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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駙萬福 第4頁

作者︰舒莉

轉眼間喪期將盡,賢妃移靈景山,連賢妃的親生阿哥安書都已節哀,不再傷心,只有明璣還是老樣子,一看見賢妃的遺物就要哭上大半天。

鄂士隆知道該勸她止哀,卻也知道她不會領情,畢竟他不是她想要的額駙,該怎麼關心她?

于是他走出寢宮,不忍再看她哭泣。

他獨自走在宮廊,看著原本紅黃綠三色齊輝的宮牆,覆滿了白色布幔,像下了場大雪,連樹上也結著白色的花。

他伸手摘了一朵小小的花,只因這朵花跟明璣頭上的花相似,讓他又想起傷心的她。

他憶著她的模樣,不由得也想起她生氣的樣子。似乎自從遇到她,自己總是很難控制情緒。

就像大婚那晚,他對她的驚喜,不知為何最後成了情急于色;還有那日,她那些不想成親的話讓他生氣又心痛,甚至失了對她該有的分寸。

這是為什麼,是因為他很在意她嗎?

在意……是因為喜歡嗎?

當他察覺到這問題的答案,心中微訝,也明白自己為何會對她的一字一語都這麼敏感。

「額駙。」忽然,經過的安書喊了他一聲。「你在做什麼?」

「四阿哥,」鄂士隆立即見禮,捏捏手上的白花,回道︰「沒什麼,只是剛瞧見格格頭上的花散了,想幫她找朵新的,不如你把花交給她吧。」

安書比鄂士隆年長數歲,兩人曾因鄂海任過書房師傅,一起上過書房,鄂士隆知道他處事比自己穩重,對自己也不假身分,所以鄂士隆也把他當兄長看待,無話不談。

「你找的花為什麼要我去送呢?」安書溫煦地問。「你是格格的額駙,你應該自己送去。」

鄂士隆突然面有難色。「我送她會不高興的。」

「為什麼?」

他想起之前兩人爭吵時,她說的那些心里話,胸口又開始發緊。「我不是格格屬意的額駙,其實原本帶她進宮是為退婚之事,這會兒因為宮里有喪,所以才沒有稟聖。」

「你不是格格屬意的額駙,這從何說起?」

「其一,我是漢臣,身分本不該與皇室結姻。」

「但以我對格格的了解,她連宮里的漢人奴役都能親愛如手足,不是個有漢滿之分的人。」安書斬釕截鐵地表示。

鄂士隆聞言並未舒眉,語氣更加凝重。「還有其二,格格心有所屬的人,是富祥家的貝子。」

安書聞言,啞然失笑。「怎麼可能?格格跟富祥家的貝子未曾謀面,投不投緣都不知道,而且那富倫多極愛打獵,格格卻是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的人,哪受得了富倫多那非要見血的性子?」

「可是……」雖然安書的話有道理,但鄂士隆想起那日明璣親口所言,還是無法輕易相信他的勸慰。

「額駙,一定是你想岔了。我听說皇阿瑪是因為你的才學,才把宮里最喜讀書的格格許給你,沒道理格格不合意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鄂士隆仔細回想,還是不得原因。「我不知道。」

「不如我替你問問格格吧?」安書知他是個耿直性子,與其听他說,不如自己找答案。

于是他要了花,轉身進寢宮去見明璣。

明璣剛哭過一回,見到安書進來,便起身擦淚。「安書哥哥。」

「明妹妹,你又哭啦?看,花都散嘍。」安書伸手取下她發邊散開的白花,另一手拿出了一朵花給她。「喏,這朵好的,重新插上吧!」

明璣出手欲接,安書卻補一句。「你額駙給的。」

這句話讓明璣僵住,困惑地望著安書。

「怎麼,額駙給的就不樂意接了?」安書仔細打量她那說是拒絕,不如說是訝異的神情。「你討厭額駙嗎?」

「討厭……」明璣回答,卻想不起來自己究竟討厭他哪里。

雖然大婚那晚,他給自己的印象很不好,可是在宮里守喪的這些日子,他即便未對自己有只字詞組,但紅豆告訴她,額駙每天都惦記著她有沒有休息吃飯。

每回守靈,她也知道他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當她轉頭,便會看見他皺著眉、像在擔心她的模樣。

那……的確是擔心沒錯吧?

「討厭他哪?因為他是漢人,還是你喜歡別人?」

「都不是……」

「都不是?」安書挑眉,這下可玄了。「額駙學問不錯,他跟我一起上書房的時候,從沒答錯過題,而且他最愛毛詩,咦,你不也愛嗎?」

「他……喜歡毛詩嗎?」這她不知道,可是他既然喜歡,那日怎麼會拿著她的書質問她呢?「可他厭惡女子會讀書吧?」

「鄂家世代是大學士,以書香治家,他幾個姊姊都是柳絮才女,怎麼可能厭惡女子讀書?」

原來是她誤會了?明璣對于自己以偏概全竟覺得有些愧疚。「那他干麼凶我,脾氣這麼壞,讓我覺得他討厭我的樣子……」

「依我看,他不是討厭你。」安書覺得這兩人的誤會真是越攪越擰,不如叫他們自己講清楚,便向門外喊道︰「額駙,進來吧!」

鄂士隆在門外早已听清楚兩人的對話,當他知道明璣並非討厭他是漢人,或是另有喜歡的人,心里的大石著實放下,原本抑郁的神情也瞬間開朗起來,于是進了門,臉上喜不自禁地掛著笑容。

安書見著他,雖說他是應該高興,可他覺得鄂士隆這會兒的笑有些痴傻,莫非男孩遇到喜歡的姑娘就會變成這種傻樣?

暗笑在心底,安書只希望他們兩個快快把誤會解開。「你的事我都幫你問了,剩下的自己解決吧。」接著把白花還給他,安書便背著手離開。

「那個……」鄂士隆把弄手中的白花,主動說道︰「我找了一朵跟你那朵很像的花,讓你插上吧!」

明璣接過他手中的白花,一時間又想起賢妃的死,忍不住悲從中來,又掉了幾串淚珠。

「你別哭了嘛……」他一看,連忙撫著她的背安慰。「已經夠了,再多,額娘會舍不得的。」

听到他的話,明璣抬起淚眼望他。「你喊她什麼?」

鄂士隆臉色一整。「你的額娘,自然也是我的額娘。」

她的眼淚因他這番體己話而停住,好像認識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他。現在的他不像之前那樣跟她有距離,他對自已的關心之情,她也感受得到。

「謝謝你……把我的額娘當你的額娘。」

「我是你的額駙,這是應該的。」

「那,從今而後我們好好相處吧?」兩人似乎有了默契,誰也不提過去生氣的事了。「听說你漢學好,也喜歡毛詩,不如以後一起讀詩吧?」

「可以啊。」鄂士隆現在是她說什麼都好,她最大。「我可以像四阿哥那樣把書房的學問都教給你。還有,雖然你沒了額娘,可是你有我,我會照顧你。」

「像安書哥哥那樣?」明璣還懵懂,不知道夫妻該是怎樣的,不過如果他能做另一個安書哥哥,對她像妹妹一樣照顧,那麼她會願意跟他在一起,不再吵著要回宮了。

鄂士隆毅然承諾。「就像四阿哥那樣。」

他同時也向自己承諾,從今而後,要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她、討她開心,讓她不再說出「回宮」那樣離開他的話。

明璣滿意了,恍然想起有一件事未辦,她隨即從袖里取出了珍藏的錦囊,要他打開來看看。

鄂士隆拉開結繩,看見那一對白玉。「這什麼?」

「額娘給的大婚賀禮。」明璣臉兒微紅,小小聲說︰「扳指是你的,玉鐲是我的——」

她忘了說,這扳指與玉鐲是天生一對,一戴上便象征兩人永結鴛盟。

然而不待她說,鄂士隆已主動拉起她的手,親自為她戴上那只白玉鐲子,看著她皓白的手腕多了一分溫潤玉色,他笑開俊容,也要她幫自己戴上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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