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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寵嬌女(上) 第24頁

作者︰陳毓華

在戲廳里看戲的貴夫人和老太太听說姑娘們要比試花藝,樂見其成,只不過拾曦郡主的臉就有些訕訕的了。

這是哪家姑娘的提議?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完全奔著他們家小泵來的吧?

作陪客的蒙氏也有同樣的想法。

她家小泵子有幾斤幾兩她太清楚了,雖說和那姜娘子學了幾日的四道,可也只是皮毛,要她拿那些個皮毛來和這些深諳其道的姑娘們一比高下,不是拿雞蛋砸石頭?

不是她不看好自己的小泵,而是那些個閨閣女子要學的東西又多又雜,別說女紅繡花了,她以前連針都沒拿過,大字也不識一個,花藝更是從未接觸過,現下要真能插盆花出來,她還真不敢想。

溫寧寧沒想到自己完全被嫂子們給鄙視了,還鄙視得這麼嚴重。

這也沒辦法,溫寧寧從小雖然不是由蒙氏看大的,她有幾分能耐,她還不清楚嗎?

至于她在學堂的表現,二房和大房畢竟隔著半個溫家,消息還真不如拾曦郡主靈通。

像是為了故意看溫寧寧笑話似的,衛東琪的提議全數通過,好白菜被豬拱了,她們削削她的臉面,去去火氣總可以吧!

那麼既然要比試花藝,也要一點時間準備,所以少爺們便先去了別處,步孤城臨走前給了溫寧寧一抹意味深長的眼光。

溫寧寧則是當作沒看見。

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蟲,哪里知道他那一眼含意為何?就算知道,她也不會承認他那一瞥是在問她「你應付得來嗎」。

他這是怕自己給他落了面子?又或是真心擔心她?

第八章  花藝比賽出風頭(2)

泵娘們則是去挑選自己需要的插花容器、剪刀、浸水和花台,這時春花柳畔的案幾已經鋪設好,用帳幔隔開,給姑娘們一會兒表現才藝用。

挑揀插花容器的時候,葉曼曼看著似乎胸有成竹的溫寧寧,她都能清楚感受到那些貴女的惡意,溫姑娘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雖然她也和其他人一樣驚訝于溫姑娘和步世子的婚約,但她沒有任何妒忌之心。

溫寧寧之前是個痴兒的事不是新聞,如今身子康復,腦袋清明了,還許給了均王世子,得了這麼一樁好姻緣,那是她福澤深厚,而那些姑娘想比試花藝,根本是想打溫姑娘的臉吧。

可自己又不能大剌剌的問人家,花藝一道,你行嗎?

她們還沒那交情。

雖然她仍沒弄懂溫姑娘為什麼獨獨青睞于她,在溫家對她極盡款待,與貴賓無異,那樣的尊重讓她感到了從來沒有得到過滿足的虛榮——

是的,虛榮,只要是人,不分男女都免不了虛榮心,她不否認自己也有,但家人視她如敝屣,弟妹視她為寇仇,誰曾給她這樣的尊重和微笑?

老實說妹妹那忌妒得幾乎要發狂的眼楮讓她稍稍解了這許多年來沒有父親愛護,沒有母親扶持,沒有兄友弟恭,宛如孤女般活過來的憋屈。

所以她決定了,一會兒比試花藝時,溫姑娘要真的不擅長此道,自己幫襯個一二就是。

這些年,為了妹妹的好勝心她總是處處藏拙,但是論花藝,那是她的拿手絕活,她雖不常出來走動,但她敢拍胸脯保證,京里她不敢說獨佔鰲頭,卻也不會輕易輸人。

溫寧寧看見葉曼曼略帶擔心的眼光,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卻也不說破,拍拍她的手臂,「不過就好玩嘛,哪個高門貴女會真心與我計較?要是被人傳出去說小雞肚腸,豈不得不償失?」

葉曼曼可沒有她樂觀,捧高踩低一直是這些世家女奉行的道理,又有誰會去憐惜同情一個表面上沒什麼能比得過她們的傻兒?

像溫七這人不用力的踩,豈不是更加對不起自己?

她不知道溫寧寧才不耐煩這些言語上的較量,她重活一世又哪能不明白這些懷春少女們一旦偏激起來有多恐怖,像申嬌嬌就是一條道走到黑的典型,但是她也相信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和申嬌嬌一個樣。

是人都會替自己打算,那沒有錯,只要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她還挺願意包容的。

像這些才藝展現,不過是錦上添花,博君一笑的東西,插得再好還是盆花,插得不入世俗眼光,敝帚自珍也沒什麼不好。

這一世她對婚姻不抱任何希望,听以這些虛妄的東西再多有什麼用,不過是圖個熱而已。

相較于她的漫不經心,幾個貴女們可認真了。

苻月光挑了個龍泉粉青釉紙槌瓶,衛東琪挑的是官哥短瓶,也就是鵝頸花觚,衛東黨野心最大,挑了個成窯嬌彩斗如意玉壺,葉仲薇拿琺瑯彩繪描金瓶,葉曼曼的是青銅荸費瓶,溫寧寧則順手拿了個圓滾滾的石榴瓶,因為它有一個小花口,模仿石榴的形狀。石榴象徵多子、桃象徵長壽、佛手象徵多福,這三種水果經常畫在一起又叫三多紋或三果紋。

挑好花器,又帶著婢女去溫家花圃剪拾花材,因為這時候是春天,幾位姑娘也多使用梅花'牡丹、蘭花、木瓜、豆蔻、百合等花材來表現春天的生機勃勃,唯獨溫寧寧讓花匠剪了一大堆在旁人眼中被歸類與雜草無異的攀藤類花材。

因為不同的花材有著不同的意蘊,插花也講主次,主花材多用花形獨特,雍容華貴、花朵碩大的花材,次花材主要是用來襯托主花材,強調素雅,每位姑娘大多是遵循著這個基礎拿花的。

需要的花材到手便回了春花柳畔,開始將腦海中的構思展現出來。

因為布幔隔著,避免了競賽者看到彼此的作品分心或模仿,可這樣一來葉曼曼就幫不剞溫寧寧了,她看著遠在兩個布幔外的溫寧寧,想來天意如此,也只能投給她一抹「你好自為之」的眼神。

溫寧寧根本沒放在心上,手里捧著雜草般的花材,朝著她彎唇,露出清淺如水的笑靨,進了自己的插花位置。

花藝對這些高門貴女來說就小菜一碟,每個都是師從某某大師,或是不世出的花藝大家,隨便一個都是能叫得出名號的,家中經濟情況稍差的,也能從祖母、母親身上學到一些雞毛蒜皮,可這些雞毛蒜皮拿出來卻也比豪門富戶的姑娘要強得多。

滿懷信心、自視甚高的很快的離開位置,也有人好勝心強,思索半日,斟酌再三,拖到最後才離開。

等到所有的參賽者都完成走出布幔,僕役們也撤掉所有的布幔,數盆姿態鮮妍的花瓶和花態就展露在等著評監的夫人、老夫人和諸位少爺公子的眼前。

對于面生的明璞,幾位貴夫人只覺得這後生長得俊俏,又是均王世子帶來的人,也沒敢怠慢,內宅婦人不懂政治,還真認不出他的真實身分,唯有拾曦郡主見到他的時候美艷的眼眸閃過幾許復雜,膝蓋不自覺便要彎下去。

明璞笑笑,用眼神制止了她。

也因為這一眼才流露出他幾許的威嚴。

她滿臉疑問的望向步孤城,他十分平靜的頷了首。

拾曦郡主的手不由得撫上胸口,既然當事者不欲人知,隱瞞了身分來到溫家,她也只能當做完全不知來了個會讓家里蓬蓽生輝的大貴客這件事。

因為是不記名的點評,所以不會有人知道哪盆花是哪個姑娘的手藝,最後看哪盆花前面的匣子票數多,便是贏家。

由于人數並不多,很快便知道了結果。

葉曼曼的票數最多,次之是溫寧寧。

而苻月光和溫寧寧相差一票,落入第三。

最氣憤的是葉仲薇,她墊底,也就是掛了車尾,那一票還是她自己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扔進匣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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