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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方程式 第11頁

作者︰悠哉

「哎,」孟琉璃松開安全帶。「不請你進去坐嘍。」開玩笑!她才不敢,任冠宇會被盤問祖宗八代的。有沒有房子?租來的。有沒有車子?十年國產中古車一部。年所得多少?她一定猜不到她的四分之一。男人的長相佳,只能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而且媽媽是不可能听得進去的,一對年齡相當的男女,只不過是普通朋友……

「等我房子整理好,請妳過來吃魚?」他試探的問。改天啦,再說吧,這種用詞對女孩子而言,好像都是否定的答案。他還不知道孟琉璃是不是也是如此……

「好。」孟琉璃爽快的答應,「到時你打電話給我。」然後,她微笑的跟他道別,「再見。」希望他不需要花太久的時間整理房子,最多給他一個月吧,到時候她也可以打電話問他,需不需要朋友幫忙啊。嗯,這滿合理的……

泵且不論他的理財能力吧。任冠宇的品味絕佳,是個好得不得了的玩伴。她打開車門慢慢走進社區的小門,向警衛室打了聲招呼。夕陽已經半隱在中庭花園的樹梢中間;在城里看夕陽當然沒有在山里頭美。話說回來,她從來不覺得這些風花雪月有什麼浪漫的……

下午,他們只開了一個小時的車程,走過許多小巷子,任冠宇一路跟她介紹一些有趣的房子,比計程車司機還熟門熟路。他說他從小就愛到處亂逛,騎著一部腳踏車,哪兒都去過。他說得也坦白,不只是寒暑假和周末,常常是逃學去的。

他的小溪不是太遠的地方,還真的小得很,只是一條涓涓細流。再往上走才見到一處略微開闊的水面,說實話,比小朋友夏天在自家後院玩水的充氣塑膠水池大不了多少,這個人居然還敢說要在這種地方教她游泳?當時她一見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游泳?說是共浴還差不多……

他倒是很容易滿足。這樣一個小水塘,已經讓他高興得大喊起來,「啊,我就曉得剛下過大雨,這里準有水的……」話還沒說完,他便把上衣一月兌,接著去解腰帶……

孟琉璃見他居然就這樣當著她的面月兌衣,慌張的阻止︰「喂,你干嘛?要換泳衣總要找顆大石頭來躲吧?」他的身材是很有看頭沒錯,可她又不是來看月兌衣秀的。

任冠宇像是沒听見似的,俐落的把長褲扯了下來,扔在一邊,露出一條黑色泳褲。一回頭見她噘著嘴不高興的瞪著他,連忙笑著解釋︰「我出門前就把泳褲穿在底下了。嘩,水好涼!妳真的不下來嗎?」然後他開玩笑的又加了句︰「就像妳說的嘛,反正內衣和泳衣差不多。」

孟琉璃又好氣又好笑的再白了他幾眼。這個人真沒一點正經!她在水塘邊找了一塊干淨的大石頭坐下,先月兌掉低跟皮鞋和只及小腿的絲襪,再小心的把褲管卷到膝上。哇!水真的好涼好舒服哦,能下去泡泡水一定很不錯,她羨慕的盯著水中的人影,看起來真的很欠扁,根本是故意做出那種沉醉的表情來引誘她的。

水塘邊長了一棵兩三層樓高的大樹,開闊的傘形樹冠篩過了午後的驕陽,投射到水面只余點點金光。他雙手枕在腦後,悠閑的在水中飄浮。濕漉漉的黑發貼在額上,麥色的肌膚上沾著晶瑩的水珠,讓人好想游到他身邊,在他臉上抹一把,看看觸感是不是像看起來那樣的好……他好似猜到了她的心思,原本微瞇的眼睜了開來,唇邊噙著一朵若有似無的微笑,雙眸晶亮的直瞅著她。

孟琉璃有點窘,連忙找了個話題開口,「上頭那棵是什麼樹?樣子好漂亮,像羽毛似的細葉好奇怪,跟你一樣慵懶,好像也在午睡似的。」她指了指那遮蔭的大樹。

「長舌婦。」他瞧了頭頂一眼,像在罵人似的答了句,「沒有男人喜歡。」

孟琉璃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突然挨罵,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你說什麼?」她以為自己听錯了。當一名業務員,基本上當然要善于言詞,可是居然被當面說是長舌婦,也太過分了吧?

「那種樹英文名字叫做長舌婦,」他懶洋洋的解釋,「中文名字叫做大葉合歡。」

原來她沒听錯,可是樹又不會說話,怎麼會得了這麼個難听的名字?而且他後面加的那一句分明意有所指。她板著臉繼續追問︰「再請教,為何男人會不喜歡?」

「呃……」任冠宇忍著笑吞吞吐吐的回答︰「會影響男性雄風……」

這真是鬼扯了!難不成男人一見了這棵美麗的樹,就會……陽痿……太神奇了吧?那所有有性侵害前科的男人,院子里都該種上一棵。「胡說八道。」她擺明了不信。

「是真的。」任冠宇這回說得比較認真了,「吃了它的豆莢和種子會抑制精子的活動。」

原來如此!孟琉璃微紅著臉應了一聲。「哦……那為什麼叫它長舌婦?」她好奇的繼續追問。

「那是因為啊,它的莢果里只有一個大房間,沒有隔成一間一間的小屋子。所有的種子都相親相愛的住在同一個房里。風一吹啊,小家伙們就會嘰嘰喳喳的吵了起來,噠噠噠的嚷個不停,所以呢,才會被稱作長舌婦。」他像在幫小朋友說床邊故事似,加油添醋的說明。

「既然是種子在吵架,那應該叫做長舌男才對吧?」她不平的抗議。「顯然那些小家伙是不留長頭發又不穿高跟鞋的。」

「說的也是。」任冠宇點頭同意,「可是很不幸的,幫它取名的是個男人,而且他剛好有一個很聒噪的老婆和半打整天吵個沒完的女兒。」

「這真的是胡說八道了。」孟琉璃笑罵道,「我才不信你連這種事都知道。」

「這是合理的懷疑。妳也不能證明他沒有吧?」他嘻皮笑臉的回道。「而且我告訴妳哦,長舌婦四季分明,每一個季節都有不同的美麗。男人是沒辦法這麼風情萬種的,所以妳別以為幫它取這個名字是在罵它,也有贊美的意思啊。」

「強詞奪理。它的花期是幾月?它會開花的吧?」她像所有的女生一樣,總是對會開花的植物特別感興趣。

「當然會啦!四五月的時候會長出一團團黃白色的絨球,像妳們女生用的粉撲,而且比隨便哪一個名牌的香水都要香,可愛極了!明年春末夏初,我們再來,包管給妳一個很大的驚喜。」他趁機把約會給訂到明年去了。

「它的葉子到了秋天會變色嗎?」

「不會。不過再過一陣子來,等它的莢果干熟了,就可以听見它在唱歌了。」

「在唱歌?不是嘮叨?」

「妳喜歡它,它就是在唱歌。不喜歡它,當然就是嘮叨了。」他一副哲學家的口吻。「而且就算是長舌婦也有閉嘴的時候,冬天它的葉子會掉光,只剩下光禿禿的枝蚜。」

「我看哪,你了解它比了解女人還多。」她最後下了結論。

「它比女人容易了解得多。」通常也值得得多。「而且它也不會跑,總是乖乖的等在這里。」

「等著你臨幸?」她幽默的接了一句。

「等著我欣賞。」

「你好大的面子!」她嘲笑的道,「你不來,它長得一樣好……」

「但是寂寞。妳不信樹和人一樣都是有知覺的,需要知音?」

「我認為想太多的話,連素食者吃下每一口食物的時候都會有罪惡感。」

「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想到要去吃它。」

「當然啦,它會影響你的……」她不好意思說出口了,「你不是要游泳嗎?怎麼從頭到尾我只瞧見你像一只肚子餓得扁扁的青蛙,在大樹底下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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