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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俏娘子(上) 第18頁

作者︰沉醉

「爹爹不用自責,這是女兒份內事,女兒不累,倒是爹爹你這幾年過的可好,有沒有受傷。」

「我這幾年過的還好,保家衛國,本也是我等男兒該做的事。就受了點小傷,並無大礙。而且我如今立了軍工,有了軍職,也有些許積蓄,以後就不用你們這麼辛苦了。」

芸露聞言高興的道︰「那恭喜爹爹了。」人還活著還有了軍職,這可謂是喜事。

這大女兒自小就懂事,自他走後又擔著這個家,歷練下來,多了幾分沉穩冷靜,這麼跟他說著話,全然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女兒懂事他既欣慰又些愧疚,只是這天降禍事的,他也就只能感慨一下天意弄人,若沒有那變化,他們一家如今還是安穩的生活在谷山村。

多想無益,薛柏問起了家里人︰「你祖母和外祖他們可還好?還有你弟弟,可調皮?」

「祖母和外祖身體都還不錯,就是雲霖有些調皮,總煩著祖母讓她歇不安寧,在外祖家也是,整個屋都見他在鬧,可鬧騰了。雖活潑卻也懂事,上回告訴他爹爹要回來了,听外祖母說他時常念叨著爹爹呢。」

「小孩子嘛,終歸淘氣些,又是男孩子,調皮些也是正常的。這些日子也多虧你外祖他們擔待些了了,也讓你們受累了,帶孩子可不輕松吧。」想到那個從未蒙面的幼子,薛柏柔和的笑了,想必是個可愛的孩子,不知像誰。

想到幼子,又不免想到生下幼子六撒手人寰的發妻,略有些感傷。他和高氏是有感情的,當初也是他主動求娶,他在的那幾年夫妻倆也算是琴瑟和鳴,他在外賺錢養家,她則在家照顧老人孩子,又勤快善解人意,可謂是一個很好的賢內助。可惜,若不是他突然被抓丁了,一家子如今生活的很安樂吧。

「你娘她……」薛柏想問高氏的事情,卻又不知如何問,該問什麼。

「我娘她走的時候很安詳,就是有些記掛你,若是知道你回來了,必定會很開心。」芸露知他想听到什麼,故而他只說了三個字,便自己答了。

薛柏嘆了口氣,惆悵道︰「是我對不起她,等我這邊事情忙完了,你與我一道回家,陪我去看看你娘吧。」

芸露未遲疑,直接道了聲好,而後問道︰「爹您這次在家待多久,還要走嗎?」

薛柏點了點頭,補充說︰「這次回來是有事情在身,等把事情做完了,還得隨之回都城,估模著也就只能在這邊待個把月,過陣子我得空了才能回家看看。」

薛柏這麼一解釋,芸露心下了然,便問︰「那爹以後能回家看看嗎?」

薛柏皺了皺眉,沉思一會,才說道︰「我這再去,估模一時半會的難得回來了,我是想著接你們一道過去的,只是有事情不太方便一塊兒走,也沒法在途中照顧你們。倒是問問你們意見,是想待在家鄉,還是隨我去都城,若是去都城,我就去安排著,你們後我們幾日走便是了,我給你們雇輛馬車,再雇兩鏢頭,護送你們進都城。若是你們想在家也成,我給你們留些錢銀,先托伯父岳父他們照看著,等過陣子爹方便了再來接你們。」

「這得看祖母的意思了,祖母她老家人年紀漸大,我怕她不願意這長途跋涉的。」芸露倒是想隨之去都城,他爹這樣子估計得到老退休才回這邊了,她爹是一家之長,他要在都城長居,又有軍職,自然她們這些親眷是要跟著去的,只是她祖母年紀大了,身子骨又不大好,估模不會很想跋山涉水離開自己生活了大半輩子的村子。

「成,待我歸家之時問問娘。」薛柏也知這事得看他娘的意見,他總不能帶著孩子走了留他娘一個,百事孝為先,得以他娘的想法為主,若他娘不願,他也不能強求,主要這會多有不便,若是自己單獨回來接,也就沒那麼多想法了。

父女兩閑話著,芸露將家里這邊的情況大概的都跟他講了,包括伯祖家的事,她兩表哥考上秀才的事,還有家里這幾年的情況。也問了些薛柏的情況,他只避重就輕的和她講了些,重點講了他去了都城後的事情,而戰場上的事只字未提。芸露知他是怕她擔憂,也沒有問,倒是纏著他多講了些都城的事情。

不一會就到了芸霜的織坊里,她來過幾回,守門的大嬸都眼熟她了,她向大嬸說了來意,又給她塞了十幾銅板,說是給她買酒吃,那嬸子接了便進去給她找芸霜了。

過了一會兒芸霜就從里面跑了出來,跑的有些急,頭發都有些散了。跑到門口,怔怔的望著門外等著她的薛柏,有些不敢認,爹變了很多,加之多年未見,有些陌生了,也有些害怕是假象。

芸露知她的情緒,她剛見薛柏那會就是這樣子的,故而自己上前挽了芸霜胳膊,拉到了薛柏跟前,並說︰「霜兒,這是爹,莫不是太高興有些傻了。」

芸霜是真的高興的傻了,期盼了那麼久,終于見著了,到了跟前,喊了聲碟,喊完哇的就哭了出來。

薛柏對這個二女兒是多有疼愛的,他離開的時候家里只有兩個孩子,芸霜是小,自然得到的疼愛也多些。如今看她哭了,自己也有些感觸,伸手將兩個女兒抱在了懷里,「我的乖乖,是爹對不住你們,才這麼小就得做工養家,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爹,你回來了真好。」芸霜抹了抹臉上的淚,越抹越多,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簡單說了一句,就哭的有些抽噎,便不再說了。

芸露被她感染,也有些想哭,只是這地不對,在人家門口哭的不太好,門口都好幾個人張著腦袋看他們的,故而沒等薛柏接芸霜的話茬,便拉著他倆往旁邊走,還說︰「爹這不回來了嗎,莫哭了,你看他們都笑話你呢。」

芸霜抬頭一看,果真好幾個路過的人看著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止了淚意。父女三人找了個僻靜的地兒說了會話,又哭了許久,芸霜眼楮都哭腫了,芸露也好不到哪兒去,亦是紅紅的,連薛柏眼眶都紅了。

薛柏只得半天假,他駐扎在城外,從這兒回去有些距離,這麼說了一會他就得回去了,倒是臨走前給了兩姐妹一人一些碎銀子,還一人一個銀制手鐲。

兩姐妹將手鐲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又數了數她爹給的銀子。他說他有些許積蓄了,這話不假,一出手就是十來兩。芸霜一向不管錢,這十來兩銀子于她而言也算是一筆大錢,自是給了芸露。芸露收著了,只是將零頭又給了她,讓她留著做零花。

回去的路上,芸露又去點心鋪里買了些點心,拿回去分給李範氏她們吃。

薛柏是跟著陸小將軍陸舜英來豐安縣的,陸舜英領著金吾衛中郎將一職,因著戰功,被加封了忠武將軍,當初薛柏是以他副將的身份回城的,如今也依舊輔助于他,為金吾衛果毅都尉,正六品,也算個不大不小的官了。原本金吾衛里大都是世襲兵以及世家子弟,陸家統領的是五軍營,陸老將軍如今就是五軍營大將軍,陸舜英原來便是把總,只不過這次回都城後皇帝把他調到了金吾衛,他的幾個副將也隨之到了金吾衛。

不出意外,薛柏這輩子就是跟著陸舜英了。他當初得以活下來還能掙得軍功,也虧的陸舜英的賞識和信任,若不能他這個晉王軍何能在叛了晉王後還有如今的地位。而陸舜英從十幾歲起就在戰場上歷練,如今不過二十九,身上已有不少軍功了,加之皇帝賞識,只要不犯錯事,以後必定前途無量,即便因為是嫡次子無法接替他爹的爵位以後也不愁,至少也能做到一衛大將軍,若是再立功還可給陸家再撈一爵位,而跟著他的副將前途也不會差。

薛柏還未回到營地就踫到了要外出的陸舜英,又跟著他進了縣城。

陸舜英是要去找人談事情的,這路和薛柏去找芸露的路幾乎重疊,只是在路口的時候拐了個彎。

薛柏暗暗詫異,沒料到那位只見過兩次面的大人竟住在這邊,而非縣衙或是陳家那邊。

陸舜英到的時候淳于顯已經等了有一會了,正百無聊賴的玩茶杯。

陸舜英是奉了皇命來開采押送金礦的,而探清金礦的人卻是淳于顯。當初晉王能擁兵自反,倚仗的就是豐安縣的金礦,自晉王被擒拿押回都城,這金礦就落入了他的一位寵妾手里。那位寵妾也是個人物,本就有傾城之姿,又聰慧,在晉王身邊之時,出了不少主意,之後眼看晉王落敗,還能月兌困,躲了起來。

而且淳于顯雖發現了那金礦,卻未找著那位寵妾,還險些被她的手下給謀了命。

他發現之時,金礦已經被開采了大半,卻因為豐安這邊早在晉王被逼過江之時已經被朝廷掌控,後面開采的極少部分被運出,淳于顯又調了周邊的衛兵開采,加之陸舜英帶的兵,用不了十幾日就可以開采完成,點了數就可以護送著回都城了。

二人今日商討的就是開采護送之事,陸舜英也有將自己的兵權交給淳于顯,自己輔助的意思,畢竟,這功勞主要還是淳于顯得的,他能後來沾功也是意外之喜了。

淳于顯大傷初愈,卻是不想沾這權利,既然皇上派了陸舜英來,自然也是有讓他分功的意思,作為皇帝「寵臣」,他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會順著他。所以,他不到沒有接收陸舜英給他的權,反而還把自己的部分權利移交了出去,還讓一直負責這事的清和輔助他。

見淳于顯時不時咳兩下,人也消瘦了不少,不復他上次見他時的意氣風發,想來這傷的確不輕,未好完全,陸舜英也就沒推辭,接受了這權利,只囑咐他好好養傷,養好了好一道回都城。

聊著聊著自然介紹了各自隨行的副將和心月復,也就介紹了薛柏,淳于顯听到他的名字覺得耳熟,卻一時沒想起來,也就沒有再想,畢竟這個名字略普通,他听過也實屬正常。

陸舜英是真看重他,對著淳于顯也夸了他好幾句。淳于顯听陸舜英提及,也覺得他人不錯,有勇有謀,今年三十四,正值壯年,若是多加栽培歷練,日後必定是個有為的將領,能輔助陸舜英。

薛柏是有抱負的,在他還是十幾歲的時候,只是他的抱負被他父親病重,母親也生病的家境下給打磨沒了,婚後日子漸漸好起來了,他又撿起了他曾經讀過的書,想著讀兩年再去考考,可天意弄人,買書路上遭了此等禍事。

而他又是幸運的,他踫上了被俘的陸舜英,將人救了,又隨在他左右,才得以施展自己的才干。

第11章(2)

第二日,淳于顯翻書的時候想起了芸露,才想起薛柏是她爹的名字,再結合她告訴過他的事和他查的事情,想到這陸舜英副將薛柏估計就是芸露的爹了。

若昨日只是因為陸舜英對薛柏的夸贊才有些欣賞他,那得知他是芸露的父親後,就是真心欣賞了,能將女兒教的這麼好,其父自不會差。

薛柏有意讓芸露二姐妹辭了工回家,那日也簡單的提了。過後芸露才想過來,他爹如今也算個官了,雖未細說,卻是知道他爹混的還不錯,以後還有發展前途,那她和芸霜也算是個官家小姐了,自是不能這麼拋頭露面,若還靠她兩養家,那將她爹的面子往哪擱。平素繡繡帕子補貼家用還可以,這織坊的工必定得辭了。

芸霜那會簽的是五年合約,而她離五年還有三年,這辭工必定是要交違約錢的,交的還不少,足足十兩。一次八九十兩,讓芸露一下子拿出十兩,還有些肉疼,但想到以後的日子,咬咬牙還是給了,幸好那日她爹給了錢,若不然一時她也拿不出來。

只是芸露未料到,她忍痛拿出去的十兩第二日又回到了自己手里,還多了三百兩。卻是那陳家得知芸霜是薛柏女兒後忙過來賠罪,一番煽情的言辭後就給了芸霜一百一十兩,十兩是她昨日給出去的,而一百兩卻是陳家的賠罪禮。

芸霜怎敢收這錢,只得向芸露求助,芸露也不想收,那十兩也就罷了,她可以拿著,但是另外的一百兩她是萬萬不能要的,故而又還了回去。兩番推辭,錢給還回去了,其他的如布匹之類的禮品收下了。

待人走了,李範氏還有些懵,這可是陳家,陳家在豐安縣可是大族,換句話說,陳家就是豐安縣的土霸王,家大業大,不止生意做的大,家中還好幾個做官的,還是都城榮國公陳家的旁支,如此背景的陳家卻來向芸霜賠罪,任誰都覺得不可思議。

芸露也有些訝異,雖然他爹是個武官了,可芝麻大的小官,只比七品縣令大了一級,還是武官,擔不起陳家的重視。

陳家家主卻是精明的,他這並非為了薛柏,而且薛柏身後的陸舜英和淳于顯。當初淳于顯尋金礦,是借了他們陳家的力的,而陸舜英此行也有讓陳家協助。而這二人是皇帝近臣,有他二人的青睞,自然于家族發展有益處,自然也要照顧到他身邊的副將隨從。

芸露之前未與李範氏細說,這會卻是不說不行了,可奈何她知道的也不多,只能告訴李範氏她爹現在是位武官,也告訴了她,她等她爹閑了一道回家,以後就不能來做事了。

李範氏也曉得,家中出了位官,自然不能做這營生了,也就不留她,還問她會不會搬去都城。

這都城遲早要去的,不過什麼時候去還得看她祖母和她爹的意思。

突然就這麼辭工了,芸露還有些悵然,李範氏幫過她不少,她卻未報答,也不知道如何報答她的恩情了,只想著以後若是有幫的著的必定幫幫。

想著以後生活不一樣了,芸露將陳家送的綢緞給裁了,打算給一家人都做一身好衣裳,只是她少有做這好布料衣裳,卻不知如何下手了,還是李範氏搭把手,幫她給做了。

除了衣裳,首飾也要配置一些,她沒見過富貴人家的小姐,卻是不知道該怎麼打扮,需要買些什麼首飾。在首飾店里逛了一圈,就只買了兩根銀簪子,她和芸霜都沒有耳洞,想買耳環都沒買。

回去的路上踫到了淳于顯,多日不見,他恢復的不錯,已然看不出受過傷了。只不過相較之前,瘦了不少。走到跟前,她才打算行禮,淳于顯先說話了。

「唔,我如今不是縣尉了,也沒有其他官職在身,不用行禮了,就當我是一平常友人就好。」看到兩姐妹攜手從集市那邊回來,又補了句,「逛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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