如何保護他的繼承人。艾凡瑞在周日或周一都沒有靠近你的房子。」

他抵達她身旁。「我們忙了兩個月,竟然發現五個主嫌犯全都沒有嫌疑。」

「或許我終究不是那麼好的伙伴。」她說。

他拉著她的手領她上樓。「你是最好的伙伴。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你,這種事需要耐心。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繞了大圈子,卻必須重新開始。」

「我們會一輩子都在調查這個案子嗎?」

「那也不錯。」他帶她到達三樓,進入她的臥室,關上門。「至少未來的十個月我不會胡思亂想,並利用這段時間向你證明,我可以成為多麼好的丈夫。」

「同時發現我可以成為多麼不好的妻子,」她說。「你從來沒有結過婚,不知道那是怎樣。」

「你也不知道跟我結婚可以怎樣。你以前嫁的是畢樊世。」他開始解開她上衣的系帶。「起碼你已經知道,我在床上是個更有娛樂價值的伴。」

「這不是一切。」

「我比較愛干淨。」

「噢,好吧,這可以加分。」

「我們沒有談過我的缺點。」他的手放在她胸前。「我的脾氣不太好,有時容易鬧情緒。」他親吻她的頭側。「我也非常傳統,不做顛倒是非的事。」

「但是怎麼做你都知道,例如綁在床柱上那種。」

他往後仰。「嗯,我引起你的好奇了。」

她尷尬的眼神凝聚在他的領巾上。「我想……或許……它不一定那麼不舒服。」

他想了一下,輕笑著解開領巾。「恭敬不如從命,我的美女,」他輕聲說。「只是請告訴我,受綁的是你——或我?」

第十七章

兩星期之後,亞穆還在想那一天一夜的事情。

毫無疑問的,黎柔已經相信他不會在床上傷害她。然而,正如她所說,並非一切。她身受其害地學到,婚姻里很多事都會傷到對方。她的謹慎委實無可厚非,他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得到她全部的信任。畢竟得到信任之前,通常要先全心信任對方,但是他還沒有準備好。他也有一個無法用理智趕走的恐懼︰說出真相,會失去她。

他站在蘭福特家擁擠的舞廳角落,看著艾凡瑞與未婚妻跳舞,想像大維以為失去所愛的那幾月,應該很難過吧。現在,他受的苦全部得到回報了。亞穆為他高興,可是看著他們讓他痛苦,他羨慕艾凡瑞可以公然擁著心愛的人。

「真希望我們可以跳舞,」他喃喃低語。「我們好幾個月沒有一起跳華爾滋了。」

「晚上回家後我們在畫室里跳個夠。」她說。

回家,那若是真的家該有多好。他希望他們可以一起醒來,然後一起吃早餐。他憎恨必須在黎明之前離開,尤其露莎向他報告,黎柔總是被噩夢驚醒。她叫著他的名字,可是他沒法在她身邊。

「我倒覺得你應該立刻入睡,」他說。「你最近休息不夠,露莎說你尖叫著醒來。」

「我沒有尖叫,而且每個人難免會作噩夢。都是這種懸疑不決讓人焦慮。我們的五個主嫌犯都沒有嫌疑,我雖然很高興,只是,現在凶手變成沒有臉的魔鬼。我需要一個真人的臉,可是我找不到。」

他知道她在逃避,沒再進一步逼問。她絕不肯討論她的夢,這或許是因為她寧可中槍也不願承認害怕。雖然最近毫無進展,但她不要他有不讓她繼續的理由。

蘭福特來訪後,亞穆和黎柔重新檢討畢樊世的朋友名單好幾次,沒有一個激起他們的興趣。他們每天至少出席一個社交場合,听了很多也說很多,弄得頭都快昏了。然後,他們湊在一起討論,依然一無所獲。

他們試過先再工作,再試著反過來。然後是工作————工作,然後——工作——,還是無效。他們的智力就像紡車沒有毛線,空轉著。

他也曾想,他們是否在浪費時間,但他還不準備放棄。竟然有人比他聰明,這口氣他就是吞不下。他工作這麼久,不曾有任何獵物長久逃過他的追捕。無論如何,他認為這次也不是獵物比他聰明的問題。

問題在于,這個案子從一開始,他就不夠冷靜有效。他知道原因,因為原因就站在他的身邊。除非他們之間的事情定下來,他不可能做好這件事或其他事。

他看見她的眼光從一個各人掃向另一個客人。

「我無法相信沒有任何人觸動我的直覺,」她說。「上流社會的人幾乎都來了,可是沒有一張臉讓我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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