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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難逃 第7頁

作者︰蘇華

采歡沮喪的坐在梳妝台前,她苦思不得其解的喃喃自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對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不夠美?不夠聰明?還是不夠賢淑?」

春喜一面為她梳頭,一面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忽冷忽熱,誰管得著呢?」

采歡憂郁極了,垂著眉,垂著嘴角,連頭也跟著垂下。

春喜分析說︰「格格,依奴婢看,那個張劭祺大概是自慚形穢吧!也許他知道珞貝勒有意請太後指婚,人家珞貝勒什麼身份,他又是個什麼身份,只有自卑的人,才會裝得一副狂妄自大。」

「他有什麼好自卑?他飛檐走壁的功夫,我看京里還沒幾個人比得上呢!」

「會飛檐走壁做啥?當賊啊!」春喜見采歡正從鏡子里瞪她,因此趕緊改口,「奴婢沒遠見,奴婢自己掌嘴!」

一只白色的鴿子忽然從窗口飛進來,停在采歡的梳妝台前。

「嘎,」春喜駭道,「飛鴿傳書?!」

采歡解下鴿子腳下的字條,上面寫著「畫舫一敘,不見不散」。

她看完紙條,忙將頭發一盤便要出門去。

「格格,」春喜忙問︰「這只鴿子怎麼辦?」

「找個鳥籠養起來嘍!」她扔下話便奔向馬房去。

雖然下午才跟張劭祺鬧得不歡而散,但不知為什麼,一接到這張字條,她整個心就像重新活了回來。

她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他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但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不會在乎。

采歡策馬來到江邊,秦羽已經在船上等候。

見她上了船,他隔著幾榻,深情地凝望著她。

「我在船上等著,一直擔心你不來。」他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我當然會來,因為我想更了解你一點。」采歡露骨的說。

搖搖頭,秦羽淒惻地道︰「我,不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凡夫俗子嗎?」

「不,你有著凡夫俗子所沒有的心事重重。」

秦羽的心,掠過一絲甜蜜,同時也掠過一絲酸楚,他拿出那只玉鐲子,溫柔的替她戴在手上。

「我找鎮安坊的師傅加了工,總算把兩截斷裂的玉鐲子串起來了。」

采歡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在他的臉頰上飛快的啄了一下。

她想像得到,接下來他又會說︰夜深了,你回去吧!

但她心甘情願被他這樣曖昧不明的態度折磨著……

然而,秦羽猛地將她拉進懷里,痛苦的說︰「為什麼你不躲開我?」

「我……」

采歡的腦子忽然一片空白,因為秦羽的唇,熾熱的吻住了她,他是那樣狂野而霸道的吻著她,吻亂了她的心、她的發、她的衣衫……

第四章

采歡早晨一進軍機處,便發現大家表情凝重的不知在談論些什麼。

「你們又在說誰的是非啦?」她心情極好,因此也想加入話題。

「我們在說張劭祺啊!」莊親王擰著眉頭。

「張劭祺?他怎麼啦?」

曹大人搖頭嘆息的說︰「前些日子我還以為他裝病,故意推了我的事情不做,原來……原來他得了天花呀!」

采歡愕了一下,天花!這謠言也傳得太離譜了吧!他們倆昨晚還在畫舫里吻得天旋地轉呢!誰那麼缺德,居然說他得天花?!

李大人接著說︰「今早太醫回來,我問過,說是過不了今晚。」

「胡扯,哪個缺德的短命鬼造這種謠,我非把他揪出來,扒了他的皮不可!」她氣呼呼的說。

「格格,這不是謠言,誰希望張大人這麼年紀輕輕的就沒命了呢?」曹大人又嘆了一口氣。

「不可能、不可能,我昨晚才跟他見過面的。」采歡簡直不知怎麼幫心上人解釋。

「你見鬼了不成?!」莊親王和其他幾位大人面面相覷。

采歡也被弄得心慌意亂,轉身便往門外沖,不料在門口又和弘歷撞個滿懷。

「你做什麼?冒冒失失的!」

她也不回答,一勁兒狂奔了出去。

莊親王急道︰「欄著她、攔著她,她要去兒張劭祺啊!」

「張劭祺?」弘歷還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張劭祺出天花呀!」莊親王慌道。

弘歷朝外面大喝,「來人,快欄住榜格!」

侍衛長接了弘歷的命令,便派大隊人馬沿著軍機處一路想攔下采歡。

采歡搶了一名侍衛的劍,擰住眉,對著重重的包圍吼道︰「讓開,誰再敢擋我的路,我就砍下他的腦袋!」

一群奉命行事的御林軍,當然不敢貿然的對格格動手,只見采歡不要命似的往前走,國著她的侍衛們便一步步的往後退。

侍衛長眼看這等形勢,為難極了,索性冒著挨刀子的危險,擋在采歡面前說︰「格格請留步!」

「走開!」她生氣的大叫。

「卑職恕難從命!」侍衛長像一座山似的,四平八穩的豎在她面前。

「找死!」心急如焚的采歡,手上的長劍一揮,侍衛長頭上的帽子「刷」地被削去半截。

這時,弘歷與李衛正在稍遠處的回廊里靜觀其變。

李衛怪道︰「這個張劭祺跟格格有這麼深的交情嗎!他染了天花,別人躲還來不及,格格居然沒命似的要去見他……」

弘歷沉著臉,心中也琢磨這事情。

見侍衛長臉都嚇白了,但還是不肯讓開,她再舉起劍來,威脅著說︰「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侍衛長慘澹地道︰「如果攔不住榜格,那是卑職有失職守,寶親王怪罪下來,卑職一樣要丟腦袋。」

采歡氣極了,踫到這種硬骨頭,自己也只有豁出去了,「算你狠!但我會比你更狠!」

眾人只見她一揮劍,便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怵目驚心的染紅的衣衫上誰再攔我,我就把劍刺進自己的心窩里!」

見狀,侍衛長嚇得連退幾步。

弘歷飛身過來,痛心疾首的盯住采歡,「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的朋友染了重疾,命在旦歹……」她大口地喘著氣。

「你知道張劭祺染的是什麼病嗎?」弘歷質問她。

「天花!」

「滿人畏痘如畏虎!」他氣憤地說,「攔著你,是怕你有所閃失,你卻在這里撒野!」

「請寶親王恕罪!」她把心一橫,仍邁步往前走。

「叫我四哥!」弘歷回身握住她淌著血的手臂,「別以為我是拿親王的身份來壓你!」

采歡痛出了眼淚,但卻咬緊牙根,一聲不哼。

弘歷抽出身上的方巾替她把傷口扎上,「張劭祺對你有那麼重要嗎?」

「那日摔馬,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今天也沒命在這里撒野了!」

深吸了一口氣,弘歷說︰「四哥不為難你了,但在你走之前,手臂的傷要先上藥。」說著吩咐侍衛立刻拿出良藥替她包扎。

「謝四哥!」采歡包扎完,道了謝後,便飛也似的奔走了。

李衛疑惑的走過來,「寶親王……這不妥吧?」

弘歷咬了一聲,「剛才那情況,你又不是沒看見。」

「那……要不要稟告太後?」李衛問。

他揮揮手,「去通知珞貝勒,咱們攔不住采歡,就讓珞貝勒去纏她。」

「高招!」李衛驚嘆中不忘諂媚,「寶親王您這更是高招啊!哪像我們這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伙,只懂得硬踫硬來……」

沒理會李衛說的話,弘歷眉頭微蹙,一臉深思。

葉霜從外面進來,看見秦羽正拿棉布擦拭手中的火銃子。

「我剛剛听說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她神情愉快的在他對面坐下。

秦羽仍擦著火統子,連眉毛也不抬一下。

她停了半晌,繼續說︰「你知道我听見什麼了嗎?那個張劭祺啊,什麼病不好生,居然得了天花,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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