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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爬牆來 第15頁

作者︰風光

「溫子然,你趕我走?」應歡歡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溫子然並沒有注意到她喊他的方式,已經從有些親密的書呆子,疏遠成連名帶姓了,他只是咬著牙,頭也不回地說︰「對對對,你不要再出現了!我好不容易有了點頭緒又被你攪亂,你自以為是的出現造成我很大的困擾你知不知道?」

此時此刻,四周所有不認同的目光都被他忽略了,因為應歡歡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絕望、那麼悲傷,這比直接打他罵他還令溫子然難受。

「我……」溫子然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了?但眼下的氣氛,還有她那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讓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原來……原來我對你的好都是自以為是?我來找你,只是造成你的困擾?」她搖著頭,退後了一步。

她的少女夢想,她的情感寄托,在這一刻幻滅了,有什麼比堅持了十幾年的情感,卻被自己所愛的人狠狠打破還要心痛的呢?

「少爺,你這話就有點過分了。」小白忍不住插口,同時也在心里怪自己干麼要告狀,想不到溫子然這麼溫和的人居然也有這冷酷無情的一面。

「就是嘛!人家應姑娘對你那麼好,你好歹也要心存感激。」船廠里的人都附和小白。

「要不是應姑娘常常送食物和衣服來,讓你可以不用管那些瑣事,你哪里有那麼多時間可以一直專注在造船上?」

「你們不用說了!」應歡歡伸出手,制止了眾人的話,她定定地望向溫子然,眼神已經沒有了過去的熱情,更多的是失望。「溫子然,既然我的付出都是枉然,還被你認為是多管閑事,那麼你放心,我不會再來了。」

這番類似于告別的話,讓溫子然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不由泛出一陣陣的疼痛。

「我也有我的自尊,不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應歡歡說完,轉頭便走。胡老見狀,連忙攔住她。「應姑娘,你別放在心上,你也知道他就是個驢脾氣,現在是忙壞了才會口不擇言……」

應歡歡沒有想到自己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給胡老一個安慰的笑容。「胡老,你不用替他辯解了。親近生侮慢,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是我自己送上門來讓他侮辱的,我沒有話說,但我若一再給他這種機會,那我就太對不起自己,太對不起我的父母了!」

她的腳步不再停留,踏出了造船廠,拂袖而去。

一時之間,整個造船廠里的空氣像是凝住了似的,瞬間冰封。

末了,胡老只能對著溫子然搖搖頭,「唉,你會後悔的!」

其他人翻白眼的翻白眼,嘆氣的嘆氣,都轉開了頭四散離開,對這種情況是既無奈又無能為力。

溫子然不發一語,默默的回頭想繼續工作,但他卻發現,腦袋早就被應歡歡離開前那心死的眼神完全佔據,什麼也做不了。

其實在話出口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

應歡歡好久沒出現了,十天了?還是一個月了?

其實並沒有這麼久,可是溫子然見不到她,居然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總覺得身邊少了什麼。

直到這時候,他才徹徹底底的發現自己錯了。

沒有人對他唆,沒有人和他吵架,也沒有人會笑他是書呆子,明明日子該變得很愉快,可是他卻很不習慣,少了她的唆,他連飯都不想吃了,她不來和他吵架,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為此不開心一整天,沒有人叫他書呆子,他卻差點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有了她在身邊,他幾乎不用煩惱其他的事情,只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其他的她都會幫他處理好,可是這一切都被他自己的笨拙給摧毀了。

溫子然的變化與頹喪,造船廠的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沒有人同情他,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應該給他點教訓。

最後是胡老看不下去了,他來到了心緒不寧的溫子然身邊坐下,像是閑聊般地開口道︰「少爺,你認識應姑娘多久了?」

「啊?」溫子然皺起眉,「我認識她……十年?十五年?不,應該打從她出生,我就認識她了。」

「所以你算是看著她長大的?」胡老又問。

這個問題勾起了溫子然的回憶,溫應兩家僅僅只有一牆之隔,他不僅看著她長大,還抱過她呢!

「是啊!小時候的她好可愛,臉紅撲撲又肥女敕女敕的,我常常忍不住捏她的臉,惹得她哇哇大哭。」

「所以在你心中,她是處于什麼樣的位置?」胡老慢慢的將話題引導至最重要的部分。

溫子然像是噎住一般,沉吟了一下後,才目光閃爍地回道︰「應該是……妹妹吧?」

胡老嗤笑了一聲。「那好,我問你,當這個妹妹離你極近,甚至靠在你身上,和你抱在一起時,你是無動于衷呢,還是會覺得心跳加速、手足無措?」

「我……」溫子然啞然,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心病在哪里,只是一直不願正視罷了。

見溫子然沉默,胡老又問道︰「那如果反過來呢?現在要你捏捏應姑娘的臉,像小時候那樣,你敢嗎?」

溫子然俊臉一抽,他哪里敢?光是想象她那滑女敕的肌膚,他的手就開始有種古怪的灼熱感,要不是為了逃避這種感覺,他何苦氣走她?

「你不敢,對吧?這樣你還敢說你只拿她當妹妹看待?」胡老沒好氣地瞪著他。「你罵了她,如果真是妹妹,隔天大概也就氣消了,她又會繼續跟在你身邊,兩人言歸于好。可是現在她再也不出現了,為什麼?你也知道自己傷了她的心,但若是親情,你會如此牽腸掛肚嗎?」

溫子然搖頭,他很清楚,親情是斬不斷的,就看他與父親吵得最凶那一陣子,他也從來不曾如此牽掛過。

「你傷害的,是她十幾年來對你的愛情,還有她扞衛自己感情的那份自尊!」胡老一語點破,他實在太心疼應歡歡那個痴情的女孩了。

「她若是不喜歡你,會擔心你吃不飽穿不暖?會擔心你太勞累影響了身體?會在你最失意的時候陪伴你?會想著各種方法成為你的助力,一直親近你想取得你的注意?會在被你夸贊被你觸踫時表現出羞澀?明明是那麼活潑可愛的一個好姑娘,卻因為愛上了一頭蠢驢而一再踫壁,但她卻屢敗屢戰,我這老人家都佩服她的勇氣及毅力了。」胡老將話說得很重,只希望敲開溫子然這個榆木腦袋。

溫子然腦子里一些胡里胡涂的東西,慢慢的在胡老的話語中組織成型,她對他的好他很清楚,但他卻從不在意,甚至寧可狠心掐斷自己心中對她產生的感情,將她趕了回去。

如今仔細推敲起來,她的情感是多麼的深重,任何事都以他為優先,相反的,他卻只在意自己的感覺,不把她的喜怒哀樂當回事,言語間滿是拒絕及否定……他到底有多該死?!

「但你也不要覺得是你辜負了她。」胡老故意又說道,「是她自己要付出的,不是你要求的,郎無情妹有意那也沒辦法。你們就住在隔壁,以後有的是機會見到她,到時候說清楚,斷了她的念就好了……」

「不!」溫子然跳起來,本能的回答。

「你不斷她的念,是要浪費人家姑娘多少時間?你又不愛她。」胡老裝作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回道。

「誰說我不愛她?」溫子然月兌口而出,說完整個人便怔住了。

原來……原來他已經這麼愛她了嗎?

如此說來,從一開始對她的渴望、貪戀,到後來對她的牽掛、不舍、歉疚、心疼及害怕失去她的惶恐,都是出自于他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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