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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妻多福(下) 第1頁

作者︰陽光晴子

第八章  想追姑娘臉皮要厚(1)

杜府別院的廳堂氣氛凝滯,安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听得見,兩邊侍候的奴僕個個心驚膽戰,冷汗直流,小心的呼吸著。

杜聖文坐在軟榻上,懷里還有個僅著抹胸單衣的美人兒坐在他腿上。

頂著殘妝的楊大娘跪在地上頻頻發抖,她已經將在縣衙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但杜聖文遲遲沒吭半聲。

這件婚事原本就希望渺茫,她就算有三寸不爛之舌也說不成,「杜、杜少爺,我我我真的盡、盡力了。」

「走。」

這聲在楊大娘听來如同天籟,她連連磕頭再起身,跌跌撞撞的趕緊跑了,其他奴僕們也好想走,一刻都不想待啊!

杜聖文低頭,一手輕撫著美人兒的小嘴,一手攬住她的縴腰,「敬酒不吃吃罰酒,呵,爺後院的美人兒還少嗎?」

美人兒笑嘻嘻的仰頭輕咬他的下顎。

他嘴角輕揚,「薛吟曦不過是薛大人撿回來的丫頭片子,倒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是,她也太瞧不起爺了,爺該給她一個教訓。」美人兒嬌嗔的說。

「教訓啊?」他黑眸微眯,就不知薛吟曦那冷淡清麗的聖女一旦變成浪女,在他身下宛轉申吟時會是何等模樣?

心中欲火突然竄起,杜聖文一個翻身將美人兒強壓在身下,粗暴的含住美人的唇啃咬。

「唔——痛!嗚嗚……」

而早在他翻身的那一刻,所有奴僕就迅速退出去。

不過一會兒,廳堂內就傳出哭叫聲及鞭打聲,再過一個時辰,里面傳來杜聖文沙啞的嗓音,「來人。」

這一晚,後院又消失了一個女人。

荷映院的偏院,卓永馨站在水池欄桿旁,一名丫鬟提著燈籠輕聲勸著,「夜深了,卓姨娘回房歇了吧。」

卓永馨將手里的飼料往水里一扔,水波蕩漾,幾條錦鯉為爭食爭先恐後的擠成一團。

見狀,她露出一抹蒼涼笑意,「一樣,都一樣的,死了一個、兩個,還是有一堆人前僕後繼的擠進來,殊不知這里根本是人間地獄,可悲可嘆又何其可憐……」

夜風拂來,卓永馨對著水池喃喃自語,久久,久久。

杜聖文派媒人求婚遭拒,對知庾縣老百姓而言不是什麼新鮮事兒,若是薛家人應了,那才叫天大的事,畢竟這不是杜家第一次求娶,從治好杜聖文的腳傷後,就上演好幾回,回回都被拒,大家早已見怪不見怪。

反而是朱哲玄大破奇案,魏澤判死,街頭巷尾人人傳誦他在公堂上的表現,贊聲連連,他也收獲更多人心及少女心。

幾天過後,杜家又三天兩頭來請薛吟曦去為杜聖文看病,都被薛吟曦拒絕了,但杜聖文卻愈挫愈勇,改成天天過來請。

後來郭蓉親自去看診,整整扎了杜聖文上百根銀針,還是朱哲玄當幫手的。

經過這次事件後,杜家又消停了,听聞杜聖文又從人牙子那里買了好幾個姿色頗佳的年輕男女回別院折騰。

這樣的事,薛吟曦管不了,也不想管,有人認命,有人不認命,各有各的抉擇,好比林嫂子連月子都沒坐滿,抱著兒子就要千里尋夫,離開時特別來見她一面。

「我知道我很傻,但我真的很愛他,而且孩子也不能沒有爹,總之,謝謝你,薛大夫。」

薛吟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嫂子的行為讓她對愛情有了排斥,如果愛上一個男人就要沒了尊嚴,沒了原則,沒了自己,只能夠追隨依附另一個人,這樣的愛情太可怕,她寧願不愛。

于是,朱哲玄悲劇了。

他從來沒有那麼認真的去追求一個姑娘,是,他過往情史豐富,但多是女子主動貼上來的,他只能拼命回想那堆長相欠佳的狐朋狗友是如何討女人歡心。

送首飾、衣服、美食,甚至摘花他都做了,又投其所好幫著上山采藥,幫揀藥材,晾曬藥丸,但他做了這麼多的努力,薛吟曦對他反而一天天冷淡。

偏偏那日林嫂子來縣衙道別時他不在,根本不知道出了這麼樁事,將薛吟曦初初萌芽的愛情給掐沒了。

竹林軒里,朱哲玄正專注的看著手里的手鐲,他遲遲沒送出是想著把這個當成他跟薛吟曦的定情信物,要在她說出愛上他的那一天,由他親手替她戴上,但現在看來,那一天似乎遙遙無期。

正當他哀愁之際,半夏找了過來。

「世子爺,我家小姐說要請您喝茶呢。」半夏看他的眼神有點同情。見狀,朱哲玄直覺沒好事,果不其然,她是要拒絕他!

同樣是在蘭陽院的大堂,薛吟曦同樣坐在羅漢床上,同樣淡淡的神情,上次是告訴他家里不養閑人,這一次說的是她覺得朱哲玄可以停止追求了,她對他沒有感覺,讓他不必再將時間花費在她身上。

「我做了麼多,你都沒感覺?你有沒有良心?」他委屈的控訴。

「難道就因為表哥做得夠多,表妹一定要有回報才是有良心?」她理性的反問。

他一噎,這種憋屈的感覺怎麼如此熟悉啊!

她嘆息一聲,知道得多說些話讓他明白了,遂看向一旁侍候的半夏跟茯苓,「你們先下去吧。」

兩人一听,明白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朱世子難堪,小姐這是要保朱世子的面子呢。半夏是最不想挪腳的,但也只能跟茯苓出去。

薛吟曬看著坐在小茶幾對面的朱哲玄。「表哥把大多時間都用在討好我身上,說真的,我並不喜歡,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做的事,有自己的故事,何況,表哥一向恣意妄為慣了,我卻習于安分,其實就個性上並不適合表哥。」

她頓了一下,又說︰「表哥其實很有能力,只要表哥願意去做的事,就能做得比別人好,比如手術刀具,比如張三的案子。這世上應該還有很多等著表哥去做的事,可是表哥為了討好我去做那些宋安、丁佑,甚至任何奴僕都能做的事,表妹真的覺得很可惜,所以,到此為止吧,我相信,表哥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適合的女子——」

朱哲玄看著她張合的櫻唇一句句說著他們有多麼不適合,要他去找別的女人雲雲,他再也控制不住,伸長手臂一把將她拖過茶幾攬進懷里,飛快的攫取她的唇讓她閉嘴。

她說的沒有一句是他喜歡的!

茶幾上的帳冊醫書落了一地,薛吟曦懵了一會兒,隨即回過神,他竟敢——從來沒人敢輕薄她!就算杜聖文那變態也不敢這麼硬來!

她羞窘生怒,卻怎麼推也推不開他,男人的胸膛即使隔著衣服仍堅硬溫暖,他炙熱的氣息就癢癢的吹拂在她臉上,熱燙的唇以掠奪之姿在她口中狂野肆虐,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著,身體愈來愈酥軟,快要不能呼吸了。

朱哲玄終于結束這個讓自己也氣喘吁吁的熱吻,看著她染紅的粉頰,嫣紅微腫的櫻唇,輕喃一聲,「你真美……」

薛吟曦喘息著,有些意亂神迷,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食髓知味地再次吻住她的唇,這次很輕很溫柔,帶著小心翼翼。

薛吟曦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不知不覺的回應了,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但朱哲玄這個情場老手知道啊,等他眷戀不已的放開她的櫻桃小嘴時,沙啞著聲音道︰「表妹喜歡我的吻。」

薛吟曦快羞死了,只能閉上眼楮,不看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再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再睜開眼時,眼神已恢復清澈。

她從他懷里出來,蹲收拾地上的帳冊醫書,抬頭看他,「下次,不,沒有下一次,我不是青樓的姑娘。」

朱哲玄一怔,連忙強調,「表妹當然不是青樓的姑娘,我也從來沒有這麼對一個女子認真,表妹——」

她站起身來,「我不想听也不想談剛剛發生的事,我會把這件事忘了,表哥出去吧。」

「表妹!」

「表哥不出去,那我出去。」她將帳冊醫書放在桌上,回身要去拿掛在架上的披風。

朱哲玄上前一步攔住她,認真的說︰「表妹剛剛說的話我都听進心里了,也明白了,我會好好想想自己要做什麼,不會繞著表妹轉,所以你別急著把我推開,我是真的喜歡你。」

她沒說話,他便當她听進去了,笑著又低頭親了下她的小嘴,她愣了愣,抬頭瞪他,他又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這才滿意的走了。

一痞天下無難事,朱哲玄是賴定她了。

薛吟曦卻有些怔忡,直到半夏的聲音響起,「怎麼說了那麼久?咦,小姐的嘴唇怎麼腫了?」

她的心猛地一陣狂跳,連忙低頭,「剛剛不小心咬到,涂個藥就好,你出去吧,我想小憩一下。」

半夏皺著眉頭,模著自己的唇嘟嘟曦嘻的走出去。

薛吟曦則回到內室,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銅鏡里的自己,精致容顏少了過去的淡定,染上薄薄的嫣紅,看著更是嬌艷動人。

她想起朱哲玄的吻,還有他灼熱的貼在自己唇上的薄唇,頓時心跳如擂鼓,又羞又氣。

可惡的表哥,骨子里就是個紈褲,就是個混蛋!

翌日清晨,朱哲玄跑來找她,告訴她在做出手術刀後,他見到張老漢接下一筆生意,那是一名江湖人指定做的暗器,手掌大,似球,里面纏了幾圈彈性的弦線,弦線接著一顆小鐵球,鐵球甩出弦線繞轉一棵樹干後再倒拉回來,那樹干就有一寸深的刻痕。

「因為這樣,後來見到魏澤家的弓弦,我才恍然大悟,破了那樁懸案。」他侃侃而談,「張老漢那打鐵鋪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有很多神奇的東西,張老漢那時才跟我說,他也曾是江湖人,還是制造暗器的能手,因此一些江湖友人若得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暗器或兵器都會來找他,我想過了,我對這些東西很有興趣,我想去他那里尋寶。」

他說著又動手將她擁在懷里,薛吟曦要掙扎,他搶先道︰「噓,你想讓半夏或茯苓發現我在你房里嗎?」

這無賴!但她還真的不敢動了。

「張老漢說我手巧,懂得比他多,腦筋好還會舉一反三,融會貫通,他有些暗器收藏怎麼琢磨也做不出來,想讓我試試。」他將她擁得更緊,「我知道你可能在想,我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紈褲,日後怎麼養你跟孩子——」

她粉臉漲紅,「誰要跟你生孩子!」

「我啊。」他非常自然地道︰「其實在京城時,我跟幾個朋友很喜歡偷偷潛入兵器司,對那里的兵器十分感興趣,既然張老漢有這門技巧,我跟著他好好學習,努力研究出新的工具和兵器,等回京時再來想法子靠這些成績進入兵器司,若不行,就厚顏請舅舅幫忙,再一年舅舅就要回京述職,舅舅疼我,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開口一定沒問題,即使要我從無品階的小官做起我也願意。」

他這是想到未來了,不得不說薛吟曦是感動的,「那樣肯定很辛苦。」

「我願意,為了表妹,為了我們的未來,我不怕苦。」朱哲玄說完就信心十足的離開了。

薛吟曦卻是心煩意亂,她希望他做的事是為了他自己,而不是為了她,她也不想成為林嫂子那樣的人,為此她開始對朱哲玄避不見面。

朱哲玄天天往張老漢那里去,時常三五天沒回來,但一回來肯定去見薛吟曦。

薛吟曦讓半夏找人盯著他,他回來她便外出,幾次下來,朱哲玄也明白她是刻意不想見自己,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經沒有天天繞著她轉了啊!

就連薛弘典都察覺到兩人不對勁,這晚他溜去後院的搗藥室,將那些幫忙的奴僕全趕出去,跟親親老婆提了這事,「你去問問女兒,她最近怎麼都不理清風?」

「一定是清風做什麼讓咱們女兒不開心。」郭蓉想也沒想的就挺女兒。

他皺眉,「就算是,你也不幫忙?」

「幫什麼忙?」郭蓉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清風喜歡女兒,就得想方設法讓她為他動心,為他掛心,為他憂愁,相知相惜相愛,這門感情的功課可不能少做,傷心難過也好,快樂甜蜜也好,都讓他們慢慢的去品嘗,這樣千錘百鏈出的感情,才不會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的悲哀。」

「我懂了,就像我跟你。」薛弘典說的甜蜜。

「你是吃到清風的口水啊,肉麻兮兮。」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夫人,我們好久沒那個了。」薛弘典深情的看著她。

「不行,我那藥還少一味沒加——唔,誰讓你親的……」她抗議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青天大老爺薛弘典凡事都听妻子的,唯有床上的事他是男人,他作主。

無獨有偶的,某人也不允許薛吟曦逃避,在這夜涼如水的秋夜,直接翻牆進了薛吟曦的屋里。

此時,薛吟曦已經讓半夏、茯苓回房去歇息,加上她素來沒有讓丫鬟們守夜的習慣,因此听到窗戶發出聲音時,獨處的她還嚇了一跳,但一見到是朱哲玄越窗而入,她又松了口氣,只是想想又不對。

「表哥怎麼這時候來了?」她習慣睡前看點醫書,所以燭台上的燭火仍亮著。他也不客氣,直接坐在她身邊,伸出手臂,「表妹幫我把把脈,我生病了。」

這是在耍賴?薛吟曦抿緊唇,「不必把脈,觀表哥神色就知道表哥身強體壯。」

「我真的得了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還不止一日——」

「表哥,夜深了。」她皺眉,要他別鬧了。

「我真的得了一種想你的病,誰叫你這麼美又這麼好,讓我不愛不想你都不行。」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表哥怎麼還是這般油嘴滑舌。」她真的有點頭疼。

「我不管,我就病了,生了一種叫愛上你的病,很嚴重。」他開始耍無賴了。

薛吟曦都想學半夏翻白眼了,「我看表哥是得了有正門不走的病,還有夜里說胡話的病。」

「不是,我就是人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所以尋最近的路來找大夫。」他說著,很自然的又伸手將她擁入懷里。

「放開,男女授受不親。」她推拒著。

「你是大夫,我是病患,大夫眼中不該有男女之分,還是我在你心里跟大眾是不同的?」他將她圈在懷里,笑得燦爛。

這笑添了浪蕩不羈的味道,就連一向冷靜的薛吟曦也不由得心跳加速。

「表妹,你看看,就因為你離我這麼近,我臉有多燙,我的心又跳得多快,你小手模模我的心,額頭踫踫我的——」

她被他那能勾人魂魄的笑意給晃了神,一不小心就被他得逞了,再回神時,她的額頭與他的相抵,而她的小手正被他緊緊貼按在他的胸口位置。

「感覺到了嗎?我的心是不是跳得很快,我的臉是不是熱得發燙?這都是因為你。」他聲音低啞,帶著誘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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