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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駙萬福 第2頁

作者︰舒莉

「格格,一大票人拱著額駙來了,馬上就要進門了……」

綠豆也從大敞的門瞧見遠遠好幾個燈籠,一副好大的陣仗——

頓時,她也嚇得跑到明璣面前,嘴里還塞著桂圓糕,口齒不清地揮舞胖胖的手臂。「格格,真的來了、來了!」

明璣吃驚,趕緊放下一雙玉足,邊找自己的喜帕。

「格格,這里這里!」

「格格,您快坐好,我幫您蓋好。」

兩人手忙腳亂地幫主子弄妥門面,便到小廳等著額駙駕到。

房內忽然靜默下來,明璣懸著心,只能耳听喜帕外的動靜。

可是過了一陣子,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突然間,房內響起響亮的巴掌聲,接著是紅豆的怒斥。「綠豆,你還偷吃!」

「只是一小口……」

兩人說話同時,外頭也出現了紛雜的腳步聲,房內隨即滿是祝賀話語。

「恭賀公主、額駙大喜,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相見禮熱熱鬧鬧地開始了,明璣察覺有個黑影被推到自己面前,催促著要為自己掀起喜帕。

「請額駙拿起喜秤,為新娘掀起蓋頭,從此秤心如意——」

棒著喜帕,她見那身影在幾番推拒之下,終于伸出喜秤,迅速揭了她的喜帕。

于是她抬眼看見站在自己眼前的「額附」,是個略微年長、長相俊挺秀朗,卻又面無表情的少年。

她記起他的名字是鄂士隆,是漢大學士鄂海的小兒子,也想起額娘說他學問出眾,自己一定能喜歡他……

忽然間兩人視線對上,她的心不自禁地猛然怦怦跳了好幾下。

鄂士隆也同樣打量她。淡淡的柳眉、粉女敕的臉龐,還有紅紅的翹唇,見她長得如此冰雪秀氣,他也驚訝地微張抿起的雙唇。

只是,一見她的雙眸紅腫得厲害,分明是哭過一場,不明白她正在為賢妃擔心的鄂士隆皺了下眉。

大婚的日子最忌掉淚,否則會觸新人們霉頭,宮里的嬤嬤不可能沒交代過她,何況自己的長相也非凶神惡煞,不太可能驚著她——

莫非,是她也不想成這個親?

腦海一出現這念頭,鄂士隆也想起當初知道皇上賜婚時,自己並不想從旨,他曾想面聖拒婚,最後是父親強綁了他才逼退此事。

他之所以拒婚,一來是他極為厭惡攀龍附鳳之人,要他靠著與皇族聯姻在官場平步青雲,是他這種儒門士子最不齒的事;二來是他乃漢臣之子,依大清體制不能娶公主,若不是父親日前在圍場為皇上擋了逆黨的一箭,護駕有功,皇上也不會獨排眾議,硬要把這賜婚的恩賞給他。

而恩賞就代表這是場政治聯姻,與他鄂士隆的人品才華一點關系都沒有。

何況,他听說原本皇太後屬意的額駙是富祥家的長公子,而富祥正巧是父親在朝為官的死對頭,讓他更排斥這件婚事,就怕人家說他鄂士隆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斂下眼,他仔細望了望明璣,見她眼眶確實有淚,思緒一沉,默默臆測起她哭泣的原因。

畢竟皇上頒旨賜婚只說了論功承恩,並未提到賢妃的病,沖喜不過是嬤嬤哄騙格格上轎的手段,鄂士隆自是不會知曉。

他只能想著,是不是自己是個什麼身分都沒有的漢臣,所以她覺得委屈?

還是……其實她喜歡的額駙是富祥家的貝子,因為所嫁非愛,才會在新婚之夜落淚?

雖然這些都是自己的無端臆測,但鄂士隆一想到這諸多種可能,還是忍不住抿唇,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原因的煩悶。

「唉呀!快給新人喝交杯酒,還有快上子孫餑餑……」一群喜娘沒發現兩人不對勁,還熱鬧地進行後面的禮節。

當交杯酒端到鄂士隆面前時,他忽然道︰「我不能喝酒。」

接著他還抽出袖里的白帕,捂住自己的口鼻。「我一聞酒氣就會起痱子,還不快點拿開。」

「是……」喜娘趕緊把交杯酒撤了。「那,上餑餑?」

鄂士隆看了一眼餑餑,又瞥見明璣正盯著那冒白煙的熱餑餑看,便輕聲問明璣。「你要吃嗎?」

明璣听他語氣像是關心自己,忽然心兒一熱,很想問他︰你餓嗎?

可是一看見喜娘們的表情,像在告誡她新娘不可說話,否則會不吉利,于是她硬是拒絕他的善意,搖了搖頭。

踫了個軟釘子,鄂士隆覺得掃興。「算了,她說不要。」

之後他便走到明璣身邊坐下,想著這場不甚情願的婚禮,不耐煩地下命令。「好了,我累了想睡覺,你們統統都出去吧!」

于是一群喜娘笑著又說了些祝福話,就退出喜房。

他的眼前瞬間一空,除了那個還賴在桌前不走的小丫頭……

「喂,你——」鄂士隆皺眉斥喝。「還不快出去!」

正專心偷吃的綠豆嚇了一跳,差點被嘴里的蓮蓉糕嗆得沒命。

「額駙恕罪!額駙恕罪!奴才們馬上就走……」紅豆趕緊進來拉走綠豆,只能暗自希望格格別被這額駙嚇到了。

但明璣果然被他這突來的怒氣嚇著,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大聲斥喝奴僕,因為就算自己貴為公主,也從未對宮里的奴才發過這等脾氣,何況那是與她日夜相伴的紅豆與綠豆。

她這個額駙該不是個脾氣壞、又不懂善待奴僕的人吧?

若他是這樣的人,以後紅豆綠豆會不會倒霉?明璣不禁憂心,也不解皇阿瑪怎麼會給自己挑了個這樣的額駙。

待丫頭們都退下,整間喜房總算是空了。

鄂士隆回過頭,才發現明璣一臉畏懼地瞅著自己,顯然是剛剛被自己的斥喝嚇到了。

見她帶淚的小臉顯得蒼白,鄂士隆不免有幾分愧疚,便緩步到她身邊坐下,找了個話題。「你……干麼不穿鞋?」

明璣這才發現自己忘了穿鞋,驚覺自己的不得體,她馬上縮起腳躲進床內。

見她躲遠,鄂士隆只好月兌了鞋,學她盤腿而坐。「你為什麼不說話?」

明璣垂著頭不敢看他,還是沒有回答。

「難道你不會講話?」該不是皇上許了個啞巴格格給他吧?

明璣這次抬起眼,怯怯地搖了頭。

喔!還好。「那你就說話啊。」

她思考一下,想起出宮前的萬千囑咐,還是搖了搖頭。

奇怪!不是啞巴卻不說話,莫非她在戲耍自己?

鄂士隆從沒見過這麼別扭的女孩子,他認識的那些女孩家,每個看到他都是笑得跟迎春花一般,就他娶的這個格格像是家里死了人,只會哭不說話。

她該不會是如自己推想,真不想結這個婚吧?

「算了!」他低啐了聲,徑自躺下,接著忽然感到背下一處不適,伸手掏掏被衾,抓出一本毛詩——

突然,他憶起前年皇上召見他時,曾提過宮里有位格格很喜歡讀書,而且跟自己一樣最喜歡《詩經》,還說日後有機會,或許能讓他與格格伴讀……那時他沒多想,莫非皇上說的格格就是她?

思及她有可能是那個格格,鄂士隆恍然大悟,揣想皇上並非單就外人所傳,只因父親護駕有功才賜下此婚,而是因為比起自幼習武的富祥之子,飽讀詩書的自己更適合成為明璣格格的額駙。

想到皇上看上的是他的才華,才把擁有同樣志趣的格格許給自己,他便不禁內心一喜,也對眼前的明璣另眼相看。

「喂,這書是你的嗎?」他拿書問她,想知道她是不是書的主人,是否真如自己猜想是那個喜歡讀經的格格。

然而他的忽冷忽熱,卻讓明璣不知如何是好,見他激動地靠近自己,她忍不住縮了縮,細眉又擰深幾分。

她為何要躲呢?他只不過要一個答案而已。「你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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