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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21號公主 第38頁

作者︰隻果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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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年,恆峰見到了你。為了旁人的自作聰明,你親自到台南致歉。我沒說錯吧。」我對節成說。「嗯,他怎麼說我。」節成承認了他的所作所為,他好奇在恆峰眼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人渣或敗類?

「恆峰說,你和他想像中的年少得志意氣風發不同。他見到的,不過是個為情所苦的男人。平凡、普通,跟大多數的人沒有兩樣。」

「沒錯,面對他,我是自慚形穢的,而他的平靜更讓我手足無措。」節成說,恆峰毫不埋怨的坦然態度,讓他更愧疚。「毫無選擇的被愛,就是拿別人做對的事,來懲罰自己。」這是我親口說過的話,節成告訴恆峰,我接受他的愛,是用來自虐。

「你撕下的,是我的臉皮,那痛連筋帶肉。」明知如此還執意追求的節成,所受的煎熬可見一斑。我知道,更耿耿于懷,就因為這樣面對節成對我的欺瞞,我無法責怪。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厭棄自己。」節成說,他原來是想幫我找回恆峰的,然後放心讓我們團聚。事情會演變成失去控制的結果,是他始料未及。「我心里曾默默盼望,將錯就錯,讓你徹底的遠離恆峰。」節成的誠實,讓我意外,我仿佛能瞧見他正被良心所煎熬。「你只是單純的想趕跑,所有企圖接近我的人。」這話我說的真心,在節成心中作崇的是嫉妒,人難免受其左右。

「當初是恆峰主動說要成全我。」節成說,就那一念之間,他起了私心,再錯上加錯。「我知道,我沒怪你。」我安慰著節成,他的頭埋在方向盤上,再也沒抬起。

「放心,我答應阿姨要成全你和晴雅。」恆峰的決心,堅定毫無動搖。「你不覺得這份情愛對你太不公平?」當初節成這趟南下的目的,本是要和恆峰談出一個了斷的方法,節成有放棄的準備,卻沒料想到,恆峰會先開口。

「愛情都不嫌我愚蠢,我哪敢對它有所批評?」恆峰無意與節成彼此竟逐攻擊,他是我的恩人之一,除了感謝,恆峰絕無他想。特別是當恆峰知道我心中一直有他,就已經足夠。該讓我從此幸福快樂,恆峰認為節成的穩重世故,比他更適合擔當這個角色。

一次偶然的機會,恆峰見到了從前在監獄里的陳老師。「願意教書嗎?」造成了恆峰上台北的契機,「大安高工夜間部汽車科。」「你會是個好老師。」游刃有余的課程,陳老師的信任,學校的接納。「哥,我要上台北。」在火添的慫恿下,恆婷日以繼夜地疲勞轟炸,讓恆峰做出北上的決定。「你不是整天說想接近晴雅姐姐,即使是一點也好。」只對恆婷說的小秘密,是恆峰難以啟齒的奢望。

學校的校友要到大陸發展,廉售的修車廠也讓恆峰順利接了下來,恆峰喜歡安穩的日子不夠富足卻不必提心吊膽。夜間部的學生,年齡不一,職業不同,有千奇百怪的面貌個性,卻意外地能和恆峰溝通。「沒架子」、「刺青刺壞的傻瓜」、「車修得比講的好的怪老師。」評語不一,但是他們卻相處的很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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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隨隨便便就過了10個月,在恆峰慶幸找到新的寄托不

久,我卻乘著兩台車重新撞進了恆峰生活中。

一台沒壞的車,不需要更換的機油,飽滿的電池,熱得會不自覺翻起衣服在肚子上擦汗,肚臍正中央有一塊大紅色胎記的陌生男人,不關心車況,只是發問。第一個問題︰「你來台北多久?」第二個問題︰「你是為了女朋友才來台北的嗎?」

「唉!好一粒可愛的菜包。」恆峰暗嘆菜包滑稽充滿喜感的姿態,慌亂的笨拙,「他該是擔心我介入節成和晴雅的愛情吧!」恆峰選擇默不作聲,考慮著再度遠走的可能性。

另一台是修無可修,還硬要修的九成新車。連續15天淚水潺潺的眼眶,欲言又止的大眼高妹,是神魚無誤。恆峰這次選擇面對——所以多了一個好友。偏偏這條魚尾巴隨身又拖著一顆包子,于是好友加一。

「你跟晴雅見面的時間不久矣。」當火添看見神魚和菜包在恆峰店里走動,他胸有成竹的保證,「你唯一的遺憾要誕生了!」火添細述他和我不久前的相遇,「早知道她改了姓,我死都不參加那個研討會。」以及那一段驚險的飛車追逐。節成的出現,聰明如火添馬上聯想到,那害雷電選通緝的神秘人物,就是陪在我身邊的男人。「那叫揍?我算客氣了。」恆峰斥責火添的沖動,他卻罔若未聞。

「真想擁有她,就別太坦白。成大的學歷和老師的現職,都得講在前頭,還得做好跟朋友們斷絕來往的準備。」勸阻不成的火添,只求盡量避免恆峰傷口過重。「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已經養尊處優的女人。」火添肯定恆峰的刺青、交友圈,都會造成我的不適應。「就因為她是公主,所以你只會自取其辱。」火添的洞悉力一向準確,這次也不會出差錯,因為連恆峰也抱著同樣的想法。

「溫柔對晴雅的必要,肯定自己的必要,一點點遺憾和悲傷的必要,正正經經看著晴雅走過身邊成為過客之必要,我非王子此一起碼認識之必要,朋友、妹妹、火添、學生與修車廠之必要,放手之必要,祝福之必要,自得其樂之必要。」恆峰把這首《如歌的行板》改成符合他心境之所需。

「恆峰不愧是恆‘瘋’。」火添說,只有瘋子才會拱手將愛情出讓給他人。「你到底是不是人啦?」「我是懂得愛人和愛自己。」這樣毫無交集的對話,很快地結束了。但,不久後一切果真如火添所料的發生,恆峰和我真的重逢,就在那短短的一天,才剛說的人生所有必要就全都擠了過來。

一場突然被通知的婚禮,一對湊巧出國的情侶,一切過于匆促導致恆峰無法做正確的判斷。從接到菜包的電話,獲知他和神魚的喜訊,恆婷幾乎是三分鐘一通電話的催促恆峰,要恆峰加快出門的腳步。

我還是那樣的愛哭,不用尋找,才剛踏進公證處,我的眼淚已經標示出自己的所在,盛著黑色月光的眼楮,鄰鄰地映照著恆峰的周圍。「愛哭鬼。」就如以往一般,恆峰嘲笑著我,值得高興的時候恆峰絕不哭泣,恆峰希望我跟著他恢復笑靨。

恆峰刻意去回避節成的目光,向阿姨所在的位置行了個禮,阿姨有所感懷的對恆峰笑了笑,轉過頭去和身邊的姨丈和雅達說話。

肅穆的婚禮結束了。在菜包跟神魚的設計下,恆峰和我在睽違十年後,居然還能同地而處,恆峰感激,卻也擔憂。往台南的路上,飄起了一陣細雨,那是逆向的透明煙花,沒有炙熱的火焰,冷冷地在他心頭滴答滴答地點落。那是恆峰當時的心情,興奮卻不迷惘。

听著我說著多年來的遭遇,屬于悲傷的,恆峰的心里開始起雲,聚海;當我說到痛楚時,那里就會下起雨卷起浪花。我說的每一件事,恆峰能感同身受,但卻刻意扮起了低調。

「帶我去見你的朋友們。」我並不了解,在經過那一段風暴後,他的朋友們對我是有著成見的。恆峰更懷疑著,他的朋友,我能接受嗎?

「找個只有我們的地方,讓我好好擁抱你。」還能理直氣壯的擁抱我嗎?恆峰問自己。就算是意外,要恆峰不顧節成離去時的絕望眼神,他辦不到。內心的話,恆峰全部隱瞞起來,打高中起恆峰就是不願拂我意,掃我的興致,至今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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