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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好記性 第12頁

作者︰米恩

柳飛雪愣了會,這才想起自己似乎真沒和他提過這事,頓時,嬌顏爬上兩抹紅,她有些羞窘的垂下頭,「我、我忘了。」

「你忘的可多了。」他揉揉她的發,就像十年前那般,「你不僅把我給忘了,還忘了你對我的承諾。」

聞言,她柳眉輕顰。她怎麼不記得自己給過他什麼承諾?

十年的時間著實有些久遠,更何況這幾年來,她的思緒全教另一個男人給霸佔了去,根本沒多余心思去想別的事。

抬眸,她決定直接問出口會快一些,「我給過什麼承諾嗎?我是真記不得了。」

「唉,看來你不單是將我忘了個一乾二淨,就連親口說過的事都拋諸腦後,真是教人心寒哪……」展少鈞夸張的嘆道,臉上寫滿心痛,語調雖是玩笑意味居多,但她將他忘卻一事,他的確無法忘懷,只是不打算表露出來罷了。

聞言,柳飛雪俏臉又是一紅,慚愧到差點挖個坑將自己給埋了。

雖然她與展少鈞相識不過一個多月,但他對她的疼愛卻是不分歲月,不管是十年前那天真無邪的柳飛雪,抑或十年後臭名遠播的柳飛雪,他都是這般的寵、這般的疼,而她,竟將待她這樣好的他給忘了。

「鈞哥哥,我很抱歉……」她是真心誠意的道歉。

她迷糊,要人來找卻又忘了給自家住址;她善忘,雖說過了十年,卻也不至于將他忘得徹底,合該是她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才會連想都想不起啊!

「是相公。」他柔聲糾正。「從今日起,你對我的稱謂,只能是相公或是少鈞,因為我不再是你的哥哥。」

他從沒想過當她的兄長,以前沒想,現在更不會想,即便她已成了他的妻,他仍不要她這般喚他,他要她打從內心認定他展少鈞是她柳飛雪的夫君。

柳飛雪一愣。

相……相公

是啊!她還沉浸在與他重逢的歡樂回憶中,卻忘了這疼她入心的鈞哥哥已成了她的天,是她的相公。

得知他是故人,她反倒叫不出相公這名諱,于是她刻意回避,輕聲問︰「你為何要娶我?」

之前沒敢細問,是因為他與她不過是陌生人,就算心中困惑重重,她也難以啟齒。而今卻不同,他雖不讓她喚,可他仍是她心中的鈞哥哥,對他,她可以敞開心胸,可隨心所欲的發問。

「因為你的承諾。」他答,眸底閃過一抹快得教她看不清的情 。

「承諾?」話題兜了個圈又回到原點,柳飛雪水眸透著不解,卻也不多問,就這麼靜候他的後續解釋。

「因為你對我的承諾,所以我回來娶你。」俊眸微眯,他試著由她的淡然容顏中看出些情緒。

「我……」柳飛雪怔然回望他,思緒飄回十年前,努力回想他所謂的承諾。

無奈,她所有心神、所有回憶,全教另一個有著稚氣臉龐的男人給佔了去,沒法子多想其余的事。

「我想不起來。」她搖頭,澄澈的眸中透出一絲很淡很淡的淒苦。

看著她眸底幾不可察的苦楚,展少鈞薄唇緊抿,心不由自主的因為那抹苦楚揪了一下,好半天才展開淡淡的笑。

「你說過,如果你的小修沒有娶你,你便要嫁我為妻,做我的娘子,記得嗎?」大掌繞過她柳腰,將她緊攬,他很輕很輕的附在她耳畔說。

聞言,柳飛雪渾身僵直,就連被他握住的雙手也冰涼了起來。

她想起了。

她的確說過,若她未嫁沈昱修,便會嫁予他,成為展少鈞的妻子。只是,當時的她壓根沒想到這個承諾會成真,他竟會在十年後回來迎娶她……

「那不過是兒時戲言,你何必認真?」她倦極的閉上眼,清冷嗓音微微顫抖,早些時候身子的不適,在此時更加明顯。

不管是左胸口那像是被人掏空似的劇痛,抑或是額際一絲接著一絲、毫無間斷的抽疼,都在瞬間抽光了她全身力氣,讓她一片空白的腦袋在渾噩與清醒之間游走。

她想起沈昱修的感覺痛楚而鮮明,而對展少鈞,一個為了她一句玩笑話竟當真回來娶她的男人,她的心則是有些不知所措,搞不清對他的情感,是感激或是……

展少鈞緊握她愈來愈冰涼的手,雙眉緊皺,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飛雪?你怎麼了?」

她不語,額旁開始沁出一顆顆冷汗,她用力回握他的掌,十指指尖全陷入他覆著厚繭的掌心,強撐著意識,倔強的說︰「我沒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不過是兒時的玩笑話,你何必認真?何必真的迎我過門?」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執意要個答案,只覺得那顆早已傷痕累累的心,竟浮出一絲期盼,可期盼著什麼,她又不知。

「別說話,你需要休息。」看著那不斷冒出汗珠的慘白面容,以及那漸失血色的紅唇,展少鈞一向柔和的面容罩上冰霜,他著急的喚人立即返回岸邊。

她需要看大夫。

這念頭一起,向來溫和的嗓音竟變得嚴厲,「動作快,馬上返航!」

「回答我。」柳飛雪抬眸直視他的眼,堅持要他答覆。

「你—」他不禁氣惱,惱她的倔強,也惱自己竟沒發覺她的不適。

她在硬撐,靠著僅剩的意志力向他討答案!看她咬緊牙關,雙眸忽睜忽閉的模樣,他忍不住低咒一聲。

「好,你要答覆,那便給你。」話畢,他掙開被她反握的雙掌,一把攬過她虛軟的柳腰,傾身覆上那毫無血色的唇瓣……

第5章(1)

「邱老前輩,我娘子究竟患了何病,為何一直昏迷不醒?」床旁,展少鈞滿臉焦慮,朝那坐在椅上為榻上女子把脈的老人問。

自那日湖畔一游至今已過十日,這十日來,柳飛雪始終昏迷不醒,期間不斷發著高燒,身子時熱時冷,除了不時發出夢囈外,一次也未曾醒來過。

展少鈞請遍了杭州城的大夫來醫治她,甚至動用關系將宮中御醫給請了出來,然而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是普通的風寒。

風寒?區區一個風寒能讓人高燒不退,持續十個日夜無法清醒?她的身子何時變得如此虛弱?展少鈞又氣又自責。

這十日,他衣不解帶的守著她,湯藥、喂食皆是他一手包辦,從不假他人之手,他要親自照料、看顧她,否則他寢食難安。

眼前這位老人是退隱山林多時的「神醫」邱七,他高超的醫術救活不少幾乎是踏入半個棺木的病患,號稱只有他不醫之人,沒他醫不活的人,只要他肯出手,就算僅剩一口氣,他也擔保那人未來能活蹦亂跳。

邱七尚有一傳人,名喚厲天行,外人尊稱「鬼醫」,醫術精妙更勝其師,可惜為人古怪,行蹤飄忽不定,隨興落腳的性格教人難以找尋。

迫不得已,展少鈞只好派人將這位德高望重的邱老前輩請出山林,為柳飛雪診斷病因。

「小子,這娃兒染上重度風寒,照理來說,應當三、四日便能燒退清醒,可她身子骨本就不甚康健,再加上這吹風便不適、淋雨便風寒的虛弱體質,才會至今仍無法清醒。」

听見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解答,讓展少鈞心神一振,急忙詢問,「邱老前輩,那要如何我娘子才能好起來?」

邱七站起身,來到內廳的梨花木椅坐了下來,端起嚴喜樂奉上的鐵觀音後,才徐緩的續道︰「這娃兒的進食很不正常,脾胃受損,病況有些嚴重。這種情形不該出現在像她這種錦衣玉食的姑娘家身上,這病癥通常是三餐不濟、一日僅用一餐,或者數日進不到一次食的貧苦人家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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