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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雲見桑青 第19頁

作者︰秋飛花

第8章(1)

擔心雲桑氣頭上跑出去會出事,張軫顧不得此行的任務,匆匆向鄭袖告辭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湖心島外,看見雲桑招來那只叫大青的巨龜,跳上龜背向對岸漂去。不多會兒已經快到岸邊了。

「桑桑,等等我。」張軫四下看了看,順手摘了幾段桃樹枝,然後把它們彈入湖面,憑借樹枝的薄弱的浮力縱身飛渡湖面,追了上去。

雲桑聞聲回頭,見他足尖輕點浮枝,正像一支滑翔水面的魚鷹一樣,馭風輕松地趕上來。眼見離她不足五丈的距離,雲桑忽然摘下右耳上的耳珠,抬手朝他足下浮枝擊去,正好將浮枝從他足底打斜飄走。而她的耳珠卻被躍起半空的張軫抄在手中。

為了接住那枚耳珠,張軫顧不得足下浮枝,現在無處落足,只好以內以擊打水面,再度借力一躍,躍到了雲桑容身的巨龜背上。雖然那龜背有桌面大小,足夠他們兩人立足,但是雲桑卻嫌他靠得太近了。

「喂,你別拉著我,快滾下去!」雲桑用力踹他一腳,想讓他松開緊緊鉗住自己的雙臂的手,卻又怕太過用力與他一同落水。

「我不會水,不拉著你我就會淹死。」張軫看看被湖水浸濕的鞋面,笑道。不但不松手,反而用力一帶,索性將她摟進懷中。

「我數三聲,你再不松手我就推了!」雲桑掙扎著發怒道。

「什麼?你真的要……」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只听「撲通」一聲,後半句就已經被湖水吞沒了。

不過她自己也並不好受,因為她忘記了,不會水的人一旦落水的後果是很可怕的,因為他們會拼命抓住一切能夠抓到的東西。而張軫現在要抓的救命稻草不是別的,就是她。

「喂,救……」

救命救命。嘩嘩地拍打著水花,嗆水的滋味兒實在難受,難受得她眼淚直流。河里會淹死人,這一切難道就是這可惡的張軫想要的嗎?

每當她剛從水里冒頭的時候,他總是不失時機扯住她,死命摟住她的腰向下拽。她甚至覺得他就是故意把她往水里按的。

「我……咳咳……嘩啦……」我要死了,我要被你整死了,嗚嗚嗚……

雙腿還在用力地游動,但是身體已經開始下沉,漸漸地,听不到任何聲音。

嗆水,再嗆。

突然,有一張嘴吻上了她,把一口暖暖的氣流輸送進來。她下意識地推了他一下,但是隨後便向求生的本能妥協了,因為瀕臨死亡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它足以輕易摧毀任何一個常人的意志。

與此同時,渚宮。

「你是說,鐵礦洞被水淹,淹死了五百人?」

「不錯。可惜下官得到消息再趕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這這……他們怎麼強這麼猖狂。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鄭袖驚叫,不住地念叨著,「他們會不會打到這里來?」她充滿恐懼的尖叫與念叨,令屈雲青不住皺眉。這位身份尊崇的女人,平時如何盛氣凌人,儀態端方,可大難臨頭,又立時變回了最普通的庸脂俗粉。

「鄭夫人不必驚慌,渚宮守衛嚴密,憑他們那幾個人不敢過來。」屈雲青安慰她道,「不過,這件事下官雖可以肯定是‘天策府’那幫妖人所為,但是在沒有拿到真憑實據之前,咱們只能把它當作一場意外。」

「意外?」鄭袖听了她的話終于消停下來,想了想道,「靈子的意思是,就當作不知道,然後暗中調查嗎?」

「當然。鐵礦對竹國來說非常重要,但是張翼現作為使節正出使我國,沒有人會相信‘天策府’的人會不顧主子的安危行事。」

「張翼這個老東西,害我黎民,現在又想誆騙大王,真是可惡!」鄭袖聞言柳眉倒豎,大罵道。

「所以夫人一定不能讓琴竹兩國結盟的事成為事實。」屈雲青道。

「結盟……」鄭袖听到「結盟」二字,忽然就靜了下來,似乎察覺到這才是雲青此行的真正目的。

「你為什麼不去稟告大王,卻來告訴我這些?」鄭袖疑惑道。

「因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要托付給夫人您。」說著,雲青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布包,上前兩步遞與鄭袖道,「我與張翼的義子有些過節,他這次來到郢都,除了協助張翼完成結盟的使命以外,恐怕最主要的還是找這個東西。這件東西如今再放在我處,只怕不太安全。我想來想去,必須要找一個守衛森嚴,絕對安全,又讓他絕對想不到的地方收藏。若非如此,瞞不過他。」

鄭袖明白她的意思︰她倆不和,在竹國是件人盡皆知的事。如果這東西藏在她的渚宮,別人絕對想不到。

「究竟是什麼東西,張翼父子必欲得之而後快?」鄭袖奇怪至極。

「它是……」屈雲青上前幾步,湊近她低語了幾句。

鄭袖听得連連點頭,面上突現釋然的神色。

「這件事必定是和竹國安危相關,否則依靈子的個性,斷不會來相求。請靈子放心,我一定會將這件寶貝藏得好好的。」說完,鄭袖便命人收下了那東西。

「那麼,下官就替竹國的黎民及先賢,多謝夫人!」雲青說完就要告退,卻被鄭袖叫住。

「靈子,你跟我一樣久駐宮中,你是怎麼知道礦洞出事的?」如果是辰宮的消息,那這件事必定早就報到竹王跟前,用不著等到出事,再由她來神神秘秘地告訴自己了。

「其實說來簡單,我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之前與張軫見過面。」

她好像在玩命兒。把自己的命運全都交到了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人的手上。

不過,這一切在旁人看來,他是被動的,唯一可以主宰一切的卻是她。

就像現在,他除了吻了她,並沒有做任何過分的舉動,他只是在運用本能求生,拼命地抱緊她,只是為了獲得生存的機會而已。而她是會水的,明明可以將他救起來,現在卻被他一步步地逼向死亡。

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他選擇在這個時候吻上她,不知道是想救她的命還是想要剝奪她求生的希望,想要兩人一起死嗎?如果是的話,就讓他們一起去死吧!

可是就在她終于支持不住,準備放棄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足底被一個硬硬的東西托了起來。好不容易,她的半個頭又露出了水面。

「唔,桑桑……」張軫拍著她的臉,輕喚她的名字,「沒事了,快到岸上了。」

原來是剛才受驚跑掉巨龜老青及時趕回墊到了他們的腳下,把他們托出了水面。

「沒……沒死……」

還沒有死。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氣。才發現因為剛才太緊張,十指的指甲深深地挖進了張軫的臂肉中,痛得他面部不住抽搐。

「你當然沒死,你忘了,有我在就不會讓你輕易地死掉。」

張軫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笑著說的,他在她耳邊吐氣,語調是那麼溫柔,笑意暖得可以融化了春風。可是不知為何听在現在的她耳中,卻森冷恐怖得像夢魘。

唉,也許是她剛才驚恐過度了吧。所以現在開始疑神疑鬼,胡思亂想起來。

當巨龜浮到岸邊,張軫輕松地抱起她的身子,跳上岸的時候,她甚至開始懷疑他分明是會水的,而剛才只是為了整治她才會那樣。

將她扶到岸邊的一株樹下,張軫伸手捋了一下她鬢邊雜亂的發絲,輕聲安撫一直咳嗽不斷的她。

「滾開!」她忽然「啪」地打掉他伸過來的手,冷冷地道。

張軫疑惑地看著她,不明所以。但隨著空氣中傳來的絲絲寒意,他臉上的笑意終于也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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