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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再次相守∼水晶婚 第10頁

作者︰千尋

天啊,這時候她說這個做什麼,她被女兒哭得手忙腳亂,語無倫次。

「媽,我不要壞女人當我的後母,那個劉憶婷很壞,她會把我關在家里、不讓我去上學,還會逼我洗廁所、煮飯,吃飽沒事做就把綠豆和紅豆混在一起,叫我把它們分開……」

烏鴉發出難听的叫聲,從穗勍頭上飛過,帶出三道黑線。

他無奈地翻翻白眼,她的名字叫灰姑娘嗎?他本以為姜穗青只是腦袋不好,哪知道,原來她腦子里面裝的全是大便。

「媽,你不知道劉憶婷多壞,她有學過巫術,會在隻果里面下毒,還會把我和穗勍送到森林里面,給她的巫婆朋友當零食,媽……我不要她當我的後母。你不要跟爸離婚,好不好?」

穗勍更無奈了,這家伙是不是過了六歲,就不再閱讀課外書了?

「穗青乖,先別哭,我們先進屋再慢慢說,好不好?」

李羽蓁哄著女兒,心亂如麻,她以為解決這種狀況的人是殷政,怎麼會是她?

「不管、不管、不管啦,媽……你不可和爸爸離婚,不管怎樣都不可以啦,不然你問穗勍,他也不想要當孤兒。」

白痴,他們有爸媽、有爺爺女乃女乃,想當孤兒沒那麼簡單。穗勍月復誹,幸好,他從來沒有對她有過度期待。

「穗勍……」關上門,李羽蓁看向沒出聲的兒子。

他鄭重朝母親一點頭。「媽,離婚吧,一個對婚姻不忠實的男人,不值得原諒。」

啥米?穗青嘴巴張得比拳頭大,不是說,她負責任性、耍胡鬧,剩下的、需要智商的事交給他。

他這樣子……也算解決問題?

早上七點四十七分,姜殷政回到台灣家中,屋里有點暗,他拉開窗簾、換上拖鞋,在屋內上下巡視一圈。

房子很干淨,顯示仍然有人整理,園子里的花樹沒有于涸缺水的現象,因此照顧花園的陳伯也天天上工,那麼,罷工的,只有他的妻子李羽蓁。

回到書房放下公事包,月兌去亞曼尼外套時,他發現桌面擺著一紙離婚協議書,羽蓁已經簽好姓名、蓋好章,所以是他估計錯誤,那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他知道她在機場時對媒體說了什麼,他以為她只是被氣壞了、被逼急了,而且那天過後,媒體上再也沒有她的新聞,倒是有不少記者守在他的辦公大樓前等他回來,因此他認定離婚事件已經雨過天青。

拿起手機,他打給她。

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您查明號碼後再撥。

雖然忙得天昏地暗,但姜殷政知道,一雙兒女因羽蓁放出的離婚消息而離家出走,溜回台灣,企圖替他挽回婚姻,他相信孩子回到台灣,鬧上兩場,羽蓁自會回心轉意,沒想到……

好看的眉形微微蹙起,下意識地,他用手指搓揉眉毛。

回臥室,拿出一套干淨衣物,他進浴室洗澡。

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他明白,自已是個相當好看的男人,也知道這幾年竄起太快,許多媒體都盯著他看,有個風吹草動就放大不實訊息,他以為那些妨礙不了什麼,沒想到還是妨礙了。

前幾日爸媽憂心忡忡時,他仍自信滿滿,相信羽蓁會主動回家,因為他明白她、一如她懂他,十五年的夫妻不是白當的。

他清楚她有多戀家,清楚她有多崇拜自己,他了解她有多麼疼愛兩個小孩,十五年的時間,早讓她學會把自己的感覺放在最末位,把丈夫孩子甚至是公婆擺在前線……結論是,她絕不會離婚。

這個認知,讓他繼續留在英國,把該辦的事辦好,按照原定計劃,在今天清晨返抵國門。

然而,那張明擺著的離婚協議書讓他錯愕,它不在他的結論內。

洗過澡,他打了通電話給公司的經理。

「林經理,我昨天在機場發的那份文件,你收到沒有……很好,你整理整理之後,先召集部屬開會,把會議紀錄放在我桌上,今天我不進辦公室了,公司麻煩你。」

簡單交代、掛掉電話,他進廚房替自己煮一杯咖啡,加上女乃油球喝了一口,皺起眉,這不是他習慣的味道。

彎下腰,看一眼咖啡豆,原料沒錯,味道怎麼會出錯?

他想半天,才想起來,是煮的人錯了,今天的咖啡杯上,沒有浮著一朵小小的幸運草。

不自覺嘆氣,他把咖啡倒進洗碗槽里,離開廚房。沒有羽蓁的廚房很不對勁,讓他在里面覺得窒息,走進客廳,待不到三秒,一樣的沙發家具卻讓他空虛得想要逃避。

然後他回房間,刻意把窗台的迷迭香拿到床頭櫃旁,拉開棉被,閉上雙眼,很累了,他需要好好睡一覺,才能理智解決羽蓁的問題,但……十分鐘後,他懊惱地下床,對自己承認,羽蓁不在、他睡不著。

撥出號碼,他打給女兒,「我是爸爸。」

「爸……你回來了,累不累、辛不辛苦?爸,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媽媽很擔心你沒有照三餐吃,你有嗎?有沒有犯胃痛?」

女兒一連串的問句,問暖了他的心,他猛地發現,就是這幾句……

一直以來,迎接他回家門的這幾句問候,帶給他無限滿足,讓他有了足夠的力氣繼續往前沖。

只是,說這些話的不是女兒,而是體貼溫柔,善良賢慧的妻子,她的口氣里沒有這樣急迫的熱情,有的是溫柔似水。

「我很好,沒犯胃痛。你和穗勍在哪里?」

「我們在媽媽的公寓里啊。」

「媽媽的公寓?」

「對啊,霧澇阿姨幫媽媽租的。」

「霧澇阿姨是誰?」他想半天,想不出記憶里有這號人物。

「是媽的好朋友啊,爸,你忘了啊,霧澇阿姨是媽的高中同學兼死黨。」

霧澇……他想起來了,那時羽蓁十八歲,有一點新婚憂郁癥,卻沒有娘家可以支持安慰,踫到問題她只能打給高中同學涂霧澇,一聊就是幾個鐘頭。

「這里有點小,爸……」她壓低聲音。「爸,我不喜歡住在這里。」

「不喜歡,就回來。」

「不行啊,我們回去,媽媽怎麼辦?」

「你們回來,媽媽自然就回來了。」他仍然認定,孩子是羽蓁最好的誘餌。

「沒用的啦,這招我試過。」穗青嘟嘴,這十天他們已充份理解媽媽對離婚這件事有多認真,根本沒有他們想像中那麼簡單。

「媽媽去哪里?你請她听電話。」

「媽不在,她去找工作了,幸好爸打給我,不然我和穗勍明天開學,你就找不到人。」

找工作?蹙眉,她真下定決心離開他?

「知道了,告訴我地址,我過去。」

二十分鐘後,他來到李羽蓁的小鮑寓。

兩房兩廳,三十幾坪、不算小了,以台北的房子來講,住一個小家庭剛剛好。

她把房子整理得相當干淨,姜殷政很清楚,是他訓練出她的潔癬。

看見父親,穗勍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熱情,他抬起頭叫了一聲爸,然後繼續把頭埋進電腦前。

穗青就不同了,她先給爸爸一個熱烈歡迎的擁抱,然後拉起他的手,一間間巡視新家,並附上解釋。

「因為我們突然回來,所以,媽就把主臥房讓給我們,可是我不喜歡和穗勍一起睡覺,那家伙每天看書都看到三更半夜,電燈好亮哦,害我睡不好。」

變完主臥室逛旁邊的房間,那里更小了,小小的單人床、小小的書桌、小小的衣櫃,書桌上有一部電腦,采光不錯,有一面窗、一個不大的窗台,然後……他看見,他的迷迭香。

他喜歡這個香味,卻從來沒告訴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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