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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遙歌 第4頁

作者︰塵語

一個人不多話本就會有一股子難以接近的感覺,這個五爺又是極為的少言,十幾歲的丫頭模不清主人的心思本就害怕,傳來傳去說這五爺是老虎也會有人信的。

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若在那邊,應該還是萬事不懂的孩子,在這里卻要小心伺候主人的起居,猜測上意,也真是怪可憐的。

「可是……」

「好啦,幫我收拾東西吧。放心吧,五爺又不是老虎,吃不了我的。」伸手拍了拍玲香的臉,雖然只相處了一個多月,但卻這樣為她擔心,心情不由得好了一點。

明明只是偶然被分在同一個房間的兩個陌生人,卻這樣的真心以待,讓她心中一暖,水遙微微展開笑容,牽起她的小手繼續向前走。

「水遙你真好。」看著她溫柔的笑容,玲香心里終于好受了一點。雖說相處時間不長,卻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她。水遙的長相算不上頂美,卻自有一股溫和的氣質讓人心情愉快,不知不覺就想要依賴著她。

初來府里時,大家多半都是首次離家十分害怕,坐在她身邊的水遙卻只是那樣溫和地問她的名字,從哪里來,短短幾句,大家便全都放開了心思,開始輕聲談笑一掃不安。

水遙卻不再說話了,只是微微笑著認真听著大家的話。

她忘不了,那第一次除卻家人的安全感便是水遙所給的。如今她搬到無波院,雖說還在府中,但跟著五爺的話,怕是兩人再想安穩地說上幾句話都是十分困難了,想想便覺有些傷感了。

第2章(1)

耳邊傳來的鳥鳴清脆悅耳,陽光打在臉上,溫溫的十分舒服。

懶懶地翻了個身,閉著眼伸手在床邊模索著,原本會落在床頭櫃上的手撲了個空,觸感有些微涼的布後是空空的一片。

疑惑地睜開眼楮,入目的是青色的一片布幔。仔細看了半晌,才猛然想起身在何處。

雖然感覺自己似乎一躍而起,但實際上她也只是抖了一下,人依然完好地躺在床榻之上。緩緩地坐起身子,白水遙眼神呆滯地看著地板,又愣了半晌才僵硬地爬下床。

頭腦已經清醒,但整個人卻像一部快要當機的電腦,雖然下達了指令,卻遲遲無法執行。

半閉著眼做了簡單的梳洗,端起昨晚就放在一邊的水盆,走出房門。

愣愣地看了看天,實在分辨不出這時辰到底是怎麼算的。不過光看這陽光的強烈程度就可以知道,天已經不早了。

往日都是睡在下人房,好幾個人睡在一個房間,從不用去想什麼時辰問題。她的睡眠質量不是太好,只要有人起床就會醒過來,大家一有動靜,那也就代表快到時間了,眼楮雖沒睜開,但腦子已經在清醒當中了。

如今她一人睡在這,安靜又舒適。

常常一覺醒來,天便已經大亮了。

推開房門,那人依然如常地坐在床邊。

陽光灑滿房間,床邊的那人手持一本書,無聲無息地坐著,大約是听到了聲音,便抬頭看了過來。

長得漂亮但無女氣,眼楮本是細長勾人的輪廓,卻因為眸色極淡又無波,顯得十分清冷。雖然看著自己,但目光中沒有一絲感情,不是冰冷而是淡漠。

要形容的話,就像無意識地看著一張白紙,看到了,但也沒看到。

明明其中映著她的身影,卻仿佛只是通過鏡子的反射看著自己。

說是在看人,她卻覺得更像一個人偶女圭女圭,擁有漂亮的眼楮,卻只是倒映著眼前的景物,無一入心。

自做了這貼身丫頭,她也不得不了解一下這個主子,卻發現這人就像一部精確的機器,定好程序便開始執行。

有人來送水,便起床梳洗。收拾完畢,便自去飯廳吃飯。

然後回到院里,有人送賬本來,便會一口氣查完,沒人來的話,便是發呆一整天。

書是她塞給他的,晚起次數太多,再發現這人雖然起了床,不見她來就只坐在床邊發呆,不責罵也不說話,仿佛她不進門,這程序便啟動不了一般。

心虛連同不忍之下,塞了書給他,畢竟總比發呆好一點。

在全然的放任之下,這心虛已經因次數太多基本消失了。要不怎麼說人果然是惰性十足的物種呢。

伺候完梳洗,白水遙手腳利落地收拾屋子,那人則如常去了飯廳。

白家的幾位爺都在商鋪里各司其職,大約是因為他的少言,這最不用說話的查賬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會有人定期送過賬本給他查閱,有問題依舊無話,勾上一筆便會有人惶恐地捧回去了。

見識到了這位白五爺,她算是知道了什麼叫惜言如金。

至于伺候梳洗也罷,收拾房間也好,甚至于平日的接待送賬的掌櫃等事情,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輕松得想要撓牆打發時間。

暗暗笑罵自己實在是天生的勞碌命,沒活干還不滿意。

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閑,白水遙開始自己找樂子。

一本書,一杯茶,一個發呆,一個悠閑。

一日一日便這樣過去了。

被告知這個消息時,白碧波正在與大哥話家常。

其實說是「話」家常,卻也只是听大哥在說罷了。

這個習慣是自小便有的,幼時因他身嬌體弱,自有記憶時便有大半時間躺在床上。哥哥們做完功課後,總會有一人來陪他說話。

後來,離府醫病幾年沒有回來,卻也都兩三個月便有一人來陪他幾日。

再後來,回到府中,大約是怕他終有一日會同師傅說的那般,淡了親情,沒了牽掛,離家避世。

兄弟們依舊如幼時一般,每日輪流來與他說上半個時辰,大哥更要求他進鋪里做事接觸人群。

不管是否願意,他終是漸漸地听不進兄弟們的話,漸漸地感覺不到親人們的情誼。

不是忘記了家人給予的溫暖,而是漸漸無法再感覺那份溫暖。

終有一天,他會同師傅說的那般,無心無情最終離了這世間吧。

「五弟,大哥知道你不愛熱鬧,但依規矩咱家的子弟都有義務,今年是你四哥,下一次便是輪到你去了,先隨著你四哥去看看,習慣一下也是好的啊。」看到五弟終于拉回的注意力,白大爺有些心虛地笑了笑。

他不甘卻也無奈。

幾年的時間,他原本可愛的五弟便淡了情冷了性。

初時還能與自家兄弟親近一些。

這幾年,親眼看著他漸漸地應了他師傅的話,變得無心無情。

雖明知沒有辦法,卻也想趁五弟還肯听話的時候,再努力試試。

武林大會每四年一次,地位超然的白家自是不可或缺的公正人選。

白家家訓,凡白家弟子均有義務維護武林平衡,此次輪到四弟,白大爺思慮了一下決定讓五弟同去,不期望他真的去干點什麼,但在外走走,總好過在家獨處。

苦笑了下,白大爺看著五弟清澈卻無波的眼眸,心中悶悶地痛著。

照著眼前的發展速度來看,那一天也許就要到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讓他最後看一看外面的天地吧。

呆呆地看著大哥眼中一閃而逝的痛苦,白碧波習慣性地點頭,早先會讓他覺得傷心的眼神,如今也快要沒有感覺了,明明記憶告訴他,這是讓他痛苦的事,心中卻不再有感覺。這該就是師傅說的無心無情了吧。

「遙丫頭,你便跟了五爺去,一路上要小心伺候,知道嗎?」轉頭看向立在一邊的白水遙,白大爺輕聲叮囑道。

「是,大爺。」白水遙輕輕應聲,有點小開心。小說中的武林大會她還是很好奇的,至于眼前過于詭異的兄弟談心,便也裝作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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