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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郎,情郎 第2頁

作者︰秋飛花

翌日傍晚,玄銀玲與義妹絹絹約好家人袁六一同來到齊記琴行。齊雲皙早已準備好車馬,四人一齊乘車向秦淮河行去。一路閑談,等到達河畔已是華燈初上。岸上一片鶯歌燕舞,熱鬧非常。

一干人等雇船向下游航行。駛出數十丈,江面上漸漸冷清。遙遙望見三艘漕船呈三角之勢繞著一艘雙層樓船泊于江畔上,每艘距那樓船不過三四丈遠。那些個船狀似是尖底兒海運漕船,怪的是船上不見熒光。

近看時,樓船上燈火通明,猜拳行令之聲不絕于耳。船頭一白面中年男子率一群歌姬正在追打調笑。船尾的燈籠已熄滅了幾只,顯得冷冷清清。齊雲皙又吩咐將船靠到那樓船邊,不一會兒,有人來牽了纜繩,將兩船拴在一起。他自己又取出琴盒用一布袋裝好背到背上。

正當過船之時,在那群瘋鬧的人推搡之中,一名歌姬忽然向玄銀玲撲過去。玄銀玲身手了得只顧自己先躲了開去,就等著後面的齊雲皙來個軟玉溫香抱滿懷,不料他也突然一讓,叫那女人跌了個飽。

包巧的是那歌姬的裙尾剛好被另一名歌姬踩住,這一跌就把裙子扯破一大塊,光溜溜的腿都露了出來。其余的人見她狼狽的樣兒更是興奮得不得了,又跳又嚷的,當場有人笑得被口水嗆住,在那里咳嗽不止。

那歌姬見眾人嘲笑並不生氣,反而撐起身子朝齊雲皙拋了個媚眼兒,罵道︰「死人呀,見倒不扶?」說著伸出玉手,示意齊雲皙扶她起來。誰知這傻瓜此時卻在眼觀鼻鼻觀心。原先那個歌姬見他生得秀氣本想賣弄一下風騷,不想卻遇到個柳下惠。半天不見反應索性自己爬起來,一怒之下將那破布片兒一把撕月兌。

絹絹驚叫道︰「月兌了,月兌了……」

玄銀玲急忙低聲道︰「丫頭閉嘴!」眾人見那歌姬行為大膽,皆為之側目。不料她又強扯住呆若木雞的齊雲皙的衣袖,冒充蠻夷少女,摟著他跳起煽情的異族舞蹈來。

齊雲皙正欲求助,回頭一看,玄銀玲在一旁皺著眉一言不發,卻把臉都氣白了。原來她從小生長在高門大戶,鮮少出遠門。見過的女子都是父親故友的家眷,個個端莊嫻淑,哪里見過秦淮的歌妓?

齊雲皙在那頭心想︰莫要被這些瘋女人壞了我的形象。他本來想推開那女子,卻發現這女子不光裙子破爛不堪就連上身也衣不蔽體。還真不知從哪里下手好。只得向樓上大叫︰「秦兄救命!」

玄銀玲見那兩人拉拉扯扯正覺厭煩,忽听他大叫,心底「咯登」一下,喃喃自語道︰「會是他嗎?」

抬起頭向樓上看去卻不見人影兒。只听船樓上一個含混的聲音笑道︰「齊兄真是……不識好歹,有這等桃花運還叫救命?好了,快松手!」

那個胡鬧的中年人這時也叫道︰「欣兒,秦公子叫你松手。」

「不松。管它誰叫今天就是不松。」那叫欣兒的女子脾氣倒也挺 ,非要扯住姓齊的胡攪。齊雲皙又苦笑著向眾人求助。

大家見那女子衣著暴露,又摟著齊雲皙轉來繞去卻不敢動手亂拉。旁邊那群歌姬齊齊鼓掌叫好,袁六、絹絹等人也忍不住發笑。

不用多時齊雲皙已被她扯著旋得頭昏腦漲。猛然間「砰」的一聲,一物從船樓上層飛出,正好擲入二人當中,砸在地上變成碎屑。

欣兒驚叫一聲,連忙捂住臉逃開去,生怕被濺起的碎片割傷她的吃飯家伙。

齊雲皙凝目一看,原來是只瓷酒杯。

船樓上層,一個人正垂頭伏在欄桿上,上半截身子卻吊在欄桿之外。他披散著頭發,右手拎著一只酒壺,酒水正從壺中慢慢傾出。由于頭發遮住了五官,半截身子又在那上面晃悠著,在夜色之中乍看還以為是個吊死鬼。

齊雲皙偷偷地看了玄銀玲一眼,發現她先前的不快已蕩然無存,兩只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樓上那人。不自覺地帶些怒氣地沖那人叫道︰「秦兄,今晚的生意還做不做呀?」

「做,為什麼不做?」那人用手撐著欄桿打著酒嗝道。

「我帶了幾個朋友來。」齊雲皙道。

「幾個?男的就算了,女的……進來……」

齊雲皙無奈地嘆口氣,對袁六道︰「懶得和他胡攪,咱們進去。」

大家繞過那幫歌姬走到艙口。正要進門就有幾個人出來阻攔,姓齊的好說歹說對方才許他與玄銀玲兩人上樓,留袁六和絹絹在下面等。袁六雖然不同意,但哪里拗得過玄女俠。

樓船外面看著挺大,但舷梯卻又窄又陡。二人一路攀爬居然幾次踩到破靴臭襪,幾乎被絆倒。樓內那味道難聞之極,再加上充斥著的酒味兒簡直讓人反胃。

上了二十幾級台階眼前豁然開朗,十余盞大宮燈將閣樓照得亮堂堂的。仔細看去,更怪了,碩大的船艙竟然沒有分隔房間。四面掛滿了破布爛畫,而里面的陳設除了一張短腿桌子和地面寬大的波絲毯就別無它物。這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先前那個披頭散發的「秦公子」正席地而坐,舉著酒壺與兩名富賈模樣的人猜拳行令。矮桌上沒有精致的江南菜肴,只有整雞全羊。大概是因為這樣吃著方顯豪氣,他此時更把上衣都解開,挽起袖子,拿把短匕去剁席上的肉塊兒,活月兌月兌一副佔山為王的土匪模樣。

見二人來到,他也不起身相迎,抬手指了指身邊的空位子道︰「坐,先喝兩杯。」又只顧自己吃喝,再也不看二人一眼。

玄銀玲沒想到所謂的「知音人」竟然如此邋遢,不由心底生起厭惡,但見齊雲皙已經就坐,也不好意思獨自站著,只好選蚌遠點兒的地方坐下。又有些好奇地看著那位秦公子,只是他現在的樣兒和先前吊在欄桿上也差不了多少,還是看不清楚臉面。

最里邊一個干瘦老頭兒,自二人一進門也一直在打量。這時候看玄銀玲目不轉楮地盯著「秦公子」,不禁「嘿嘿」笑出聲來。

那秦公子听他干笑,道︰「絲瓜干,你莫不是被酒嗆住了,怪叫什麼?」

絲瓜干伸出油膩膩的手模著下巴,道︰「我笑有人看上大人你了。」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秦公子狂笑幾聲道︰「有這種事?是誰,讓我看她……漂亮不。」說完撩開頭發,側過身子向玄銀玲那邊湊去。

玄銀玲見他湊過來頓時臉上飛起紅霞,卻又忍不住想把他的模樣兒看個清楚。偏這個時候,齊雲皙怕秦公子又發起酒瘋突然起身抬手擋住,氣惱地道︰「秦兄喝多了。」

那秦公子見他神情肅然只好做罷。

正覺掃興,這時樓下又傳來兩個女人的爭吵聲,緊接著是一陣「蹬蹬蹬」的聲響,原來是方才那個叫欣兒的女子跑了上來。可能是上來的時候和樓下的人吵了嘴,看上去有些生氣的樣子。

齊雲皙一見她就有些冒汗。正想︰不曉得又要弄出什麼尷尬事兒來。剛要把身子向里挪,誰知她二話不說抬腿就照齊雲皙的後背狠狠地踢了一腳。這一下子他猝不及防下幾乎把整個臉兒鑽到面前的骨頭堆兒里去。

未等大家反應過來,那野女人又整個人直撲向對面的秦公子,扭住他的脖子,口里叫道︰「三郎,叫個不認識的姑娘上來也不叫你的老相好。」那聲音又酥又嗲。

大凡是人都有個毛病,誰不喜歡被人追?女人喜歡,男人一樣喜歡。本來這妞一直扭住姓齊的,姓齊的表面上煩他,但其實心里挺高興的。為什麼?因為自己有魅力呀。現在這妞兒不「煩」他了,還給了他一腳。反而去搭上其他男人。所以說,齊雲皙見她那肉麻的樣兒,不光牙發酸心頭也有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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