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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殼娘子 第26頁

作者︰風光

由于他以一擋十,根本無暇顧及妻子,只見馬車上巍顫顫地插著好幾支箭,馬兒慌亂得不听使喚地亂竄,無論往哪個方向,都會被敵人給逼退回來。負責駕馬的小孟子即便已在牧場習得一身駕車的好技術,仍然被逼得左支右絀。

「小孟子!退回牧場!」武聿擎大叫,大刀一揮,又砍倒了一名敵人,接著頭一低,驚險躲過當頭的一刀。

小孟子听到了他的話,卻無能為力。此時一支箭直直射向拖著馬車的馬匹,只听到一聲淒厲的長嘶,吃痛的馬兒便失控地狂奔起來,硬生生沖出戰場。

「初真!」武聿擎看得眼都急紅了,硬拼著挨敵人一刀,砍翻了眼前擋路的人,也急急策馬追過去。

馬車跑的方向,便是險峻的萬馬谷。他不敢想像,萬一在抵達山谷前,小孟子沒能控制住馬車,那他的妻子,和他未出生的孩兒……

雙眼發紅的武聿擎瘋狂地朝馬兒揮著鞭子,催促它快跑,而他身下的駿馬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激動,也是運足了勁地狂奔。

不知狂奔了多久,就差一步,他就能趕上馬車了,然而萬馬谷的山谷就在眼前,馬車跑不到半里路,就會沖下山崖。

此時,馬車的車簾突然掀了開來,李昶妮一臉驚慌地張望著,居然看到自己的夫君,忍不住大叫,「聿擎!」

「初真!跳下來!」武聿擎迅速做了決定。

「可是月復中的孩子……」她噙著淚,狠不下心。

「跳下來!」對他而言,她比什麼都重要。若她跳車,至少還能保住性命,若是掉了下去,恐怕難免是個一屍兩命的結果。

「少女乃女乃,快跳吧!」

小孟子控制不住馬兒了,他馬韁都快勒斷了,但馬不停就是不停,他索性由前頭爬到後頭,硬生生將厚厚的車簾扯下,粗魯地圍住她,接著喊了聲失禮,便抱住她往車外一跳。

「啊——」

李昶妮的尖叫聲,伴著小孟子跳車的動作響起,此時馬車正好抵達山谷邊緣,馬車嘩啦一聲直接墜入山谷,小孟子用身體護著她,和她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不幸的是,他們滾的方向,卻是山崖的方向,而小孟子此時根本無能為力讓兩人停下了。

「初真!小孟子!」武聿擎策馬來到,急忙拋出馬繩一套,恰恰好套住小孟子的腳。

兩人滾下了山崖,幸好全身是傷的小孟子仍緊緊抱著少女乃女乃,而她早已昏迷,兩個人就靠武聿擎手上的繩子撐著。

一身蠻力的他,靠著自身與馬兒的力量,試圖想將兩人拉起,可是因為他先前為月兌困中了一刀,已有些乏力,因此這個動作做來十分艱難。

還來不及松口氣,突然一陣破空之聲,一記冷箭由背後射中了武聿擎,疼痛令他無法施力,繩子便出了掌握。

「不——」他噴出了一口血,胸口劇痛,在血花之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落入了山崖,帶走了他僅存的意識。

第9章(1)

牧場暫時打退了來敵,但敵人並未退卻,而是成包圍之勢緊盯著牧場,令牧場里的人無一刻能放松。

武聿擎肩頭中了一箭,被牧場的人救了回去,但他卻無心治療自己的傷勢,一心只想著落入山崖的妻子與小孟子。

當他醒來之後,知道只有自己被救了回來,整個人幾乎陷入瘋狂,在牧場里大吼大叫、大哭大鬧著,口中淒厲地喊著妻子的名字,身上的箭傷滲出血來也顧不得,令所有人聞之心酸。

直到老成持重的秦閱在當時硬著頭皮勸諫,告訴武聿擎眼下牧場正處于危急存亡之秋,他才慢慢地冷靜下來。不過他並未放棄搜索營救妻子與小孟子,只要一天不見到屍體,他就抱著一絲希望。

每日、每日,武聿擎都站在牧場的了望台上,指揮抵御著敵人的零星攻擊,由于牧場位置正位于關外進入京城的要道上,若敵人能攻下此地,無異于在朝廷的要害上插了一根針,其後只剩下邊關防軍這最後一道防線,京城岌岌可危。為此,他不敢大意,卻也疲憊不堪。

不管是保衛牧場,或者是保衛國家,他都當成自己的責任!

一邊忙著戰事,另一邊,他還擔憂著妻子與隨從,派屬下秘密地在萬馬谷搜尋下落不明的他們,蠟燭兩頭燒,都快教他心力交瘁了。只是男人堅毅的意志力讓他撐著,如今兩邊都少不了他,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倒。

「場主!你休息一下吧?」

今日已是馬車墜谷的第十五天,秦閱擔憂的看著武聿擎略顯蒼白的臉,旁邊一干屬下們也關心地勸說著。

這幾日身與心的勞累,令場主的箭傷幾乎沒有好多少,傷口甚至還有惡化的傾向,足見他幾乎不在意自己的傷勢。這顯然是因為少女乃女乃生死未卜,造成他覺得日子了無生趣,不在乎自己性命的心態。

「我無所謂。」他冷冷地打斷秦閱等人的話。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關懷與安慰,他要的是消息,不管是好消息或是壞消息。「外頭的情況如何了?」

「啟稟場主,敵人的行動還是一樣,會在寅夜或清晨派人來偷襲,最近一次是前天。」秦閱沉吟了一下,「不過最近他們似乎有聚集的跡象,炊事時的灶火突然變多了……」

「竟然如此」武聿擎眉頭一皺。難道對方在集中兵力要猛攻了?

若是對方願意與武聿擎正面硬撼,他豁出性命都要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因為殺妻之仇不共戴天——即使他很不希望相信她已經死了。

然而他身為牧場場主,除了要顧及牧場的存亡,更要在乎弟兄們的生命。

或許……該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議事的屋內一陣寂靜,武聿擎凝重的表情,似乎讓清冷的屋內都快要結上一層霜。這時候管事在外頭請求入內,語氣似乎很是急迫。

秦閱在武聿擎的示意下開了門,管事一進門,表情相當難看,欲言又止地說︰「場主,萬馬谷搜救的弟兄們……找到一些夫人的東西……」

「什麼?有初真的消息了嗎?」武聿擎拍案站起,比起方才談論戰況時,情緒明顯變得激動許多。

「不是有夫人的消息,而是弟兄們找到這個……」管事呈上手中的東西。

武聿擎死死盯著管事的手,卻遲遲不敢接過。那是一大塊布,是和初真穿著的裙子花色相同的布料。可怕的是,這塊布上,沾著一滴滴已然變為深棕色的血跡,十分怵目驚心。

幾乎是抖著手,他才能強迫自己接過那塊布。然而這塊布彷佛比鐵石還沉重,一拿到手里,他幾乎就崩潰了。

在萬馬谷下是一條急流,當初派人搜索只找到一些馬車的殘骸,其他的東西,包含馬兒都被沖走不見蹤影,初真與小孟子自然凶多吉少。

何況,她還懷著身孕,這片帶著血跡的裙擺,代表著什麼?

武聿擎不敢去想,但事實卻赤果果地呈現在他面前,讓他無法逃避。

原本他還為一個即將來臨的新生命而欣喜,然而一場戰火、一支利箭卻改變了這一切,這究竟應該怪誰?

是該怪外頭那群可惡的敵人?還是要怪優柔寡斷,怕她身體不適,不敢催促她啟程的他?

兩者都很該死啊!

緊握著的拳中,染血的布料更加刺眼,武聿擎索性閉上眼,但表情卻是極端的痛苦,一股血腥味涌上喉頭,卻又被他硬生生吞下,肩上的箭傷隱隱作痛,卻怎麼也比不過他的心痛。

他強自忍耐的模樣,看在其他人眼中,都是擔心害怕,怕性烈的場主會在情緒失控之下,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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