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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亂 第13頁

作者︰陳馡

「難怪。」難怪他那次會有那種詭異行為,對著她叫別人的名,那名字,應該就是他妹妹的吧?

「只要能找回妹妹,不論是上刀山下油鍋,我都願意。」不然他這個做哥哥的,拿什麼去見死去的父母。

每當閉上眼,他就會清晰地看見母親臨死前的慎重交代,要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妹妹,卻沒料到妹妹因為他的一時大意而致下落不明,這些年來生死未卜,任憑他怎麼找就是沒有絲毫下落。

「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請盡避開口。」她眼神堅定,心卻亂了秩序,不知為何在面對他時胸口總會枰坪亂跳。

發現他正看著自己,李瑩趕緊把眼垂下,害怕被他發現自己的模樣,不懂平日的冷靜到底跑去哪了。

耳邊回響的是自己急促的心跳,一臉緋紅的困窘。

「我去把枯枝拿過來。」她站起身,背對他,巧妙地遮去困窘。如果再繼續和他面對面,遲早會被發現異樣。

天色漸漸昏暗,寂靜四周沒有半絲聲響,天空中野鳥正成群結伴飛回巢穴。

援兵還沒有出現,粗略推估她拾來的柴校還能再撐幾個時辰,但如果柴枝燒盡了的話呢?山上毒蛇猛獸多,如果沒有火光的驅逐,他受傷不能動彈,她又無法防御抵抗,屆時將是無法想象的後果。

童進自行運氣,雖然腿部骨折,但氣行還是可以在受傷部位外游走,雖然無法完全集中,至少能勉強擊出幾掌嚇敵。

她忙碌地將柴枝拖到距離較近的地方,這已經是盡她最大的努力。自知此刻處境艱困,只盼皇兄能早日看到這煙,盡快派人救援。

「你餓嗎?」他突然問起。

「不會。」她還滿耐餓的。

「可是我餓了。我懷里有幾片干糧,陪我吃吧。」長時間在沙場作戰,讓他養成隨身攜帶干糧的習慣;沒想到,在不打仗的現在,這些干糧還能派得上用場。

了解他是怕她餓,所以故意要她作陪。

她坐到他身旁,替他扳開干糧,一半給他,一半給自己。

「小時候,父王和母後曾帶我和皇兄一同到山林里狩獵,那時隨身的東西並不多,不過記得那時唯一能食用的東西就是這種干糧。」她小口小口地啃著,可惜干糧太硬,又無水可飲用,只能慢慢吞咽下肚。

「那是一段多美好的時光,父王和母後是如此愛著彼此。」她怔怔地開口,似乎未察覺到自己正將心中所想說出。

「後來父王听信術士讒言,相信母後是不祥之人,獨排眾議,免去後位,並放逐至冷宮。母後因受不了父王的冷淡疏離,不久即在冷宮中自縊身亡。」眼楮起了層霧,讓她看不清眼前景象。

「母後、母後,您丟下瑩兒不要了……」哭泣不停的小小身影,痛苦地伏在用白布里著的尸體上。

紅腫的雙眼、沙啞的嗓音,手緊抓著白布不肯放手,深怕一放手,母後就真的消失不見。

皇兄跪在她身邊,一滴淚都沒有落下,只是將手牢牢握緊她的。

「公主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母後的隨身宮女邊拭去臉上淚水,邊柔聲勸道,跪在地上焚燒紙錢的宮女們個個泣不成聲。

誰也沒料到風光走過十幾載的皇後,下場會是這般淒涼,尸首只能擺在冷宮內,皇上竟連吊唁都不來。

「母後,我多燒點紙錢給您,這樣您在那個世界就不用再愁什麼了。」她只願母後在另外一個世界無憂無慮。

拿起地上的所有冥紙,信念堅定地將其一張張平整放近火堆中。

「公主,別燒了,皇後要是知道你這麼傷心,她也會難過的。」宮女們哭著制止。皇後生前最疼愛的十五公主竟像發了瘋似地,不停燒著紙錢。

皇兄站起身來,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走到她跟前打了她一巴掌。

「清醒點。」用近似冷酷的話語說著。

她撫著臉。皇兄的眼里沒有淚,卻難過得紅了眼,冰涼如寒水的眼眸彷若訴說著要她振作,別再讓死者擔心放不下。

那一刻,她才真正接受了事實。

縱然淚不停的流,母後也不會再回到她身邊。

「別哭。」童進雙手攤開擁住她。

冷淡、與人疏離,都是因為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所致,身處在是非多如牛毛的宮中,也唯有如此才不必再為誰傷心,不會再被誰傷害。

餅度壓抑的情緒,該有適當的宣泄管道。

「不好意思。」自母後去世後,她就再也沒哭過,今天卻反常地在他面前哭了,她責怪自己的失態,卻還是止不住淚水。

「沒人會怪你,哭是種正常的發泄。」拍拍她的背,要她放心地哭,卸下平日的冷漠。

嗯。她點點頭,沒多說話。在他的懷中,讓她感覺放松,有一種從未有的舒暢和說不出的自在。不懂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受,但至少在這一刻,她是真的確切感受到他的與眾不同。

不遠處,一陣踏踏馬蹄聲響起,兩人還沒意會到發生了什麼事,眼前即已出現援兵身影。

「十五公主、童將軍!你們沒事吧?」徐靖騎著馬來到火堆前,幸好夜晚火光明顯,讓他們輕易就找到人。

「十五?」鄭瀾青隨後趕到。

李瑩愣住,沒料到他們會這麼快出現。

童進放開手,假裝若無其事。

「你受傷了嗎?」徐靖跳下馬,巧妙擋住鄭瀾青的視線,上前檢查童進的傷勢。

那夜,夜太黑,掩去許多情感,蓋住太多事情,讓人分不清心中那點不一樣的情緒,到底叫做什麼……

第六章

「該喝藥了。」李瑩端著藥盅踏入房內。

童進正坐在書桌前研讀書籍,見她來到,只是點頭,並沒有起身迎接。

「腳傷如何了?」她將碗放在桌側,自己則坐到桌旁的木椅上。

藍色的絲綢,顯出皮膚白皙;她不喜歡在臉上涂抹水粉,只淺沾了胭脂,讓自己看起來有精神些。

「還不錯,已經可以稍微使力。」他回答,拿起溫燙的藥碗,將藥慢慢吞入喉中;入口溫度掌握得剛好,應該是事先冷卻好再送到房里。

自從由山中被救回至今已經三個月,這三個月來他一直在宮中療傷,白宮中御醫專門負責;至于三餐,就全由十五公主一手包辦照料,就連定時送藥的小事也不假手他人。

「嗯,我看看,今天看了什麼書。」她順手拿起他桌上的書,瞄了幾眼。

「你看得懂?」他有些意外。

「是孫子兵法?」大約猜測。

「是的。」鮮少有女子對兵法布陣感興趣,如果有,大多也是為了迎合他而故意賣弄。

「之前看過一些,所以有些印象。」她微笑放下書籍。

「令人意外。」他看著她的側臉。藥很苦,但此刻看著她,藥苦不苦都已不是他在意的事。

李瑩頓了一下後,才了解他話中含意——普天之下少有女子會對兵法有興趣,更別說是專精了,可能連翻過幾頁書頁的都少之又少。

「呵,之前瀾青對兵法很熱中,跟在他身旁,不得不也跟著看了幾本,但只能算是略懂皮毛,跟你們比起來,還真是差遠了。」她斜眼看他,眼中有笑,微勾的紅唇看來甜美。

听她提及鄭瀾青,他眼神一黯,微妒的酸意涌上心頭,滿月復不是滋味,剛剛的愉快談話突然被中斷。

「對了,改天你們可以一起討論兵法,他對這方面也頗有研究,剛好可以藉這機會切磋。」她沒發現他的異樣,自顧自地說。

「這操議不錯。」不知如何應答,只能暫時順著她的話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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