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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騎擒花 第8頁

作者︰柚心

宴會過後翌日她醒來,完全忘了自個兒是什麼時候回宮的,卻清楚記得,她不開心。

之後嚴碩似乎同她說了什麼,她沒印象。

想再見他問個清楚,母妃卻不允她單獨出宮。

她以為嚴碩會再找機會潛進宮來找她,所以每夜守在窗邊。

等了整整大半個月,她沒見到嚴碩,鎮日心思惶惶,最後染了風寒,以致一病不起。

病去如抽絲,妣臥榻十多日,也不見有起色,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原本縴柔的身形贏弱得似會隨風飄走。

也不知主子是睡著或醒著,冬兒試探地輕喚。「公主,您該起來喝藥了。」

聞聲,錦榻上的人兒換個姿勢,用行動表明了心中想法。

「公主,您不喝藥,病好不了,您就沒法兒四處玩了。」貼身伺候主子多年,冬兒抓準主子愛玩、愛熱鬧的性子,哄著。

「別理我……病死算了……」趙芙縈一反往常,拉起薄被密密把自己裹住,誰也不搭理。

冬兒瞧這狀況,心疼地求著。「公主啊……」

她的話未盡,驟然響起的傳報讓冬兒急忙跪地請安。「娘娘萬福。」

「這丫頭又使性子不喝藥嗎?」

「公主連午膳也不肯用。」冬兒無奈道。

宸妃嘆了口氣,讓宮女退下才坐在床邊,憂心仲仲地喃著。「病了好些日子了,這麼下去,身子受得住嗎?」

幾日前,女兒病得臥榻不起,她一驚,由御醫診脈後才知,是風寒加上心氣郁結所致。

染上風寒可以理解,但心氣郁結這點教她百思不得其解。

心性活潑開朗的女兒,心氣為何郁結?

「芙兒,你到底是怎麼了?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是存心想教母妃心疼死嗎?」

听著母妃滿是憂心的語氣,趙芙縈幽怨地想,就算她的身子骨真病得受不住,嚴碩或許也不會心疼。

說不準,連她病死了也不會翹道。

一思及此,委屈的淚珠無聲無息地滾落,染濕了枕巾。

見女兒久久不搭腔,宸妃斂眉沉思許久,才試探問︰「不會真是為了嚴碩吧?」

話一落,將自己裹得密密實實的人兒明顯一怔。

察覺女兒微乎其微的反應,宸妃不敢置信地顫聲問︰「真、真是為了嚴碩?」

看著母妃激烈的反應,趙芙縈想起司徒蘭郁對她說過的話。

她那雙清靈的眼眸定定凝著母妃,低啞地吐出︰「母妃,我喜歡嚴碩,他是我傾慕的男子,若要嫁人,女兒也只想嫁他!」

女兒篤定的語氣讓宸妃大怨。「天啦!這……怎麼會……你怎麼可以喜歡上這樣一個男子!」

「母妃也知道嚴碩是怎樣的男子,女兒為何不能傾心于他?」

「當然不能!」驚覺事態嚴重,宸妃面罩寒霜地肅聲道︰「就算嚴碩品格端正、前途無可限量又如何?你是何等尊貴之軀,豈是一介武夫高攀得上的!」

母妃的反應印證了表姐的話,這一刻她才強烈感覺到,她和嚴碩之間存在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在父皇與母妃的心里,嚴碩不夠資格攀折她這朵「嬌花」!

思及此,一股說不出的懊惱倏地沖撞而出。

她不懂,究竟是哪代、哪朝立下這麼奇怪的規矩,為何彼此相愛的男女非得遵守所謂「門當戶對」的觀念?

平民為何不能娶皇家之女?

公主的頭街與宮中繁瑣的規矩快將她壓得喘不過氣。

「就算一介武夫又如何?皇家之女又如何?心給了便是給了,沒法再收回來。」

深怕真會被拆散,趙芙縈霎時慌了,急聲強調的語氣里藏不住「要就是要」的嬌橫。

「即便不是皇家貴族,一般百姓求的也是彼此匹配的門當戶對。雙方家世背景若太懸殊,婚後的爭吵不休,斷不會有幸福可言!」宸妃耐著性子告誡。

她豈會不明白女兒的心情,只是一時的激情愛戀只會蒙蔽她的理智,讓她把心給錯人。

此時的她,僅僅是一個憂心女兒的平凡母親啊!

聞言,趙芙縈一張了無生氣的蒼白臉兒褪得死白。

「就算嚴碩無法與女兒匹配,但女兒也相信嚴碩會帶給女兒幸福,會用性命保護女兒……」她極力想說些什麼說服母妃,吐出的話語卻全是自己的認定。

她心里明自,跨不過男女婚配的基本條件,就算嚴碩用性命保護她,也是沒用的。

這瞬間,她惶然了,不知如何是好。

見女兒激動的模樣,宸妃也亂了心思。

女兒早到了出閣的年齡,因為皇上的寵愛,舍不得她出嫁,所以遲遲未替她指婚。

萬萬沒想到這一耽擱,竟讓女兒喜愛上為朝廷賣命的密衛部部員。

女兒愛上嚴碩,會不會只足被劫的那一夜對他產生的崇慕之情?

倘若真是愛上了,那感情放得有多深?

宸妃在腦中反覆思索揣想,心底卻打定主意遏制女兒過分天真的想法。

縱使女兒恨她,也好過女兒因為一時愛戀而葬送一生的幸福。

「這事到此為止,你好好休息。」

「母妃——」

‘她還想說些什麼,宸妃卻冷聲截斷她的話。「不要再提這件事,否則若傳到你父皇耳里,母妃不敢想像,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死咬著蒼白的唇,趙芙縈不甘心地止住話。

她當然明白,母妃不認為她可以下嫁嚴碩,父皇更不用說。

若她鬧得堅持,或許還會牽連嚴碩……

思及此點,她悶悶地閉上嘴,躺回楊上,思緒亂成了一團,不知怎麼辦才好。

她一噤聲,氛圍陡然沉重了起來。

見女兒苦著一張臉,宸妃叮囑。「你安分些,別又淨打偷溜出宮的鬼主意,好好休息。」

撂下話,宸妃便領著宮女離開。

趙芙縈默不作聲,心思卻紛轉不休。

她得見嚴碩一面!

但若依眼前狀況看來,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出宮,若想見嚴碩,只有靠表姐司徒蘭郁幫忙——

秘收到趙芙縈交由貼身婢女轉交的短箋,司徒蘭郁借故進了趟皇宮。

司徒蘭郁一入宮,瞧見多日未見的趙芙縈,震愕不已。「芙兒,咱們才多久沒見,你怎麼病成這模樣?」

瞧眼前的人兒,不但病得下巴都尖了,憔悴消瘦的模樣與大半個月前出席晚宴的神采,大相逕庭。

她抿唇搖頭,虛弱闌口︰「我沒事。」

司徒蘭郁輕蹙起眉,對她的心疼與憂心全寫在臉上。「看起來不像沒事啊——」

不待她說完,趙芙縈急急打斷她的話。「郁表姐,我有事得請你幫忙。」

心一悸,她忐忑問︰「你要我幫什麼忙?」

「我想見嚴碩一面。」

「嚴碩出任務去了。」她為難地看著表妹。

聞言,趙芙縈一愕。「出任務?他……為什麼沒告訴我?」

「他在晚宴後翌日便離開京城,應該是沒能來得及告訴你。」

若照司徒蘭郁說的推算,嚴碩離京約莫有半個月左右。

也就是說,她臥榻多久,嚴碩就離開京城有多久。

趙芙縈渾渾噩噩的腦袋終于想起,他說過任務沒個準頭,什麼時間得走,連他自己也不曉得。

而她這笨瓜,居然沒想到這一點,反而因為等不到他,傻傻地生他的氣,折磨起自己?甚至想讓他偷偷潛進宮,與她一起想法子解決他們之間的「大問題」。

瞧她失落無助的模樣,司徒蘭郁忍不住問︰「你找嚴碩做什麼?」

沉默了半晌,她才低聲喃道︰「郁表姐,你說對了。」

「說對什麼?」司徒蘭郁一頭霧水地問。

「我和嚴碩根本不可能在一起……」說著,她眼眶發紅,一副受盡委屈的神態。

心一凜,司徒蘭郁敏銳地問︰「你同你母妃說了嚴碩的事?」

趙芙縈淚眼汪汪地頷首。「但母妃不允,她說……說嚴碩是一介武夫,配不上我……」

雖是早已預料到,司徒蘭郁還是忍不住地嘆了口氣。「就說這事是大麻煩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問嚴碩,他、他的意思,偏他在這時候出任務……郁表姐,你幫幫我,等嚴碩回密衛部,幫我傳個口信好嗎?」

驀地,一股憐惜之心油然而生,表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她實在難以狠心拒絕。

「我會幫你轉達,不過你得答應我,乖乖把身體養好。」

有了司徒蘭郁的承諾,趙芙縈不假思索地點頭允諾,眉宇間為嚴碩染上的惆悵,終于散去了些。

第7章(2)

心頭郁結之氣一散,趙芙縈的病情有了明顯進展。

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之時,她仍等不到嚴碩,終于按捺不住,扮了男裝、帶著數名護衛,偷偷溜出宮到容府,再請司徒蘭郁帶她走了趟密衛部。

趙芙縈當然知曉這種輕易外出的行為絕對不被允許,可冬兒為了主子,只有舍命相隨。

司徒蘭郁一瞧見她居然又偷溜出宮了,頭疼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她的請求,讓總管備馬車、加派人手,護送她們至密衛部。

出了宮,逃離繁瑣而嚴格的禮制,趙芙縈煩悶的心情被充滿自由的夏風給拂去,顯得神采奕奕。

听說密衛部位于京城近郊,地勢偏離,遠跳可見皇城,外有一大片茂林,一般人從外觀無法窺視,入口處設有暗哨,出入皆需密衛部令牌。

除了見嚴碩的喜悅,趙芙縈對于有機會一睹世人口中神秘的朝廷組織而感到興奮。

當嚴碩一見著如玉般的俊秀男子,險些沒掉下巴。「你、你怎麼又偷溜出宮了?」

瞧瞧她身邊只帶著幾個護衛,他的俊朗笑顏一凜,直接把她拽到武場前的檐廊坐下。

練武場旁有處荷塘,塘邊岸柳濃綠,此時開滿荷花,微風吹來,淡雅香氣十分宜人。

晨時部員會在此練武,這時已過午,偌大的廣場瞧來教人心曠神怡。

坐定後,嚴碩沒再開口,怔望著前方不知想什麼。

偷覷繃著張俊臉的他,趙芙縈努起唇,心頭跟著犯悶。

夜宴後,兩人有大半個月沒見面,她好不容易出了宮、見著心愛的男子,卻是這般情景?

他惱她又私自出宮?

抑或是厭倦她、不喜歡她,才會不再進宮找她?

否則多日未見,他臉上非但沒有喜悅,反而跟她生氣?

猜不出他的想法,趙芙縈焦急,腦中胡思亂想,最後忍不住開口問︰「嚴碩,郁表姐沒幫我把話轉達嗎?」

回過神,他瞥了她一眼。「有。」

相識以來從沒見過嚴碩出現這樣恍然的神情,加上憂心兩人的問題,她有些委屈地柔聲問︰「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他濃眉糾結地回應。「部里正在調查左副統領一家在東北遇襲的事,我分不出時間去找你。」

原來……趙芙縈怔了怔,理解了,同時想起又瘦又小的步佑寧,管不住憂心地問︰「佑寧的狀況還好嗎?」

她很想見見步佑寧,但依自已此時的狀況,出宮見他已是為難,何況是要到步家見那小姑娘。

「還是老樣子。」

听到他的答案,想起步家淒涼的下場,再思及兩人之間的阻礙,趙芙縈的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下。

一見她哭了,嚴碩手忙腳亂地替她抹淚。「你、你怎麼說哭就哭呢……」

難怪人家說女人是水做的,仿佛隨時隨地可擠出一缸眼淚。

感覺他布滿厚繭的指月復忙著替她拭淚,不知放輕的動作弄得她的女敕頰生疼,但她不顧疼意,將臉枕在男人的肩窩。「你要為我保重,千萬、千萬不可以受傷,知道嗎?」

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緊緊包圍,嗅著她身上嬌軟的女兒家氣息,嚴碩的心因為她漲滿說不出的悸動柔情。

多日未見,他何嘗不想她?

只是接踵而來的事讓他分身乏術,縱使想找她,也覦不出時間,才會壓抑著想見她盼渴望,一日拖過一日。

「放心,我會為你保重。」

語落,他忍不住低頭湊近她的臉,輕啄她的粉頰。

突然被偷了個吻,她粉女敕的臉蛋染上嬌羞的紅暈。「嚴碩……你怎麼可以……」

自己撒嬌賴在他身上倒也算了,他居然就在大伙兒經過都會瞧見的武場偷親她?

他這逾矩的行為比她大膽、比她肆無忌憚!

「你都賴在我身上了,再多親一下有什麼關系?」他咧嘴笑,表情無賴。

被他調侃,趙芙縈赧著臉辯駁。「邪、那可不一樣……」

他不以為然地輕捏她的巧鼻,笑道︰「我可不可以說,你這行為和只許州宮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沒兩樣。」

無言嗔著他,趙芙縈一把推開他,再挪動巧臀,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側眸看著她夸張的動作,嚴碩伸出健臂,一把將她帶進懷里,朗笑道︰「天啦,你怎麼會這麼可愛!」

再度撞進他懷里,趙芙縈佯裝生氣地朝他的胸口捶了一拳,表情又嬌又怒。

「你討厭!」

軟呼呼的繡花單頭還來不及落在他的胸口,便讓他一把抓住,低聲柔問︰「芙兒,你想我嗎?」

「不想!」

「真的不想?」

他俯首,作勢要吻她,趙芙縈捂住他的嘴。「你、你別總是這樣,沒半點正經!」

「你不就是愛這樣的我?」想讓她放松心情,嚴碩露出一貫的嘻笑,厚顏開口。

「哼!」她惱哼了一聲,仍是將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這一刻,听著他沉穩的心跳、感受他的體溫,到嘴的抗議全化成無聲咕噥,成了滿足微笑。

這個充滿安全感的溫暖懷抱,她永遠不會膩。

「生氣啦?」發覺她突然噤聲不語,他溫熱的唇順著她的額,往下游移廝磨,輕問。

臉畔拂過他溫暖的吐息,趙芙縈心兒狂跳,臉蛋紅得徹底。

「你走開啦……」

唇角微微上彎,他深深吻著她的唇,讓久違的唇瓣糾纏廝磨,慰借彼此心底的思念。

當他放開她,她心醉神迷,許久才穩不氣息。「我有正事想同你說,你、你別鬧了。」

想她想了好幾日,終于嘗到她口中的蜜味,他饜足,斂住笑,定定地看著她酡紅的嬌顏。「既是正事,就說吧!」

少見他正經八百的模樣,那蕩漾著溫柔的眸直直瞅著她,讓她忍不住又蓋了起來。

她真想捂住他的眼.教他別這麼看她,偏偏一心里又因為他的眼神,沉浸在說不出的喜悅當中。

「嚴碩……你想過要娶我為妻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我母妃她……」她猶豫地咬唇,思付該怎麼說才不會傷他的心。

他由她的欲言又止的話里隱隱察覺,兩人擔心的、想與對方談的,似乎是同一件事。

「我當然想娶你,不過我知道,依我目前的身份是要不起你,但我會努力爭取。」

一般人家都有門戶之見,何況她又是皇上捧在掌心呵寵的六公主。

他的話像股熱流,緩緩地、暖暖地灌進心田,讓她抑不住歡喜,激動道︰「只要我們能成親,那些公主的行頭我不要,所謂的繁文縟節也別往咱們身上扣。」

成親後,她絕對沒辦法與嚴碩端起架子,更不想以皇室的禮節來規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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