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憐取眼前人 第27頁

作者︰梁心

「那你說該怎麼處理才好?」「風雲閣」的規定多如牛毛,養出的都是些死腦袋的人,怎麼不看看到底是誰有那能力承接這位置,再做變通呢?反正規定只有他們最清楚。

「華先生說,就此時此地重新比試,或由我舉薦代理盟主,四年屆滿再舉行盟主大會,畢竟元池慶擔任代理盟主開了先例,他不能厚此薄彼,但為防舊事重演,亂了秩序,所以下不為例。」如果是後者,他倒有不錯的選擇。

「你一招飛燕回手打得對方都無法回手了,誰還敢站出來丟臉?」薛道長一顆頭兩顆大,雖然如此,他閑事也插手得很開心。「那你有什麼好人選嗎?」

「當然有。」關釋爵斂眉一笑。「就是我的義弟,段千馳。」

「我?|大哥,我也沒有意思要當盟主耶!」

「這……你們兩個自己協調,總之要有一個出來擔當大局!」

「段盟主,日後武林就請你多多擔待了,關某尚有妻小,馬場事務又繁重,實無心力顧及武林大事。」

必釋爵向段千馳拱手,一拱就將他拱上盟主寶座。「諸位英雄若對代理盟主不服者,可上擂台一較高下。」

誰打贏,誰就當盟主,將競爭機會公開于天下英雄豪杰,日後不論是否由千馳擔此大任,大伙兒的後話自然就少了些。

「大哥,你太奸詐了!這種事哪有先說先贏的?欸!你先別走啊!」

段千馳想喚回往柳鳴風所坐之位走去的關釋爵,殊不知薛道長年過六旬,動作利落卻不輸年輕人,竟然拉起他的手,徑自宣布——

「代理盟主,『九逸馬場』二當家,段千馳!有意上台挑戰者,恭請賜教。」

「哪有這樣的!」他不僅上了賊船,還昏船了啊!

柳鳴風的眼神不離擂台,看著段千馳不斷向薛道長討價還價卻被一一駁回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必釋爵溫熱的掌心貼上她的肚皮,她便順勢靠上他的肩頭,笑道︰「天哥哥真好玩,好像小時候把我逗哭,拼命向我爹爹解釋的模樣。」

「你叫他天哥哥?」他有些吃味。「怎麼就沒听你喊我淮哥哥?」

「你喜歡我喚你釋爵還是淮哥哥呢?」她很好說話,其實如何稱呼都沒有差別,重要的是陪在她身邊的人,心要在她身上。

「還是喚我釋爵吧。」那日進到「風雲閣」內,就是她一句「釋爵」讓他寬心,像是原諒了他一樣,將他的心從層層深鎖的牢籠中釋放出來。

他扶起柳鳴風,深怕她有所顛簸。「回去休息吧,大夫說你最好躺著別動。」

「現在都要五個月了,別緊張。」上次差貼小產連她都心有余悸,更何況是抱著她求醫,眼睜睜看著她一路滴血進醫館的他。

她月復中胎兒可強壯了,歷劫不死,將來必成英才。

「鳴風,我有個主意。」其實想不到幾個時辰就定案了。「不管我們這胎是男是女,就讓他姓柳吧。」

「真、真的嗎?」他竟然願意替柳家留後,不論是男是女,他有這份心已經足夠。柳鳴風不禁紅了眼眶。「釋爵,謝謝你。」

「謝什麼,應該的。」算是他對鳴風的補償,曾經讓她兩難過。

「我們不等天哥哥嗎?」事情總算落幕可以回家了,可是段千馳還在台上與薛道長討價還價。

「等什麼?」關釋爵回頭看了他一眼,就一眼。「他自己知道路回家。」

尾聲

七年後  皖南晏家舊宅

「爹、娘,你們走快點兒,王爺爺在等我們啦!」一名年約六歲的男童在山腰上,向山腳下的關釋爵及柳鳴風拼命地揮手,在他旁邊還有一名小他兩、三歲的男童,也學著哥哥對他們揮手大叫。

「爹、娘,快點,快點!」

「哥哥,等我一下啦!」本來還牽著柳鳴風的小女童見哥哥、弟弟都往後山上跑,也邁開短短的腿兒往前奔去。

「晴兒,小心點兒,別跌跤了。」說時遲,那時快,柳鳴風才剛說完,小女童就撲地吃土了。

「娘,我沒事,別擔心我!」晴兒勇敢得很,隨即站起來拍拍臉,拍拍膝蓋,一滴眼淚也沒掉,又往後山上沖。

「晴兒真乖,要是我小時候,不哭個驚天動地誓不罷休。」柳鳴風挽著丈夫,幸福地逗弄著他懷里托抱的小男娃。才一歲十個月,已經會說許多話了,真是個聰明的娃兒。

「老實說,要像你也難。」以前每天都听得到柳鳴風的哭聲,真神奇他那時居然耐得住性子,還覺得她挺可愛的。

「過分,就會嘲笑我!」柳鳴風槌打了丈夫一下,實在不依。

「我說你獨一無二,哪里嘲笑你了?」

「貧嘴,這幾年你甜言蜜語愈說愈順口了。」真不害臊,雖然她也听得喜孜孜的。「快走吧,別耽誤替爹娘掃墓上香的時辰。」

兩人拾級而上,來到父親墳前,半新不舊的石碑是他新立的墓銘,重整時也特地將母親的骨灰移回,與父親葬至一處。

「王爺爺、王爺爺,您教我怎麼編草蚱蜢好不好?」老大央求的聲音在後頭響起。

「我也要學!教我教我!」老二也跟進。

「我也要、我也要!」老三最會附和。

「好好好,不過你們別拉著我跑,王爺爺年紀大了,走不快。」替晏家顧墳的灑掃老翁頭戴斗笠,被三個小蘿卜頭簇擁而來,見到關家夫婦,笑容更是親切。

「釋爵,回來啦?怎麼……鳴風又有了啊?」

似乎每回看到鳴風,她都挺著顆大肚子,蘿卜頭愈來愈多,真是熱鬧。

「孩子多是福報,有能力,養得起,多生幾個也好。」

兩夫妻終日忙著,總有說不完的事,哪個孩子說了什麼話、哪個孩子做了什麼事,全當作趣事,反復笑談,雖然平淡,但是溫馨,是他夢寐以求的踏實。

柳鳴風則淡笑不語,其實心里害羞得很。有晏家、關家、柳家的香火要延續,其實他們兩夫妻……咳,挺忙的。

「王叔,來,喝茶。」每回來他總是沏一壺茶,與王叔品茗對奕,說說這年頭南方出了什麼事,北方有了什麼發展。

孩子也乖,總在一旁玩耍,不吵他們大人談天,晚上再纏著王叔、王嬸替他們講故事。王叔老家離這里也有一段路,為此他重整晏家舊宅,請王叔、王嬸入住,美其名是總管,事實上是感謝他十多年來不曾間斷的辛勞,想給他換個好環境。

「爹,我可以玩那只竹蜻蜓嗎?」老大咚咚咚地跑過來,看了好幾年了還是不懂白棋黑棋有什麼好玩的?不過竹簍里的竹蜻蜓倒是挺吸引他的。

「這個嗎?」關釋爵拿起竹蜻蜓。

坐在他身旁的柳鳴風回想起與丈夫第一次回到皖南後山時的景象,他們那時藏著好多秘密都沒有講,沒能及時解開,拐了許多彎,吃了許多苦才能在一塊兒。她一時感性大起,將竹蜻蜓接過去,放在掌心間一旋,讓它高高飛起再落地。

「以後我們要像這竹蜻蜓一樣,不開心的事就讓它飛走,落地之後重新開始,不生嫌隙。」相處難免有磨擦,只是希望兩人別再有隔夜仇。

必釋爵握住柳鳴風擱在腿上的小手,笑道︰「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呵,說得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品味這平淡,卻得來不易的幸福……

全書完

注︰關于「百花谷」顧冬晴的愛情故事,請見《求凰》。

後記

最近我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很容易焦躁,更容易哭。

女乃女乃身體愈來愈不好,行動不便,有一度完全沒辦法下床走路,還在找病因時,爺爺就吵著要把女乃女乃送去養老院,我們一直很為女乃女乃不值,就像江蕙〈家後〉那首歌的歌詞一般,女乃女乃是把青春無私地奉獻給爺爺,她辛苦地養豬、做美發、做手工供一家溫飽,結果現在她老了,身體大不如前了,換來的不是一句「謝謝」,而是爺爺一句「送養老院」。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