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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囚犯 第25頁

作者︰羅莉塔•雀斯

「你竟然連阿里巴夏都沒听過?」他的聲音很快恢復正常。「貴國的詩人拜倫爵士和他的朋友伯頓爵士早就用他們的筆讓他聞名世界了。」

「我的閱讀並沒有那樣廣泛。」她正研究著他的臉,搜尋著。亞穆確信她听出表面之下有東西,也瞥見某種秘密。而她究竟發現了什麼秘密,他很不想知道。「但是你說起他的樣子,好像你認識他。」她回答他並未出口的問題。

亞穆咒罵自己,同時後退兩步……以免動手抓住她,搖掉她所知道的事。「我的確見過他,你知道我曾經在東方旅行。」

「我並不知道。」她的頭歪向一邊,仍在尋找。「去替政府辦事嗎?」

「如果你沒有心情談調查的事,我很樂于用我的旅行故事讓你听到無聊,」他說。「但是你要告訴我,你想听哪一件,我都樂于從命。」

「說話何必帶刺,好象你很勉強。」她說。

「男人只說幾句話,你就責備他或大步離開,你又怎能要他保持平靜?我要如何在你制造的暴風雨中保持條理和邏輯?何況,我覺得你似乎是故意的。」

「故意的?」她聲音也開始拉高。「我為什麼——」

「為了讓我分心。」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為了制造麻煩。這是你的目的嗎?我很會听話的,你知道。」

快跑,他一邊接近她,一邊發出無聲的警告。

她卻不肯示弱,只抬起下巴,想用眼神把他嚇退。

「這方法對某人或許有效,對我是沒有用的。」

他彎身靠近,發現傲慢的自信正逐漸被警戒所取代。然後,她才轉開。可是為時已晚,他的動作更快。將她困在手臂之中拉回來,並在令人瘋狂的下一刻吻住她。

麻煩出現了,而他駕著憤怒、嫉妒與奔騰于血管中的需要,邀請它入門。麻煩化身為她豐滿柔軟的唇和其中珍貴的甜美,竊取他的血液……是甜美的毒藥。

啊,麻煩出現,她也發現了。同時,也未能免疫。她嘴上的本能反應,說明了她的饑渴。快而火熱,但只有片刻,令人迷醉的片刻——而後,她立刻掙月兌。他放開她。

「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她的聲音嗆咳著。「是‘你’想要讓我分心,我必須說出我的每件事,但是不能問任何事,對不對?」

他無法相信他的耳朵。他被淹沒在的巨浪中,完全無法思考,而她——這個該受詛咒的女人,居然還能專心一意地研究從他身上奪去的線索。

「去找昆丁要求正義的是你,」他說。「而他把它交到我的手上,我會處理它,但只遵照我的方法。你可以說出每件事,或任何事都不說,事情都不會有區別。無論如何,我都會查清這件謀殺案。這是我的事,夫人,你要玩就依照我的規則,否則就別玩。」

她緊握雙手放在身前,抬起下巴,小聲但平穩的說︰「帶著你的規則滾到地獄去吧。」

☆☆☆

黎柔靜立著目送他轉身朝門口走去,砰然巨響的關門聲也沒有讓她的眉毛皺一下。她一直靜立著,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然後,她才走到櫥櫃前拿出一本新的素描本,走到工作台前坐下。

他來之前,她哭了好幾個小時,現在她更有理由哭了,可是眼淚一滴也沒有剩下。他用一個懲罰的熱吻,把她的眼淚都燒光了。

因為,她剛才真的想找麻煩。把憤怒、傷痛和罪惡感全發泄在他身上,好象改善一切、找出每件事的頭緒,以及保證替她解決一切困難,都是他的責任。好像她還是個孩子。

或許她真的是。她看看四周,看看這被她稱為畫室的育嬰房,她在這里玩著她的玩具,不管外面大人的世界正在發生什麼事,不管樊世像出閘的野獸,橫行霸道于世。

她利用工作,把他擋在她的世界之外,拒不思考他所造成的破壞,直到菲娜今天逼她正視樊世對薛本尼夫婦帶來的傷害。

因為,樊世之所以那樣無情與苦澀,或許是他的婚姻造成的。

因為,多年來,他回家都找不到什麼。

因為,一旦他背叛了妻子,他的妻子就把他關在門外。

因為,她只關心如何保護她和她的自尊。他的尋花問柳,剛好成為拒絕性生活最方便的借口,因為在床上,她將無從躲藏與偽裝,她會露出本性,讓他知道她其實是比妓女更可怕的動物,瘋狂地想要更多。

那時樊世就會笑她,說她需要兩個男人,或三個或甚至一連隊。

沉浸在羞辱中,她從未想到,他也覺得備受羞辱。他曾經愛她、想要她,但是他無法滿足她。所以,他去找那些既能付出也懂得享受歡愉的、比較正常的女人。而她因此懲罰他。

是她把他趕開的,而且越遠越好。她把他趕進巴黎的街道,以及那些無可抗拒的誘惑之中。他或許墮落,可是當他來到斜坡,是她的手推出了往下的第一把;而且.她從未想要把他拉回來。

這就是她哭泣的原因。因為她是如此自私與無情地對待了一個曾經拯救她的生命、幫助她成為藝術家,而且愛她的男人。

艾司蒙見到她時,她正充滿著罪惡感,拚命想找借口擺月兌責任。獨自一人時,她的心思一再地回到最開始、回到威尼斯,想為自己找借口而不可得。艾司蒙來了,她又跟他回溯一次,但他也只看見她所看見的,並且說了出來。他或許用了浪漫美麗的字眼加以偽裝,然而事實終究是丑陋而痛苦的。

只因他不肯幫助她說謊,她竟像壞脾氣的小孩把氣出在他身上。他不肯假裝她是落難少女,也不肯把她抱在懷中安慰,保證他會照顧她、永遠不拋棄她。

然而,她從頭到尾都很清楚這是真實生活,不是童話故事。在真實生活中,把自己放在他手中,就是要求成為他的妓女。

她手中的鉛筆不斷畫著線條與陰影,空白的素描紙上逐漸出現熊熊燃燒的壁爐和爐前的男性身影。他正轉向她所站立的沙發,而她一如心中那瘋狂與邪惡的動物,對著他咆哮。這動物渴望成為他的妓女,渴望他的手臂緊緊抱住她,他的嘴唇火熱的攻擊她。

初嘗火焰,就已警告著即將發生的大火,以及結果必將是絕望和羞愧的灰燼。然而,盡避有這警告,她仍瘋狂的沖了過去。幸好,僅余的驕傲拯救了她。她知道會將她轉變成怪物,而她太過害怕他會看見。

所以,她把他趕走。他永遠不會再回來,如此,她便安全了。

她扔下鉛筆,把臉埋在雙手之中。

☆☆☆

菲娜在第二天早上來了一下,只說薛本尼夫人出席晚宴時戴了那條藍寶石項鏈,又對于她必須離開倫敦,彷佛很是懊惱。菲娜說,她最小的妹妹蘭蒂去杜賽特探訪她們的姑婆時,生病了。

「看來我永遠要扮演護士,」菲娜說。「或許,護士正是蘭蒂想要擺月兌的。慕德姑婆很謹慎,我若不去,蘭蒂大概會被當成臨終的病人。」

「可憐的女孩,」黎柔同情地說。「出門在外,生病最難受了。她或許已經十八歲,但我相信她還是會想要媽媽在她身邊。」

「她的確想要,而那也是我扮演的角色。我們的母親在生到第七個嬰兒時,已經完全沒有當母親的興趣,偏偏她對父親的興趣並沒有減低。不過,我有時真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孩子是怎麼來的。她每次中獎都很驚訝,而我那淘氣的父親又故意不跟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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