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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靈劍(十)江南會 第18頁

作者︰小林子

「過了很多年,發生了很多事。」葉月明說著。

此時,一連三發的飛刀竟然就射向了由三個人纏斗形成的戰圈!

「別!」趙飛英一聲驚呼還沒過,揮刀擋下其中兩只的冷雁智,左臂上已然被第三只飛刀擊中,血流如注。

「……師妹,好暗器……」臉色慘白的冷雁智只是慘然笑著。

而那射出了飛刀的女子,只是黯然地從懷中又取了三枚發亮的飛刀。

中了暗器的冷雁智,也許是因為泉涌而出的鮮血,而漸漸使不出了快刀。

事實上,在兩個江湖上已經是一等一的高手全力夾擊下,雙目昏眩的他本就再也撐不了多久。

「夠了吧……夠了吧!」趙飛英對著葉月明喊著。

「他是……他是十三師弟啊……我們親如手足的十三師弟啊,他犯了什麼錯,你們要這麼對他!」

「十三萬……師弟!從中原各地統計而來,在這場戰爭下死去的人,有十三萬……四千……六百……二十三個人!」葉月明說著。

「如果你每日走在街上,都有人跪著跟你哭訴,求你替他們主持公道,你現在還能對他寬容嗎!」

「……他一個人殺得了十三萬人!?你們不要把罪過都推在他身上!」高聲怒喝之後,趙飛英已經拔劍!

鏘!

女子射出的三把飛刀都讓飛身而去的趙飛英擊了開去!

「師弟!」葉月明低聲喝著。

就在此時,冷雁智一聲慘呼響起!待得趙飛英回過身去,冷雁智的左小腿已然綻了一個刀口。

雖說不曾傷及筋骨,卻是已然皮開肉綻!

「你們還不住手!」趙飛英仗劍而去,就是擊開了長槍。

反手一劍,就是擋住了往冷雁智身上擊去的雙刀。

「師弟!」

「十一師弟!」那兩人本就不願傷他,見他插手,莫不心急如焚。

此時,冷雁智點上了左臂跟左腿的穴道,還是勉強站了起來。

此時,葉月明也出了劍。

一劍劃出,比月光更為璀璨的劍光。

趙飛英也是一劍劃去,擊上了那把長劍後,與他對起了劍。

四周圍起的純白綢緞,因為夜風,因為劍氣,而被刮得不住飄揚著。

月光下兩人的劍招,竟都是華麗之極。

二莊主的劍路本就華美,門下的兩個得意門生本就青出于藍。

見他們斗劍,那使飛刀的女子只是滿心的悵然。

早在二十幾年前,山莊中比劍排行的戰役,她本在場。

沒想到,如今再度對劍,卻已是生死相搏。

葉月明的劍招純熟而犀利,趙飛英卻是已然放下多年。

然而,葉月明意不在傷人,處處留了三分情面,而趙飛英卻是一心擋著他的劍招。

也因此,雙劍交集的火花不住閃耀著,而這方戰得激烈,冷雁智那兒又何嘗不是?

「唔!」背上被長槍重重擊上一記,不只手上的刀從緊握著的手上震落了,冷雁智更也是被硬生生地震去了三步。

只見他踉蹌幾步,卻再也站不住。

從嘴里溢出了鮮血,就是跌跪在地!

「我來了結了吧。」那師兄的雙刀就這樣往他身上擊落,而趙飛英一聲怒喝,就是回頭為他擋下了這兩刀。

他背上破綻盡現,葉月明的劍與那師兄的長槍本可直取他的性命,然而他們只是收回了兵器。

因為,擋下了雙刀後的趙飛英就護在冷雁智的身上,雙肩因為心痛而微微顫著。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趙飛英只是低聲說著。

「……師弟,好了,你先退一邊去。」那手持雙刀的師兄只是低聲說著。

「不要再傷他了!」趙飛英沉重地喊著。

「……給他一刀了結,也許還是便宜了他。」那師兄低聲說著。

「你曉得叛出師門的重刑?一旦被擒獲,就要毀去一身的武功。那種撕筋斷骨的痛,好受嗎?以師弟的所作所為,只怕還要坐上十年水牢,到了那時潰爛不堪,慘不堪言你曉得嗎?」

「我會給師父磕頭,求她老人家放過師弟。」

趙飛英低聲說著。

「……師兄……」在他懷里的冷雁智,只是哽咽地說著。

「……師父死了以後,二莊主的性子也變了。前些日子幾個胡兵尋著了山莊,二莊主就把他們肢解了以後送回。那是血淋淋的場面,我看得都想嘔了。」那師兄如是說著。

「二莊主變了,變得更為陰冷,也更為殘酷。三莊主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了。如果師弟你覺得這樣的兩個莊主會因為你的一句話放過他,我就不出手了。」師兄收起了刀。「反正,我也少了一個弒殺同門的惡名。」

察覺到冷雁智在他懷里微微發抖,趙飛英只是沉默不語。

就算他們說他說得如此不堪,自己對他卻還是沒有任何的厭惡之意。

也許是因為,見著了他,他腦海里一直回憶起的片段,都是些快樂的回憶。

他們自小就是一起長大的,比兄弟還親。

日後行走江湖,也滿滿都是跟他一起的記憶。

他記得跟他一起下溪撈魚,一起攀登高山絕嶺的日子,也記著與他馳馬江湖,走過沙漠雪地的片段。

那些回憶都是快樂的,溫馨的,也許也是因為那忘憂草的神效。

可這樣的師弟,他是無法恨他的。

就算曉得了他看自己並不只是一般的朋友兄弟,可自己對他,就算沒有曖昧的成分,也是全心的疼愛與憐惜。

他無法想像日後沒有他的日子,也可以曉得為何他為自己千里奔波、甚至寧願舍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

今日兩人立場交換,難保如今奄奄一息的不是自己。

不過,就也因為如此,想著他日後可能有的苦難,就也是同心的痛楚。

「不要怕……沒關系了……有我在!」趙飛英卻是如此對著冷雁智說著。

「……師弟,今日之事若是傳到了兩個莊主耳里,你也是難逃重罪。讓開吧,我們當作這事不曾發生過。」

「……我有話私下跟師弟說,好不好?」趙飛英低聲說著。

幾人互看了一眼後,就是點了頭,走了遠去。

于是,在趙飛英懷中的冷雁智抬起了頭,睜著一雙眼楮,仿佛是想要把他的樣子牢牢刻在心里似的。

趙飛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師弟,我只想要告訴你,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是你的十一師兄,這事不會變的,曉得嗎?」為何……為何你不叫我雁智了……冷雁智的眼里滿是迷惘。

「把眼楮閉上。」趙飛英只是哽咽地說著。

于是,冷雁智緩緩閉上了眼楮。

唔!劇痛,襲上了左胸,那刺骨的疼,讓他的手緊緊抓著趙飛英胸口的衣裳。

然而,眼楮卻再也睜不開,那透胸而過的長劍來得既快又狠,讓他連掙扎的時候都沒有。

然而……這疼痛卻也去得極快……在他意識迷離的時候,趙飛英已經將他的臉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于是,不再疼了,因為他曉得,趙飛英比他更疼,他為他分去了不只一半的痛楚。

于是,只剩下輕飄飄的恍惚了,因為趙飛英的淚水已經滴在了他的臉上。

冷雁智的鮮血流滿了他的手,流滿了他的劍,也撒了一地。

冷雁智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開。

因為,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也再也不會放開了。

直到一個闖入的女人,因為這一幕而當場昏厥後,眾人才驚覺冷雁智已經死在了他的手里。

葉月明收起了劍,走了過來,測了測他的頸脈後,只是嘆了口氣。

趙飛英略略抬頭看向了他,葉月明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輕嘆一聲,轉身走了。

手持雙刀的師兄本想要說些什麼,江南城中的火焰卻已然轉移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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