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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主 第20頁

作者︰綠痕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好好一個閨女兒,你們怎能讓她在這等環境下長大?言教與身教乃教化之本,瞧瞧你們那是什麼德行?萬一她在日後有樣學樣,或是誤入了歧途該怎麼辦?」枉他以往還那麼尊敬那些老人家,原來他從頭到尾就錯了,尚善今日之所以會成為一只言行粗暴的小母老虎,問題的本源,根本就出在他們的身上!

清罡淡淡瞥他一眼,抬手扔出張牌後,非但沒半分愧疚,還不疾不徐地給他來了一句。

「長大?已經長得很大了。」雖然外在偶爾是很騙人的七歲女圭女圭,但內蕊里,都已十九了不是?

「就是說嘛……」一堆深有同感的老道士,紛紛賞他一記「你的擔心是多余的」白眼。

「我不管,總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們必須對她負起責任來。」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完全就是極山道觀上上下下的最佳寫照。

「負責?」清罡在又胡了一把牌後,語帶諷刺地看著斐然,「說起負責這回事,要負責也是該由你這個魂主先來負責,本道這個師尊,論理,可還得排在你後頭。」

「我負就我負!」為了他們毫不在乎的態度,斐然怒氣沖天地撂下話,走至一旁打橫抱起早就累到睡著的尚善,下定決心要把她粗魯的言行舉止統統都給掰正過來。

于是,在昏天暗地的睡過一覺後,尚善張眼醒來時,所見著的就是某個被孟母上身,急吼吼要帶著她搬家去的魂主。

「你說啥?」他又去得罪她家心眼特小的師父大人了?他就算是想找死也別拖著她下水呀。

「總之我要帶你回原國。」斐然邊說邊用熱布巾幫她擦臉,再拆掉她睡亂的包子頭,「你師父他們早就答應讓我帶你去補魂魄了,趁著山上雪勢還不大,咱們盡早下山。」

尚善猶豫地考慮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對他搖頭。

「不去。」就算是他良心發現,想要彌補她好了,可抽掉一魂一魄會帶來什麼後果他有沒有想過?要是他因此發生了什麼事,那豈不是換成她內疚一輩子?

斐然三兩下就把她的長發重新梳成發髻,「小泵女乃女乃,不同我去補魂魄,你打算時不時就讓魂印跑出來嗎?老道士他們也說了,這樣會傷神傷壽,你可能活不到我這個魂主駕鶴就先我一步去了。」

「我不想那麼麻煩……」她推推拖拖地說著不像理由的理由。

「再麻煩也得去,別忘了,你身為下一位掌教,日後你有責任收徒繼承道家,你總要活到把道家大業給傳承下去是不?」

她好不苦惱地皺著眉,「都說過我根本就不想繼承了……」

眼看她還是舉棋不定,斐然壓低了音量在她耳邊道。

「難道,你就不想下山吃肉?」哪怕此舉會得罪那票吃素的老道士,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尚善果然兩眼一亮,「我這就打包行李!」

閉著無肉不歡的尚善,在他倆下山的路程上,斐然怕她會臨時改變主意原路折回去,于是他每日都在她的耳邊念叨著各式葷菜菜名,將尚善哄得暈陶陶又飄飄欲仙的,如他所願地順利帶她離開了清罡真人的地盤。

來到了熟悉的城鎮外頭,斐然首先就去了皇爺府旗下的商號,報完平安也拿走了足夠的銀票後,就準備進城等著被他給扔在南濟城的知書與達禮過來接他,可就在這當頭,尚善卻不肯合作了。

深怕又得去行善助人的尚善,一進了城里就像只膽小的老鼠,躲躲藏藏地避在斐然的身後,拖拖拉拉地說什麼都不肯跟他走了,斐然見此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扔過去一只燒鴨給她,馬上就將近來饞肉饞得口水直流的她擺平得很徹底。

「三爺,這是給您的……」在斐然拎著吃得小肚子都圓了一圈的尚善要上馬車時,商號的管事氣喘吁吁地拿著一張剛收到的拜帖朝他跑來。

斐然有些訝異地接過,他才剛下山不久,什麼人這麼快就知道他的消息?

「怎麼了?」尚善坐在馬車里,納悶地看他打開拜帖後就直接拉長了黑臉。

他敷衍地扯扯嘴角,「沒什麼……」就知道狼宗的那個師爺,向來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

「笑不出來就別勉強笑,難看。」她伸出兩手搓著他的臉,總覺得在道觀里的他比在山下的他順眼多了。

斐然任由她的一雙小手在面上左搓右揉,半晌,他握住她的手,有些猶豫地與她商量。

「善善,咱們能不能先暫時別回原國,等我辦妥一件事後再走?」反正這事也與她有關,早晚都是要告訴她的。

「何事?」

「找當年那個逼我在魂紙上許願的人算帳。」公孫狩在帖子上說了,近來有個人欠了他不少賭債,而那人還是他家宗主夫人曾提過的仇人杜衍仲,因此他若想找仇人一清舊仇,他最好乖乖赴約。

「逼你?」尚善茫然地眨著眼,「怎麼,你……你不是自願許的?」怎麼他從來都沒有說過?

「不是……」斐然先是垂下眼眸,但很快又想起了她的身分,忙予以補救,「可我很慶幸我將你許了出來。」

「行了,別來我師公那套了。」以為她不知道清遠真人每天偷偷模模的跟他見面?她就知道那個愛管閑事的師公,一定會趁機給他灌輸了一堆有的沒的。

「那……」

她聳聳肩,「反正那家伙也是我的仇人,就先去找他吧。」

「你的仇人?」難道她終于有魂主魂役是一體的自覺了?

「逼著你許願,害我被許得零零落落還掉七掉八的,我不找他算帳找誰算?他當然是我的仇人。」有些事他掖藏著不說還好,但他既然有意攤開來說了,她自然也不會繼續裝聾作啞。

斐然躊躇地啟口,「善善,當年我……」

「等你想說時再同我說吧。」她拍拍他的肩,轉首看向窗外,而後指著外頭賣肉包的攤子大叫,「停車,我要吃那個!」

一個時辰後,當等在約定地點的公孫狩,終于等到了姍姍來遲的斐然時,他備受驚嚇地撫著胸口。

那個抱著個女女圭女圭走來,一路在她的指使下買東買西的某人,真是名滿天下的原國然公子嗎?怎麼看上去像個老媽子?他再把目光移到斐然懷中之人的身上……呃,這歲數,怎麼看也不可能會是什麼夫人吧?

當一手拎著好幾袋吃食、一手抱著孩子的斐然終于走至約定地點時,公孫狩就像是逮著了什麼獨家秘聞般,兩眼直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

「這是……令嬡?」之前不是听說斐然他是個斷袖嗎?怎麼眼下女兒都這麼大了?

一路逛街逛過來的某兩人,听了他的話後不約而同地蹙著眉心,公孫狩一看,很快就見風轉舵。

「令佷女?」唔……以往皇爺府就是以寵妹出了名的,說不定,這個女圭女圭就是斐然他打哪個親戚家搶來的。

一大一小的眉頭都皺得快可以夾死蒼蠅了,且神情還有種說不出的古怪與相似。

好吧,他沒招了……公孫狩很干脆地放棄猜測。

「不知這位是?」總不可能是路邊隨地撿來的吧?

尚善向來就是個直脾氣,「我是他的魂役。」

鮑孫狩登時僵住了嘴邊待客用的笑意,還作勢掏了掏耳,「誰的魂役?」

斐然一臉冰霜樣地開口。

「我的。」他那是什麼見鬼的表情?

一日之內接連遭受兩回驚嚇,公孫狩一手直撫著胸坎,感覺他的小心肝似是有些承受不了。

據他家狼主夫人的閑聊家常中,全狼宗上下都知道,原國皇爺府這位大名鼎鼎的三爺,生平最恨的,就是魂紙與魂役,听說納蘭清音閑時手中撕著玩的魂紙,大半都是由他找來的,可如今,他不但許出了個年幼的魂役不說,他還一臉寵愛呵護地抱著她逛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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