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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混口飯(上) 第32頁

作者︰白裙

成人了?郭菀央倒是听得不十分明白。那消息靈通的少女,見郭菀央一臉迷惘之色,不由再度炫耀一般的告訴︰「不錯,是成人了……好像是突然來了很多月事,將裙子弄髒了,黃小姐就去湖邊洗,將小半件裙子都弄濕了……她又沒帶貼身衣服,自然只能回去了。」

郭菀央這才明白謠言的緣由。不由失笑。想來這樣丟臉的謠言傳開,黃蒹葭即便說出真相也沒有人相信,反而是好事。

而且這樣的謠言雖然丟臉,對黃蒹葭的名聲卻是無損。對于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月事來得早並不丟臉,反而是一種驕傲。

當下看了一下自己的裙擺,水印已經不明顯。不過也不敢輕易離開座位了,于是就留在席位上,與一群少女聊天。堪堪熬了一個時辰左右,感覺裙子已經差不多干了,才敢站起來。

來到長廊邊上,就見郭蔓青迎接上來,說道︰「你們卻是在流水席那邊生生的耽擱了一個多時辰?」

郭菀央點頭,郭蔓青氣不過,說道︰「好妹妹,你今天早上沒吃飯是不是?方才曹國公夫人來了,在這邊看大家作詩填詞作畫彈琴,好長一段時間才走。你……卻走了個沒影!」

曹國公,也就是李景隆,蒙受父親余蔭,現在正是朝廷之中,炙手可熱的人物。郭菀央隱約還記得,這位曹國公雖然是出身將門,卻實在是在犬子,靖難之役之中,幾場大戰,將朱允炆手上的兵馬,賣了個精光。偏生朱允炆這家伙實在沒有識人之明,這樣的趙括,居然一用再用。草包也罷了,更可氣的是,這位曹國公,居然與朱棣商量著,將南京城門打開了,將南京城賣給了朱棣。

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尋常人並不知道李景隆到底是怎樣的貨色。只是羨慕著曹國公富貴,人人都想好好表現,討得曹國公夫人歡喜。

郭菀央笑了一下,說道︰「姐姐切莫著急,其實妹妹不在也好。您也知道,妹妹膽小,萬一在曹國公夫人面前出乖露丑,那就反而不美了。」

郭蔓青皺眉,聲音發澀,說道︰「可是……方才六娘在這里,又作畫又彈琴,佔了好大的風頭。我倒是有心寫兩句,可是又不好與妹妹爭風頭。若是你在,豈能讓她三房出風頭?」

郭菀央這才明白,原來郭蔓青生氣的緣由,不是因為自己失去了這樣一個擺顯機會,卻是氣憤不該讓三房爭了風頭。當下笑了一下,說道︰「姐姐放心,即便曹國公有心議婚,卻也不能先越過姐姐了去。長幼有序,再出風頭也是白費了。」

郭菀央這句話說得有理。郭蔓青臉上陰轉晴,笑道︰「妹妹說得有道理。那邊正在畫畫,我們一起看看去?」拉著郭菀央的手,往那邊行去。

不遠處圍著好大一群人,內中似乎有人在作詩或者畫畫。郭蔓青兩人行來,卻是連里面人在做什麼也看不清。郭菀央當下笑道︰「妹妹個子小,實在看不到,咱們也不好擠,就在邊上看看吧。」

郭蔓青看著面前的形勢,也實在進去不得,當下悻悻說道︰「要不我們找個沒人的攤子,自己也畫上兩幅寫上幾筆……」

正說著話,卻听見水榭那邊隱隱有喧嘩聲。郭蔓青招招手,叫過自己的丫鬟︰「去那邊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丫鬟小跑著去了,不久就回來,笑著告訴︰「卻是與我們家有關。六小姐的包裹丟了。」

郭菀央與芷萱二人,這才想起,當初偷走的那個包袱里的衣服,隱約有幾分眼熟,卻原來是郭撬氐模《?沂槍?素早上就穿過的!芷萱不由有幾分緊張,當下問道︰「有要緊東西沒?」

丫鬟笑道︰「要緊的首飾,大家都戴在身上了,包裹里不過就是幾件衣服罷了。而且還是六小姐換下來的。方才山青想要去給六小姐換一條帕子,才發現衣服包裹竟然丟了。」

郭蔓青笑道︰「六娘也就會大驚小怪。這樣一個衣服包裹,誰會盜竊呢,多半是誰家丫鬟拿錯了,等下自然會送回來。現在這樣大叫大嚷有小偷,卻是讓寧國公主的面子往哪里擱呢。」

郭菀央含笑說道︰「姐姐說的是。姐姐也去看看包裹罷,妹妹卻是沒有帶什麼換洗衣服來。」

郭蔓青看著郭菀央,含笑說道︰「妹妹也太偏愛素淨了。」

那邊風波,卻未曾平息。不多時就看見迎面一個少女走過來,笑著向郭蔓青打招呼說道︰「郭姐姐,難不成你們家三房這般缺錢不成?不過是少了兩件衣服,就吵吵嚷嚷讓公主也不得清淨。」

郭蔓青笑道︰「王姐姐卻是取笑了,我們家六娘,倒也不是吝嗇,不過那衣服,卻是祖母賜予的,現在丟了,卻是對不起祖母,因此六娘就急了。」轉頭低聲吩咐丫鬟︰「前去告訴六娘,叫她快點息事寧人。再鬧下去,我們家都要成了笑話了。」

那丫鬟忙答應了,飛奔而去。郭蔓青拉著郭菀央的手,沿著長廊,一路看詩畫。一路見到的人,無不羨慕她們姐妹友愛的。

郭蔓青終于熬出了兩首詩,當下找了一個筆墨攤子寫了,自然有丫鬟幫忙送到水榭。又催促郭菀央也寫一首。郭菀央笑道︰「妹妹實在想不出詩句來了。也不知怎麼的,早上該出丑的時候,居然也憋出了兩句。現在再憋,寫出來的詩句,估計我自己也嫌丟人。」

郭蔓青也不再勉強。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就听見公主府的丫鬟飛奔告訴︰「現在開始定狀元榜眼探花了,請各位姑娘前去水榭邊上看榜。」

郭蔓青當即要去。郭菀央笑道︰「姐姐一個人去罷,妹妹就在這里歪一會兒。水榭那邊估計人早擠滿了,定然找不到位置。橫豎沒妹妹的事,前去看別人的熱鬧做什麼。」

郭蔓青听郭菀央這麼一說,心也冷下來,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去了,平白的去看六娘出風頭做什麼。」吩咐兩個丫鬟︰「我和七娘就在這里等著,你們兩個去看看熱鬧罷。」

芷萱和那個丫鬟當下一路去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卻听見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笑語喧嘩。郭蔓青笑道︰「開出探花來了。卻不知今年的探花郎是誰?」

過了片刻,又听見一陣笑語聲,想來是公布榜眼名字了。接著就看見芷萱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了,說道︰「兩位小姐,六小姐是探花!」

郭菀央笑道︰「榜眼是誰?」

芷萱撓撓頭,說道︰「我方才听見六小姐是探花,就忙著跑回來了。」

郭蔓青笑道︰「傻丫頭,不會將三個名字都听齊全了再回來告訴麼?」

芷萱尷尬的一笑,說道︰「三小姐責備的是,我這就再去一趟……」卻見另一個丫鬟也跑過來,說道︰「榜眼是曹國公家的小姐。」

郭蔓青笑了一下,說道︰「曹國公府的小姐,果然不同尋常。」聲音之中,卻是難以掩飾的艷羨之意。

郭菀央知道她的嫉妒之意,當下笑道︰「其實姐姐若是全力以赴,今日也能大出風頭,只不過是姐姐不願意鬧這些小孩子玩意罷了。您看,公主府的五姐姐與九妹妹,都不曾前來參與這樣的聚會呢。」

這樣一說,郭蔓青登時高興起來,說道︰「說的也是,難不成這些所謂的琴棋書畫能當飯吃麼。女孩子家,只要學會管家就可以了,真想不通大家鑽牛角尖學這些做什麼。」

一邊說著,一邊卻豎起耳朵,听那邊的聲音,卻沒有听到歡呼聲,不由奇道︰「怎麼還不開除狀元郎?」

听見那邊又是喧嘩聲,很多聲音里竟然有些失望之意。這下連郭菀央也驚奇起來了,不由說道︰「難道開出的這個狀元郎,讓大家大失所望不成?听那語氣,似乎都是嘆息啊。」

郭蔓青遲疑道︰「不至于罷?」站起身來,說道,「要不,我們過去看看?」卻見郭菀央巋然不動,當下又坐了下來。

卻見芷萱再度跑回來了,氣喘吁吁告訴︰「兩位小姐,狀元郎……狀元郎……」

郭菀央笑道︰「急什麼,不會慢慢說?」

芷萱好一陣才平過氣,說道︰「狀元郎……空缺!」

「狀元郎空缺?」郭菀央不由笑了起來,說道,「難怪大家都失望了……」

芷萱笑道︰「可不是,我在那邊,就親眼看見,許多大家小姐,做出雲淡風輕的模樣,眼楮卻死死的盯著水榭台前的太子妃殿下,手中的手絹都絞成麻花兒了。听見太子妃宣布狀元郎空缺,有幾個小姐,身子晃晃悠悠的,幾乎就要暈倒了。哪里及得上我們家的兩位小姐,這才叫真正的……那個詞怎麼說來著?超然物外?」

郭菀央笑道︰「就你這丫頭話多,你們的兩位小姐,也不過是知道自己中不了選,因此不去湊這個熱鬧罷了。哪里稱得上什麼超然物外?」

郭蔓青听芷萱馬屁,心中也是極為舒坦,當下也笑道︰「芷萱這丫頭,經過七妹妹這樣一教,嘴巴是越加的甜了。這話在這里說說還可以,千萬可別出去說。」又問道︰「狀元郎為何空缺,太子妃可有說法沒?」

芷萱說道︰「太子妃說道︰‘並非因為今日來參與聚會的姑娘中無有出類拔萃之人,而是因為,本宮與公主共同看中的出類拔萃足以充當狀元者,未曾參與詩畫比賽,因此也就不能將狀元之冠授予。然而若是授予他人,卻又不能顯示此次詩會之公。所以本宮與公主商議之後決定,狀元之位,暫且空缺。’。兩位小姐,你不知道,太子妃話音一落,下面那些小姐姑娘們的樣貌,真的是說不出的好笑……」

郭菀央笑道︰「好了好了,就你丫頭話多。現在不是家里,可不能沒上沒下的。」

說話的功夫,在水榭之前聚會的姑娘小姐,也都散了。有幾個就過來與郭家姐妹打招呼,笑著說道︰「你們姐妹卻是有先見之明,不去給他人做陪襯。」

卻又有一個少女笑道︰「郭小姐這次卻是虧大了。听太子妃的口氣,她的本意似乎是想要選舉七小姐做狀元郎,可惜七小姐卻是不肯參加正式的比賽,因此就只能空缺了。」

那少女這樣說話,郭菀央當即看見郭蔓青露出不自在的神色。當下開口笑道︰「姐姐這話不對。妹妹雖然在太子妃面前被逼著擠出幾句所謂的詩來,蒙受了太子妃贊賞,卻也是因為看著妹妹年紀幼小,偏生又有幾分急智,因此有了幾分憐惜之意而已。若是真的去參與比賽,估計是要遠遠落在諸位姐姐後頭了。太子妃今日之言,應該另有其人,絕對不是妹妹。」

听郭菀央這樣說話,郭蔓青臉色恢復過來,當下笑道︰「依我猜測,太子妃今天本來內定的狀元郎人選,應該就是黃家小姐。」

听郭蔓青這樣說話,周圍一群少女都是點頭贊同。

今天郭菀央在水榭樓上所寫的詩句,並未曾傳下來,樓下諸人根本不知詩句其中的深意,听郭菀央謙遜,也只以為郭菀央寫的,不過爾爾。當下紛紛贊同說道︰「是了,定然是黃小姐。據說黃小姐與太子妃原先就熟識,太子妃看著她中意,想要給她一個狀元郎,也不意外。」

听一群人說黃蒹葭,郭菀央便開口問道︰「這個黃姐姐,我今天倒是見過說過兩句話,她果然有出色的才華麼?」輕描淡寫,將黃蒹葭與自己的交往情況,輕輕帶過。

見小妹妹虛心求教,一群少女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熱愛八卦乃是女子本能,即便是少女也不例外。當下就告訴郭菀央很多有關黃蒹葭的事情,例如什麼時候做了什麼詩,什麼場合有了驚艷的表現,等等等等。

說著閑話,簪花游廊之會已經開始。遠遠听見一群少女的笑語喧嘩聲,接著就看見郭荺素與一個圓臉少女,頭上簪著大紅色的芙蓉花兒,騎著披著大紅花的毛驢,一前一後,沿著游廊緩緩行來。毛驢似乎不大听話,幸好前面有丫鬟牽著。郭荺素兩手緊緊的抓著韁繩,神色頗為緊張。

郭菀央不由莞爾,郭蔓青也不由笑得直打跌,說道︰「我倒是幸虧自己的詩作不曾入了幾位評判的法眼。」

走了數丈路,離這邊愈加的近了。郭荺素漸漸的放松了,見面前不遠處就是郭蔓青姐妹,就露出了一個驕傲而燦爛的笑容。

郭蔓青笑了一下,學著男人的樣子,打拱作揖,高聲叫道︰「六妹妹,恭喜了!」

郭荺素听郭蔓青恭喜,不由大為得意,也騎在驢背上拱手還禮。只是她兩只手一松開韁繩,那不听話的毛驢又是一晃蕩,竟然嚇得她再度緊緊的將韁繩抓住。

四周又是一片輕輕的笑聲。

然而笑聲之中,更多的還算艷羨。

今天這般玩鬧是玩鬧,但是能奪得這樣的稱號,一個好婆家卻是定然少不了。對于婚姻之事不能抓在自己手中的少女來說,誰人不羨慕?

如果能與郭荺素易地而處,絕大多數姑娘小姐,願意在眾人面前出這樣一個小小的丑。

就在這時候,眾人听見遠處又有喧嘩聲。接著听見一個丫鬟的叫嚷聲︰「公主,公主!」

雖然說眾人的注意中心在于游廊兩女身上,但是听那丫鬟的叫聲,都是不由自主的轉過眼楮去。郭菀央幾個人也不例外。才一眼,卻是一驚。

那急沖沖奔過來的兩個丫鬟,手上還有東西!

走在前面的那個丫鬟,手上是一團粉紫色的衣服!

見這樣的情景,心中不覺一驚!

郭蔓青也看清楚了,當下笑道︰「六妹妹可算是雙喜臨門,那丟失的衣服又找到了。咦,那後面的丫鬟手上的衣服,卻是誰的?」

郭菀央看見,後面那個丫鬟,手上也有衣服,卻是靛青色的,正是朱高煦的衣服。朱高煦男扮女裝走人,自己的衣服帶不走,自然就是留在那間草廬之中了。只是不知張輔走了沒?

想著今天這個園子里,清一色的只有女子。張輔又是上過戰場的人,手腳敏捷,想要在一群女子當中逃月兌,想必不是難事。園子那麼大,即便不能逃月兌,躲起來也不是難事。當下就略略放下心來。

這樣想著,耳邊卻听見一群女子唧唧呱呱的聲音︰「後面那丫鬟手上還有衣服,沒听見還有誰丟了衣服?」

「妹妹,你看清了沒有,那是靛青色,我們少年女子,誰會用靛青色做衣服呢……」

「那是男人衣服?還是濕淋淋的,這個園子里……有男人?」

一群人在猜疑不定,郭菀央冷汗淋灕。只是又不能開口,眼角的余光看見,郭蔓青臉色鐵青。

芷萱早已跑了過去打問情形了。而正在游廊的郭荺素,听聞耳邊唧唧呱呱,不知具體情形,心中著急,想要停下來問個究竟,然而正在游廊的驕傲卻不允許她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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