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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雲見桑青 第27頁

作者︰秋飛花

一把抓住屈雲青的手,雲桑惋惜地道︰「可惜在葉庭的時候他沒有想到這樣的辦法,如果早想到,那些村民就不用死了!」

「那時候他即使想到這個辦法也沒有用,你當‘火蟾蜍’這樣的寶物是遍地都有嗎?」屈雲青道。

「這種奇藥,也只有‘天策府’中才有,可‘天策府’在咸陽。別說那靈藥只得這麼一顆,就算再多,他也來不及去取。」鄭鐸道。

「原來如此。」雲桑暗忖,難怪他那次會說「我不能把所有人帶去咸陽」。

他到底隱瞞了她多少事?她越來越不敢想下去,害怕再想下去,易軫在她心目中會完全變了個模樣。現在,她又開始擔心他拿走了那本《吳起兵法》會帶來什麼樣的麻煩。怪自己不應該輕信了他。怎麼就敢肯定,他拿到這樣一本奇書,就沒有爭霸天下的野心?

「鄭鐸,你怎麼會來到這里?你並沒有見過他對人施救,為什麼知道他是一位學醫的奇才呢?」屈雲青忽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其實事情說來非常簡單,因為從他出生的那一日起,我便受他家人所托,一直守候在他的身旁,等著他長大,設法幫助他去實踐他的夢想。」鄭鐸閉目答道。

「鄭先生你在說笑話吧?」雲桑不信道,「鄭先生你今年多少歲,易軫他今年多少歲?我看你們兩人差不多大,你怎麼可能從他出生時起,就守候在他的身旁。」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你豈不是成了一個老妖怪?」屈雲青眉頭緊鎖,眼神怪怪的。好像鄭鐸變成了一只四不象。

「你們仔細再看看我的模樣。」鄭鐸笑著將手在面上一抹,居然從一位青年公子立即變成了一個老者模樣。

「呀,原來是你,老神仙!」她欣喜若狂地指著那張老朽的臉,尖叫了起來。

明明夢中根本沒有看清楚過,雲桑卻叫了出來。她感覺得出,眼前這個老頭兒就是在新市的那個雨夜,她和易軫相擁而眠的那個夢中出現過的人。

「太乙之門」,這一次她終于找到它了!

尋找已久的「太乙之門」,原來只是一種可以入夢控制人的思維,令其做出一些理智的判斷的幻術而已。它雖然能夠令人做出一些超越時間限制的事,但依鄧先生的功力,還是不能帶著她,去到將來找到那本夢想中的《禮》。

失望之余,她從鄭鐸的口中得知︰張翼誆騙竹王的行為,最終將會引發一場令竹國死掉八萬人的戰爭。而那本《吳起兵法》到了琴國,琴國人可能還會利用它去夷平六國,統一天下。天下統一是好的,可是竹國亡了,那時候她和姐姐都成了竹國的罪人!

她本不願相信,可是更加畏懼鄭鐸的預言成真!所以現在她和姐姐必須一起來阻止易軫出關。

這里是靠近琴國的最後一道小必口,關口無名。這一次,她和姐姐乘一對血鳳凰抄近路及時趕到,阻止易軫帶著那本致勝無敵的奇書出關。

「擋住他,擋住他,千萬不能讓他這個出了關!」

此時,守關的兵士們忽然面對一個武功奇高的闖關者,明顯亂了陣腳。士兵們像潮水一樣層層潰退下來。眼見他就要破關而出,幸好姐姐駕著的血鳳從半空中俯沖而下,攔在了易軫的面前。

「易軫,你不能出關去!」屈雲青一想起剛才被他扔在桃林里的事,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揮手中的神木杖,命令士兵們上前,他再次陷入重重包圍之中。雲桑此時也趁著血凰闖入竹國士兵的包圍,她奪過姐姐手中的木杖做武器,奮力向易軫頭頂擊去。

「桑桑?你現在不是應該……」避過血凰巨大的羽翼以及雲桑的突然襲擊,易軫狼狽地吐掉口中的泥。

「怎麼了?覺得我現在丑嗎?我的臉只是燒傷了而已。」雲桑恨恨地道,故意答非所問,「可是我這張臉,怎麼樣也不會比你的那張臉來得更加丑惡!」

他哪里是打算讓琴竹結盟,他只不過是一心一意想復闢江國,為自己爭得天下而已。可憐她和姐姐,全都上了這個男人的當!

那木杖一與易軫的掌風相遇,立即冒出一截碧綠的熒光來。光亮本來不過兩寸來長,卻在再次撞上易軫的掌風時,陡地增長了一倍。

他用掌力將那木杖向外推,那綠色的熒光又逼近了他的胸口幾分。

「這是什麼怪東西?」感覺到胸前的殺意,他臉色一變,倏然收掌退開五步,不敢近前。

「水生木。你修習的武功本性屬水,所以你發的掌力,正好助我木杖神威。」將手中神木杖平舉過頂,駕著血凰從一干士兵頭頂飛了過去,直撲到易軫立身的地方。血凰振翅引發的狂風,將周圍的士兵卷得四散奔逃,她自己整個人更是空門大開,迎向了易軫手中的兵刃。

「桑桑,你不要命了?」一旁觀戰的雲青見狀,忍不住驚叫起來。

好在易軫並沒有正面迎擊,只見他忽然展開雙臂,整個人不知得了什麼助力,冉冉地向後飄升起來。升到了一定高度,將背部緊貼著城牆,雙腿蹬到城牆之上,整個人像壁虎似的游了上去。

「快,放箭!不能讓他出了關!」又有人大叫了一聲,然後雲桑就看到了漫天的箭雨。他雖然打落了那些密集的箭雨,但終于又被從牆上逼退下來。

「你到底要怎麼樣,你不要逼我傷人!」眼見加入包圍的人越來越多,對方又有神獸相助,連場鏖戰的易軫漸漸沉不住氣了。

「你傷呀!」雲桑坐在血凰的背上,高聲道,「反正你現在不傷他們,以後也會殺了他們。打起仗來,怎麼死都有可能。不過我忘了對你說,你身前那一排穿藍衣的人,他們全都姓江!」

並不是想要挾易軫,她說的是實情。事實上,官府要征兵,首先就會拉上「賤民」,而「賤民」當中,當然有很多的江姓後人。面對他自己的族人,他會不忍心嗎?

「桑桑,在戰場上殺人是不同的。改朝換代,必定會有人流血犧牲!」易軫耐著性子答道。

「還記得你小時候那個教你念《吳起兵法》的嚴先生嗎?就是你夢中經常在罵的那個人。原來他就是鄭先生。」雲桑吐了口氣,強壓胸中怒火對他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能追上你,其實現在我還應該在渚宮的某個耳房之中。可是我來了,那是因為鄭前輩用他的‘太乙之門’,幫助我來到這里。也許你並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不過我想告訴你,這世上真的有‘太乙之門’,也就是說,也許我們會有一個更好的實踐‘大同天下’的方式。」

把鄭鐸和她們姐妹講的離奇故事向易軫復述了一遍,但是,她希望通過那個「太乙之門」,引誘易軫相信她,放棄他的野心卻終于沒能成功。只因她所說的那番玄之又玄的話,除了她這個十幾年來埋首深山,修習「仙道」的自己,以及鄭鐸,在那個時代,沒有別人會相信。

「想不到嚴先生這些年來,一直喬裝隱居在竹國。可惜……‘太乙之門’真的如此神奇,它為什麼現在不能帶你去找到《禮》,看到實現‘大同天下’的方法?就算能夠讓你找到那個實現‘天下大同’的方法,可是畢竟實踐它要靠的還是人!」

易軫撕下自己衣擺上的一塊布片,然後把它對疊了幾下,蒙上了自己的眼楮。

「實踐一個那麼偉大的理想,只靠著一些不切實際的空談,永遠都不可能成功。並且你所有熱情,最終都會消磨在那些無休止與無聊的辯論當中。這就是大同。就是‘聖人無事而不與百姓同’,‘無行而不與百姓共’的一部分。可是當別人還在為這些事爭論不休的時候,我卻以我自己的方法實現了我的‘天下同一’,只要一個國家,七國變一國,七國之間就不再有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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