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制藥小農女(下) 第4頁

作者︰真希

陳世忠此刻心里正擔憂著女兒,原本還指望著銀皓回來相救,一听這話,頓時臉色大變,差點昏了過去。

張天澤見狀忙安撫道︰「陳老弟,這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測罷了,你也知道我那義子是個非常聰明警覺之人,說不定在汪家動手前就已察覺出來了。」

「對、對啊,這只是我瞎猜的,陳老爺您別多想,我跟在主子身邊這些年,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汪家這點計謀根本算不得什麼。」鄭峰也出聲。

陳世忠明白他們的好心,只深深一嘆,點點頭。

張天澤又安慰了他幾句才起身離開。

鄭峰親自將他送出門後,一轉身瞧見蘭草紅腫著一雙眼楮,站在廊下望著自己,他忙快步走過去,「你怎麼起來了?我不是讓你去睡一會兒嗎?」瞧著她紅腫的眸子又盈滿淚水,他只覺自己的一顆心被人緊緊揪住,難受得緊,抬起手輕輕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如今也不知姑娘被汪家藏在哪里、有沒有被餓著,一想到這些,我如何睡得著?何況姑娘還是因為我才被汪家劫走的。」蘭草吸著鼻子,聲音因哭得太久而變得沙啞。

昨日上午她父親的確駕著馬車送她回城,只是馬車快到城門口時,左側的車輪子突然斷裂,因此耽誤了好半天,等修好車回到陳家才得知汪家利用他們將鄭峰支走,趁機綁架了姑娘。

「我都說了,這事根本怪不著你,只不過你恰好出城,才讓汪家借機利用。所以就算你待在陳姑娘身邊,汪家也一樣會找其他機會,何況府中還有汪家的內應。」

「萬一銀公子也出了事,到時還有誰能救出姑娘啊?」

「還有我。就算主子這回真中了汪家的圈套,無法及時趕回來,可我向你保證,就算拼掉我這條命,也一定會將你家姑娘從汪家手中救回來。」鄭峰扶住她顫抖的雙肩,一臉凜然地說道。

聞言,蘭草抬起紅腫的陣子直直望向他,心里既感動又難過,當即忍不住撲進他的懷中,大哭起來。

鄭峰摟著她嬌小的身子,輕拍著她的背,溫聲安撫道︰「你別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我……我實在太害怕了,所以忍不住就想哭……」蘭草邊吸著鼻子,邊啞聲解釋。

鄭峰心下又是一陣憐惜不舍,真恨不得立即沖進汪家將他們暴打一頓。

一間昏暗的屋子里,陳紫萁抱著雙膝坐在床上,心里思索著自己要如何逃出去,這時一名婦人端著幾樣簡單的飯菜,推門走了進來。

聞聲,她抬起頭朝那婦人冷漠地望了一眼,不等她開口便自覺起身下床,在桌邊坐下,掃了一眼桌上幾樣小菜,竟都是自己平時愛吃的,心里冷笑一聲,拿起筷子默默吃了起來。

此時她心里再怎麼痛恨林大娘的欺騙,但為了有力氣想法子逃跑,她就絕不能餓著。

林大娘站在一旁,心里並不好過,當年若不是自家沒有活路可走,丈夫和兒子也不會跑去當水匪,暗中听命于汪家,而她為了讓丈夫和兒子能得汪家重用,只得昧著良心說實話,在陳家這兩年里,瞧著陳老爺與姑娘時常拿銀子接濟那些落難之人,心里也開始後悔起來,不願意做出傷害他們的事,可是她又不敢違背汪家,以汪建業的性子,定不會放過她的家人。

見她吃得差不多了,林大娘猶豫一下,才小聲說道︰「姑娘放心,蘭草和她爹並沒有發生意外。」

陳紫萁夾菜的手略頓了下,沒抬頭看她,不過因為這個消息心里多少安了幾分。

「姑娘也別擔心自己,汪家綁架姑娘只是沖著你家藥田,並不會傷害你的。」這是她偷偷打听來的消息。

陳紫萁自然明白汪家綁架自己的真正目的,此時她倒不擔心自己,而是擔心銀皓的安危。

銀皓前腳剛離開,汪家就設下圈套綁架自己,想來定是早就得知銀皓會上京去。雖然銀皓並沒告訴她上京的原因,但他會親自前去,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既然如此,汪家必定早就在上京途中或是京城設下陷阱等著銀皓,如今她只能一邊祈禱銀皓能先一步察覺出汪家的計謀,逃過一劫,一邊思索著自己該如何自救,不能讓汪家拿自己的性命逼迫父親交出藥田。

汪建業站在自家藥鋪二樓,冷眼瞧著對面的保濟堂,見看病的人只增不減,心里又恨又嫉,隨即轉念一想,只要這次計劃成功,到時想個法子將這些藥鋪弄到手,自個兒不就可以重新在杭州立足了嗎?

這時,一只白色信鴿從遠方飛來,落在汪建業身旁的一名管事手中。

那管事俐落地將綁在信鴿腿上的小竹筒取下,打開一瞧,臉上頓時一喜,「主子,事成了,這回那銀皓再沒這麼好運,連人帶船被炸成碎片沉進河底了。」

「真的?」汪建業有幾分不敢相信,想他與人斗了大半輩子,還從沒遇到過像銀皓這般強勁命硬的對手。

管事點了點頭,雙手捧起那封信。

汪建業接過一瞧,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這回終于擺平了那小子,哼!我早就說過,敢跟我汪某人作對,定教他不得好死。」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咱們至今仍沒弄清他的真實身分。」

「這有什麼難辦的。」汪建業朝對面藥鋪看了一眼,「他不是還有一位義父活著嗎?我就不信問不出來。」

「這倒是了。」

「爹,您找我何事?」這時,汪東陽從樓下快步走了上來。

「那陳紫萁怎麼樣?沒有要死要活的哭鬧吧?」

「沒有。」

「沒有就好。對了,銀皓這回終于死了。」「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汪東陽怔了下才反應過來,臉上大喜,心底痛快,只覺壓在心口多時的一口惡氣終于釋放了。

「桌子上有一封信,你派人立即將它送到陳家。」

「是。」汪東陽應了聲,進到屋內拿起信,走了下去。

那管事遂又開口道︰「主子,陳世忠真會為了一個女兒,乖乖交出藥田嗎?」若是他攤上這事,定是想也不想便選擇拋棄女兒,保住祖業的。

汪建業沉默片刻才回道︰「說實話,我也不敢保證,不過如今他就算真選擇舍棄女兒,保住藥田,將來我也有的是法子逼他交出藥田。」

「這倒是,陳家沒了銀皓這個靠山,就算他在杭州有幾分名聲,但真到了關鍵時候,誰又真敢站出來替他家說話。」

第十一章  施針逼毒救性命(1)

「老爺,汪家又派人送來一封信。」林管事拿著門房交給他的信,急忙跑進內院。陳世忠接過信,打開一瞧,頓時臉色一白,悲憤地閉了閉眼。

「信上說了什麼?」站在一旁的鄭峰急忙問道。

「汪家要我拿吳山上的藥田換萁兒。」

鄭峰一怔,「汪家此時提出這要求,只怕是……」後半句他實在無法說出口。

這幾日他一邊傳信給主子,一邊派人打探陳姑娘到底被汪家關在何處,至今兩邊均沒消息傳來,此時汪家提出這樣的條件,只怕是主子已中了他們的圈套。

半晌後,陳世忠一臉悲痛又無奈地嘆了口氣,吩咐道︰「林管事,去將吳山上的藥田地契拿來。」

「老爺,萬萬不可啊!吳山上的藥田可是咱們陳家世代傳承下來的啊……」林管事忙開口阻止道。

「可我若不交出藥田,萁兒定會沒命,我不能為了護住藥田便眼睜睜看著女兒被害!快去吧,汪家約好明日中午在福滿樓,一手交地契一手交人,咱們沒時間想其他辦法了。」林管事聞言深深一嘆,只得听命去拿地契。

鄭峰恨恨地緊握著拳頭,「陳老爺,我這就帶人沖進汪家,定要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鄭公子,千萬別沖動行事,此時只怕汪家正等著你送上門去。」陳世忠勸阻道︰「咱們還是先將萁兒贖回來再考慮其他,而且若是銀皓真出了什麼事,也定會有消息傳來。」

鄭峰憤憤地想著,若主子真的被汪家謀害,到時他定不會放過汪家,誓要為主子報仇。

汪東陽派人將信送去陳家後,隨即想到陳紫萁,于是得意洋洋地來到關押陳紫萁的密室。

透過半敞著的房門往里一瞧,只見陳紫萁正默默用著晚飯,莫名地,他心底升起一股怒火,抬手一把將門推開,大步走了進去。

陳紫萁被突如其來的大響驚住,下意識抬頭朝門口一望,見汪東陽陰沉著臉朝她走來,她心下暗驚,面上卻依舊漠然,只冷冷瞅了他一眼便垂下眸子,用手絹擦了擦嘴。

「陳紫萁,看來我對你還是不夠了解啊!都到這分上了,你竟還能如此冷靜,不吵不鬧,吃飯睡覺照舊,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說到此,汪東陽心底很不是滋味,冷哼一聲,「不過你之所以如此淡定,若是我猜得不錯,你是在等那銀皓來救你吧?」

陳紫萁仍垂著眸子,似乎對他的話無動于衷,不過心底卻莫名感到不安。

見狀,汪東陽心里很是不快,在她對面坐下,繼續說道︰「不過這回就算銀皓願意為你赴湯蹈火也沒用,嘖嘖,他沒這個命趕回來了。」

陳紫萁倏地抬起陣子,驚慌地望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銀公子他……」

「他死了,而且還死無全屍,就算你想替他收屍,恐怕也沒辦法了。」汪東陽瞧她滿臉驚慌的樣子,只覺痛快,冷冷一笑,「因為他被安置在船上整整五十斤的火藥炸成了碎片沉進了河中,這會兒只怕他的屍骸早被河中的魚兒吃了個干干淨淨。」

陳紫萁面上頓時失了血色,雙手顫抖地握緊手絹,不斷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定是汪東陽騙自己的,不會是真的。

可是她畢竟與汪東陽相識多年,瞧他那陰沉痛快的神色,就知道他的話只怕不假。

瞧著她面無血色的樣子,汪東陽心里閃過一絲不舍,不過一想到她是為了銀皓,只覺又妒又恨,繼續殘忍地說道︰「對了,我已送信到你家,要你父親拿吳山上的藥田交換你,所以你現在不相信我也沒關系,等到明日你父親拿藥田將你贖走,算算時間,銀皓所乘的那艘客船被炸的消息應該也傳回杭州了。」

「什麼?你竟逼我父親交出吳山的藥田?」陳紫萁還沒從銀皓被炸死的震驚中回過神,又听到這個驚人的消息,頓時怒上心頭,沖上前一把抓住汪東陽的領子,「汪東陽,我告訴你,就算是死,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奪走我家藥田的!」

汪東陽直直迎視著她憤恨的陣子,冷冷勾唇一笑,「我自然知道你有多看重那些藥田,為了保護它們,連死也不怕。不過,在沒有得到你家藥田之前,我是絕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話落,他無情地一把將她推開,陳紫萁當即跌倒在地。

「來人!」汪東陽朝外面大喊一聲。

兩名黑衣男子和林大娘立時沖進來,等著听他的吩咐。

「你們仔細將人給我看好了,不能讓她有半點損傷。」

「是。」

待汪東陽走了出去,林大娘這才上前將陳紫萁扶起來,「姑娘,您可千萬別做傻事啊二  「銀皓……真的被他們害死了嗎?」陳紫萁木然地坐在床上,望著林大娘,怔怔地開口。

林大娘雖于心不忍,但還是點了點頭,她之所以確定,是因那火藥便是她兒子送去的,她丈夫上回奉汪建業的命令去劫船,結果反被銀皓殺害,她兒子一直想替父親報仇,所以這次親自請命去安置炸藥。

所以銀皓死,她的兒子活;若銀皓活,那她的兒子必死無疑。

陳紫萁終于承受不住這打擊,暈了過去。

林大娘連忙將她抱上床,開始掐她的人中。

好半晌,陳紫萁轉醒過來,呆呆望著帳頂,紅著眼眶無聲地流著淚水。

「姑娘,您要想開些。」林大娘瞧她那悲痛的樣子,愧疚不已。

當初听從汪建業的命令,假扮成逃荒的災民,騙得陳紫萁的幫助,繼而留在陳家,目的是想等陳紫萁嫁入汪家,便暗中在陳家人的飯菜中下毒,慢慢將他們毒死,然後再將陳紫萁除掉,如此一來,汪家就能名正言順將陳家的藥田據為己有。

結果沒想半路殺出一個銀皓,揭穿了汪家的陰謀。

盡管銀皓殺害了自己的丈夫,但她也明白丈夫是罪有應得,因此她心里本還暗自希望著銀皓能打敗汪家,卻沒想到他最終還是被汪家給害死了。

「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我坐到桌邊去可好?」就算沒有汪東陽的命令,林大娘也不希望她做傻事。

陳紫萁木然地側過身面朝內,眼中的淚水仍止不住滾落,心里除了悲痛外,還覺得空虛,感覺自個兒的心似被人活活掏空了一般,腦中不禁浮現銀皓臨走前的表白,可她當時太過吃驚,什麼話也沒說便逃走了,此時想來真是又後悔又難過。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除了感激之外還生出了喜歡之情,但經過這些日子的考慮,原本她想等到他們聯手將汪家打敗,等他親口將自己的真實身分坦白告知,再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可是她沒料到他們這一別便再無相見之日。

一想到此,她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痛,用手捂著嘴,小聲地抽泣起來。

林大娘听到哭聲,抬頭瞧向床上那嬌小的身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好半晌後,陳紫萁才停止了哭泣,隨後想到吳山上的藥田。

她家是最早在此種植草藥的藥農,吳山上的藥田是祖輩們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最是適合種植、培育各類名貴藥材,可以說是陳家的根基,是陳家幾輩人的心血,若就這樣被汪家奪走,那陳家也就徹底垮了。

她絕不能讓汪家得逞,更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的藥田因為自己被奪走。

垂手握住腰間的香包,她原本木然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決然。

翌日,晌午時分,陳世忠在鄭峰的陪同下,帶著藥田地契如約來到福滿樓。

然而,令他沒料到的是,汪家竟然失約了。

他按捺著不安焦急的心,從中午一直等到天黑,在鄭峰一再催促下,正準備起身離開,就見汪家派來一名僕人,說暫時取消約定,讓他先回去等待消息。

陳世忠心下大驚,直覺是女兒出了什麼事。

待他急急趕回家中,一早便到陳家等待的張天澤急切問道︰「怎麼去了那麼久?陳丫頭呢?怎麼不見她一起回來?」

「汪家突然取消見面,我想定是萁兒出了什麼意外才讓汪家無法前來。」陳世忠蒼白著臉色,心底又慌亂又著急。

這時,一名黑衣暗衛走進大廳,沉聲稟報道︰「午時左右,汪家突然將所有藥鋪的大夫都請到府中,直到傍晚那些大夫才離開。小的暗中抓了一名大夫逼問,得知他們進府是替一名姑娘看診,那姑娘大概十四歲左右,中了一種不曾見過的奇毒。」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