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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妻上位(下) 第12頁

作者︰葉蓁

那棕馬一聲嘶吼,揚起前蹄,重重的躺在了沙漠上,風吹起陣陣狂沙,蕭默快跑幾步,用輕功飛回馬上,可以說是踏雪無痕,蜻蜓點水。

「還一個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不過這戰爭可不是你我二人的戰爭。」說完凌蘭撤回狼人身後,蕭默笑了笑。

高高的伸出雙手,用力一揮,後面的將士便沖了上來,只見敵軍不光將士沖過來,狼人的鎖鏈也被揭開。

那些狼人迅速的奔跑,呲牙咧嘴,好像迫不及待的要享受自己的美食。在他們眼中已經看不出人性,看到的是饑餓,貪婪。他們用力的撕扯著曾經的同類的血肉,毫不猶豫的咬緊他們的皮膚,可是戰場上並沒有誰同情誰的說法,只有勝仗與敗仗。

戰爭是如此殘酷,沒了頭顱的身體在緩緩的流血,不知什麼位置,說不定你身後就是同伴或者敵軍的頭顱。

血液從這些將士的身體中噴射而出,而黃色的沙礫慢慢都變成了紅色,一灘灘像是盛開著的紅花,那麼妖冶,刺眼。

蕭默用力的拚殺,此刻他的頭腦里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可是思晴的身影總是時不時的跑出來。

蕭默忽然听見有人在自己身後大喊「將軍小心。」

蕭默剛要回頭,一個利箭嗖的一聲便穿進了自己的胸膛,蕭默感到陣陣疼痛,手捂著傷處,不停流出溫熱鮮紅的血液。

這些對蕭默來說並不算什麼。蕭默用力將箭拔出,然後用力夾了一下馬肚子,馬似乎懂了主人的話,轉頭向回狂奔,蕭默用盡力氣一邊舉起銀槍一邊高喊「兄弟們,撤退。」

將士紛紛往陣營跑去,蕭默則看見一個將士躺在地上,一條腿被狼人咬掉,縱身一躍跳下馬,銀槍一扔,便飛進狼人的身體里,蕭默用力將那將士扔上自己的馬,然後用力拍了一下馬,自己則去狼人處取銀槍。

蕭默感覺到胸口有陣陣撕裂的疼痛才發現,胸口的銀甲上已經出現了黑色的痕跡,原來那只箭是有毒的。

蕭默剛要抽出銀槍便感覺後背一痛,然後雙膝跪地,蕭默似乎有些疲倦,緩緩閉上眼楮,瞬間倒地,只有手還抓著腰間的一樣東西,一只荷包。

早早的思城便叫了這里伺候蕭念的下人,跟著蕭念來的不過是一個書僮一個貼身小廝,沒有其他人。

思城望著兩個人道,「昨天請了法師來,法師下了降頭。」

兩人微微一對視,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恐懼,畢竟都是孩子,心里承受能力自然沒有那麼強大,小書僮用手抹了兩下頭上的汗。思城注意到那書僮手上也有幾道疤痕,看起來剛結痂不久。

「是這樣的,法師說這個降頭十分靈驗,詛咒的是害念兒的人。」說著臉上出現幾分認真,「據說害念兒的人,明天要是不自首的話,手腳都會爛掉。想必到時候就能知道凶手了。」

第53章

思城觀察著兩個人,那兩個人頭上都是冷汗,繼續說道「不過這降頭還真是有點漏洞,就是誰在今晚喝了雄黃酒,拿雄黃洗澡,便能避過這一劫,因為這降頭是用蛇來詛咒的,雄黃驅蛇。」思城在驅蛇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小書僮自言自語道「還真是邪啊。」說完自己搖搖頭,想必下寶來倒是安靜的多,只是不停冒著汗,這種情況下不害怕的人才會有些不正常,听著都駭人。

思城喝了口茶「你們到時候幫我注意著看,畢竟你們主子的情況還是那樣,甚至會更糟。」說完深深嘆了口氣。太醫是每天都來,每天都愁眉苦臉,這戲演的夠好,實際上蕭念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沒有任何障礙。

那兩人一起回答「是。」思城滿意的點了點頭。

坐在房間里的蕭念在書案前寫著字,思城輕聲走了進來「在做什麼?身體才剛好,多休息。」

蕭念一笑,十分童真「在給娘親寫信。」看起來神情十分愉快,甚至帶點興奮。

思城坐在書案對面的椅子上。「寫吧,你娘親很想你。」

蕭念點了點頭,寫完,將墨跡吹干,然後裝進信封封好,「這個還要拜托您了。」蕭念這孩子是越來越懂事,並不像孩童時候那般無理,思城放進衣襟里。

「娘親會是給念兒生個弟弟還是妹妹呢?」蕭念自顧自的說著,思城笑著「你是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都行,反正都是血親。」說道兄妹血親,思城最有感觸,自己跟思晴便是血親,只是沒那麼親密罷了,想想自己還真是荒唐,愛了自己的妹妹這麼多年。

「你放心吧,說不定弟妹都有。」兩個人相識一笑。

帳篷里站著很多人,都是軍隊中的將領,姚副將站在最中間,大家圍成一圈,不過是在看一具尸體。

那具尸體遍體鱗傷,咬傷刀傷比比皆是,早已面目全非,唯一讓人關注的便是那盔甲,銀色的盔甲。

那尸體身邊放著銀槍,姚副將開了口「搜身。」

幾個小將士上前搜那尸體上的所有東西,發現什麼也沒有,只有腰間的香囊,鴛鴦圖案的香囊,「副將,香囊。」

姚副將讓人拿了過來,伸手一接看見那香囊上還有斑斑血跡,姚副將模著香囊的手不停的顫抖,似乎再努力接受什麼事實一般。

「這是蕭將軍的香囊。」眾人听了姚副將的話紛紛湊過來,一看卻是是蕭夫人親手縫紉的,蕭將軍常常拿出來看,撫模。

帳內十分安靜,忽然有人哭出聲來,那聲音不似女子般嚶嚶細細,而是十分大聲,用嚎來形容更合適。

一個人引發了所有人的悲傷,眾人都忍不住哭了出來。

只有姚副將站在原地,握緊香囊「你們想讓將軍看不起麼?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仗還是要打下去的,而且只許勝利不許失敗。這樣才對得起將軍的在天之靈。」姚副將的話打在每人的心上臉上,好像重重的一耳光。

忽然有人道「可是我們沒有糧草了啊?」

姚副將笑道「敵人一樣沒有糧草。」當然沒有,被姚副將偷襲,一把火燒個干淨。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下定了決心。

程大人沒有跟著一起駐扎在營地,而是在駐地的官府居住,听到這個消息,程大人蒼老的臉上出現的瘋狂的喜悅。

「終于報仇了。」眼楮中則是無限狠毒。

「但是大人,他們似乎還要與敵國打。」小廝提醒道,程大人一笑「沒有糧草他們拿什麼打?就說半路被劫,回京去調,然後我寫封信,你送去給凌蘭將軍,敵國允諾的事情應該兌現了。」

程大人的臉在燭光下若隱若現。看不清的表情。

思城坐在椅子上,悠然的喝著茶,輕聲說道「少爺已經記起是什麼人對他下毒手了,只不過他暫時還有些語言障礙說不出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環顧四周,觀察每個人的表情,每個人都在與身邊的讓你竊竊私語,只有寶來,在那里動也不動。

「你們都下去吧。」思城吩咐道,然後自己起身出了屋子。

夜晚的風微涼,思晴已經準備待產,模著隆起的肚子幸福感油然而生,只是她很久都沒收到蕭默的來信。思念不斷蔓延。

至于念兒,思城做事她你很放心,念兒又已經痊愈,害念兒的人思城說今晚就能抓到,思晴也算放了心。

「小姐,以後少爺小姐的名字叫什麼啊?」汀蘭問道,思晴模著肚子,「等將軍回來再起還是來得及的,先把乳名想好。」

「也是,等將軍回來更好,想必不出半年將軍必定凱旋而歸。」

思晴望了天上的明月,嘆氣「但願如此。」

自從落水蕭念睡覺總是不踏實,常常要人守著才能入睡,今天守著的便是寶來。

內室傳來微微的鼾聲,一道人影閃進房間,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腳步輕得睡著的忍耐根本發覺不了。

月光皎潔,在屋內地上像是一灘泓泉,只是忽然出現的黑影打破了這難得的寧靜,那黑影小心翼翼的移動,然後慢慢靠近蕭念的床。

走到床邊黑影停住,顫抖著伸出手,一道光閃現,蕭念忽然睜開眼,那黑影驚慌失措,剛要抬手向下刺,手就被後面的人抓住。

整個房間亮了起來。

匕首怦然落地,黑影也隨之跪了下來,看起來他比任何人都要崩潰,蕭念不禁驚訝道「怎麼是你?」

寶來顫抖著,沒有出聲,也沒有辯解,只是一直坐在地上。無助,驚慌,甚至呆滯。

思城的聲音淡淡的,「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你的麼?」

寶來抬起頭,「是看見我手上的傷疤時?」

思城搖搖頭「不是,那時我沒有懷疑你,甚至相信,沒有人比你更忠心。」寶來自嘲一笑,沒有為自己說些什麼。

思城繼續道「是你身上又雄黃味道開始,我說的降頭不過是引蛇出洞,沒想到這條毒蛇會是你。」人是凶狠的也是懦弱的,總是在最緊張的時候亂了陣腳,願意去相信任何一個可以掩蓋自己行為的事情,最後反而露出馬腳。

「是寶來害了少爺,請小少爺賜寶來一死。」寶來跪在思城腳邊,對蕭念說,蕭念畢竟是一個孩子,就是在成熟,情緒還是會激動,從小便跟著自己的人,竟然起了害自己之心,難免從自己身上問題。

「我自認為待你不薄,你怎麼?」蕭念紅著臉問道,然後又自問自答「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你起了殺心?」

寶來跪著往前挪,眼楮也流出淚水「小少爺,不是您的問題,是奴才吃里扒外,奴才該死。」

思城再度開口「我想你也是被逼的吧,我去你家里看過你的家人,可是他們早已不見,是不是與這個有關?」思城不會讓人白白犧牲,要的是找出背後的人,雖然思城心里已經有了大概猜測的對象。

提到家人,寶來一下邊癱軟在地上,整個人泄了氣,過了許久才笑了「害小少爺的每一天奴才都過的十分難,只是為了家人,奴才的家人被抓了啊,若是奴才不這麼做,奴才的家人就會被殺死。」說著說著寶來兩眼通紅,「奴才只有年邁的母親,和幼弟了。」

第54章

思城坐到凳子上,蕭念則一臉自責,「還是因為我,害了你家人。」

「奴才絕對沒有恨過小少爺,只是家人對奴才也很重要,奴才這條命是您的,您隨時可以拿走。」

思城道「沒人要你的命,若想救你的家人,就告訴我,指使你的人是誰。」

這次輪到寶來驚訝了,沒想到思城不僅不處置自己,還要幫自己救家人,寶來半信半疑的問道「思城少爺你說的是真的?」

思城搖搖頭,嘆道「我沒有必要騙你,現在我們有一樣的敵人,抓了你家人的人跟害了蕭念的是同一伙人,選擇跟我合作不是更好麼?雙方得利。」對于現在寶來的狀態,打親情牌是沒有用的,只有思城把利益關系說清楚了他才能動心。

寶來低下眼楮想了一會兒道「是程府。」

思城笑了笑,果然,除了程家誰還會花樣百出的來跟蕭家作對。

思城示意寶來繼續,「程府的人來找過我,許我榮華富貴,說是只要害小少爺就會衣食無憂。少爺乃是奴才陪著長大的,就算奴才豬狗不如也不會做那等子事,奴才以為這事就這樣結束了,可是沒想到程府的人綁了奴才的老娘和幼弟,還威脅奴才,若是不照辦,就殺了奴才的親人。」寶來低下頭,陰影下看不出寶來是什麼表情。

思城嘆了口氣,「你的家人我會想辦法救,」話還沒說完,便有人匆忙的跑進來,表情是思城形容不出的焦急。

「出了什麼事?」思城皺起眉問道生怕是思晴和胎兒,但事實告訴他就是如此。

「三女乃女乃要生了,大女乃女乃派小的來通知您一聲。」那小廝話音中還有顫抖,思城看得出事情並非那麼簡單,便吩咐「你隨我出來。」

小廝低頭跟在思城身後,來到回廊處「說,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那小廝身體直發抖,最後聲音也跟著顫抖,「是宮里來了人,傳話說,我們將軍戰死在沙場上了。三女乃女乃一听便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動了胎氣,大夫本來就說胎兒坐的不穩,三女乃女乃身子又弱,便征求女乃女乃意見,是留人還是留孩子,三女乃女乃說都要,大夫擰不過三女乃女乃,便用了催產之術。」

思城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楮,蕭默戰死?這對蕭府來說是最大的打擊,對思晴來說更是,看來程府是在兩面都動了手腳,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事先不要告訴小少爺,我這就回城里,你留在這里照顧小少爺,就說三女乃女乃難產,別的不許透露。」蕭念也算個半大不小的了,剛才小廝的表情他必定看在眼里,若是刻意騙他沒事,反而會露出馬腳。

那小廝點了點頭,趕緊應下。

蕭府三房中傳來陣陣的叫聲,一個貴婦不停的在房門外走來走去,另一個貴婦則悠閑的坐在院子里喝茶。

「大嫂,你轉來轉去我看著都眼暈,坐下等。」二女乃女乃聲音中沒有絲絲關心,心中反而有一絲嘲笑,當初懷了孩子的時候像個寶一樣,現在好了不也是難產了麼?

「你現在還有工夫喝茶,里面的是你的弟妹,不只是他們母子以後會是孤兒寡母,連蕭府也要敗了!」大女乃女乃情緒激動有些口不擇言。

二女乃女乃手一頓「大嫂,你什麼孤兒寡母?」

怕家里出亂子,蕭默戰死沙場的事情沒有透露出去,只有等著尸體運回的時在公布,皇上也是想先保密,至少能穩住大臣們的心。

大女乃女乃有點後悔嘴快,但看見二女乃女乃那副樣子便氣得口不擇言「今日是三弟戰死沙場,明日便是你和二弟露宿街頭!」這些年來,蕭府一直由蕭默撐著,老爺子活著,蕭默從不提分家,甚至還幫大房二房謀官位,如今蕭默沒了,說不定蕭府以後會怎樣,畢竟蕭老將軍不是以前的大將軍了,不過是到了老風殘燭之年,能安穩渡過余生算是不錯了。

二女乃女乃手中的茶杯瞬間落地,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事來的這般突然,措手不及,蕭默常年在邊關作戰,不會沒有作戰經驗,怎麼會?想著想著,二女乃女乃便想到了程府,身體一顫,趕緊把手中那包藥收進了袖口,終于是沒敢下手。

程府這樣心狠手辣,說不定會怎麼對付自己還是別趟渾水的好,二女乃女乃一時心中也空落落的。

大女乃女乃站在房間門口,也不住的流了眼淚,不時的嘆著「弟妹命怎的這樣苦。」

婆子們忙忙碌碌,進進出出,但叫聲依舊沒有斷,思晴一只手緊緊拉著紗幔,另一只手攥著一個荷包,那荷包繡著鴛鴦,卻沾滿了血,是蕭默的血,蕭默留下的唯一信物,也是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死去事實的唯一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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